理查德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是有原因的,他回来的早,琳达生完孩子不久,出行不是很方便所以没有来。轻装上阵的理查德回来后仔细把枫叶堡商会的情况了解了一下,跟他派来的科尔斯特对他说的一模一样。
布雷登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相反他还有着爱去登高望远,找三五知己喝茶聊天的好习惯,但他对商会的事不大上心,现在所有的业务还是奥蒂莉亚几年前的业务,他一是没心思琢磨商会的事,也没思路,二是他不喜欢经商,所以他不愿意下功夫,报的态度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次科尔斯特提醒布雷登,让他在商会的事上多下些功夫,多操心,可是布雷登振振有词反倒让科尔斯塔说不出话来了。
“我母亲那不是一般人,嫁入费迪南德家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姑娘,来的时候还没我大呢。那时费迪南德家是什么模样?我父亲做事就不灵,我母亲一人生生的打造出个新局面,我能和她比?她也就把生意做到这个程度,我还能超过她?想想就不可能的,就这样吧。要说,这个商会的副会长就应该让亚当来,我当时脑子一热说我来,现在我是真后悔了,这事不好干。现在我是特佩服我母亲奥蒂莉亚,不是一般人。说我不成,我承认,谁要说他行,我立刻让贤,我说的是真的。我那点爱好,一年花不了几个,这个会长谁想干谁干。”
布雷登的不作为,大家都知道,但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别人也不成,没谁有把握当这个副会长,因为安东基本不管事,布雷登其实就是当枫叶堡商会的会长,所以布雷登就这么吊儿郎当的干着。
理查德回来就想敲打一下布雷登,但这段时间,布雷登和亚当一直在忙丽萨婚礼的事,确实很辛苦也很忙碌,理查德找不到机会,今天难得一家人都在,理查德半真半假的发作了。
“布雷顿,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母亲把商会交给你管已经有快五年了,你看你干的什么样?跟以前一样,还口口声声的说你干不了,你自己也不想干,谁爱来谁来?混账!父亲快六十二了,我今年四十二了,我比母亲大三岁,你比母亲大一岁。
看看母亲现在的模样,你不惭愧吗?母亲苦心经营,日夜操劳我们家族、我们个人才有今天。我们家族当年是什么情况、什么局面你不记得了?当时几乎连最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住了!我们是一筹莫展,惶恐不安,后来情况越来越好,我们每个人开始了新的人生,这都是母亲一手一脚干出来的,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你拿什么回报?有有没有想过回报?谁不知道什么都不干舒服!谁不懂享受生活!可是家族的荣誉谁来维护?家族的发展谁来操劳?家族的亲人谁来照顾?
里奥今年才十九,可是几年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他手刃了鲁道夫,几乎惹来杀身大祸,一个人在废弃的庄园里跟三十人搏杀,几乎丧命,为什么?费迪南德家族的荣誉不容践踏!他不知道他有父母?有兄弟姊妹?他完全可以不操这个心,但他悍然出手,毫不犹豫!
经过这件事,帝都都知道北边来的小家族费迪南德家族是有血性的,没人能小瞧费迪南德这个姓!这次事情里导致奥被发配到恩洛斯联盟,别人设计他,把他安排到那个本森镇,本森镇当时面临一场浩劫,但里奥硬是把局面扭转过来,里奥苦心经营打出一个局面,还被人算计,就是这样里奥也没有气馁、没有抱怨,抓住一切的机会任劳任怨的做事,最后还让费迪南德家族提爵,这是什么样的心态!遇上一点挫折就掉头逃跑,不敢面对困难,费迪南德家从来就没出过这样的人!
你弟弟才多大就上了战场,你问没问过?你想没想过他在那里每天是怎么过的?你这个当哥哥的又能为他做点什么?什么离得远,顾不上,全是借口!母亲把商会交给你,你又是什么态度?为别人做一点事都不肯!一点力气都舍不得出,你说你算什么?
你要登高望远,看浮云飘荡,你要听溪水潺潺,看野花灿烂,家族和亲人在你心中算什么?把商会交给你,你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还说你不爱干,要是我们都想过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那十二条人命真是白死了!
看到里奥有钱就动心思,里奥的钱哪来的?每天辛辛苦苦的给人做手术,刻画符文武器,忙的昏天黑地的,你了解过吗?出生入死的战斗,殚精竭虑的谋划你关心过吗?里奥的身上多少伤疤你清楚吗?说自己没本事,里奥的本事哪来的?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里奥这些年给家族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帮了生意多少忙,你心里没数?没有感恩的心,没有对亲人的责任感,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态,是什么?是忘恩负义!”说道动情处,理查德眼圈都红了,他突然站了起来。
“亚当找你,今年军校的总务处副处长人手空出来了,让你找人帮忙,你说的什么?阴阳怪气,什么当那破位置干吗?什么争什么争?什么人生要看开点?在你眼里,别人都很可笑,只有你看的开!我这几天回来忙忙碌碌的,你认为在干吗?天天闲聊?混账东西,布雷登,你要是对这个家族没有归属感,对费迪南德这个姓没有荣誉感,对我们这些亲人没有责任感,你可以离开这个家族。明年,枫叶堡商会的业务要是不能提升百分之二十,你不用干了,也不用继续留在这个家族了,你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看你的浮云和野花了!”理查德说完,一仰脖喝了杯中酒,大踏步走了,头也不回。
听到理查德说里奥身上伤疤的时候,奥蒂莉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安东也感到很惭愧,他对面红耳赤的布雷登说缓缓的说道:“布雷登,理查德说的对,你太不着调了!你也四十的人了,不说该为家里做点事了,现在做事都晚了,你要努力的做事,替你大哥多分担一些,替家里多分担一些。唉!你们兄弟见一面不容易,奥妮,我们回去休息吧,让他们再聊聊。”
安东扶着十分难过伤心的奥蒂莉亚走了,剩下里奥三兄弟和小加布里尔,气氛变得有些沉闷,里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小加布里尔的身体扭来扭去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掌。
布雷登平复一下心情说道:“里奥,我平时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干活不容易,也没有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干。说实话,我对做生意压根就没兴趣。以前我觉得我理由很充分的,但今天经理查德这么一说,我感到我真的有些混蛋!”
亚当冷冷的说道:“布雷登,你确实该多懆懆心!兴趣?谁能按照自己的兴趣活着?生活不易的,有时候谈兴趣就是种奢求!这么个大家族维系起来不容易,理查德又远在帝都,他的事又多。父亲的情况你我都清楚,这边就剩我们俩兄弟,里奥和母亲远在帝都都还尽力的想着这边的事,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母亲回来就约了奥格斯堡神学院的院长的夫人打牌,自己还贴补了三百多金币买的礼物,就是为了给四叔家的老三,谋求留校的机会,要不然他可能要去其他的小镇当神父了。
四叔前两天来了,跟母亲嘀咕了半天,一脸轻松的走了。看来这事可能有点眉目,老三学的不错的,可是今年据说有不少人想要留校执教,争的很厉害,母亲表面不说,可是她做的事情真的很多,按道理,这些事应该你我来张罗的,可是你行吗?还是我行,我们也都不是孩子了,但还是要别人照顾,这话说起来确实很惭愧啊!我这次为什么要争总务处的副处长,其实学校这块一年有不少的事要做,一年不多说也能轻松的赚上几百金币。可是你的态度确实烦人。我这些年还给家里招了几个人进学校读书,你呢?算了,我懒得说了。”
“里奥,你说说你的事吧,老大说的对,我们对你确实关心的不够,来喝一个,然后你慢慢说。”亚当实在是不愿意再数落布雷顿了,他扭头对里奥说道。
“一下子也不知道从哪说了,干一个。”里奥有些为难的说道只好随便的捡一些中心学习的事聊聊,随口也闻着亚当学校的事情。
兄弟三人聊了许久,“里奥,说说你去那个什么本森镇的事,嗯,就说本森镇的事,别的回头再说。我可不是只想着听热闹,我想听听你怎么打开局面的。”亚当突然对里奥在本森镇的经历感兴趣了,因为刚才理查德提到这个地方,所以亚当好奇的问道。
里奥正想回答,眼角突然看到什么闪过,顺手一抄,原来是桌上的一个空酒瓶掉了下来。再一看,小加布里尔困得不行,往椅子上一靠睡着了,他的手一挥,瓶子碰倒了。
里奥笑了,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起身把小加布里尔连人带椅子抱起来,放的离桌子远一些,然后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我们说话会不会吵醒他。”布雷登小声说道。
“不会,上过战场的,你打雷,他该睡照样睡,他确实累坏了。”里奥笑着说道。
“对了,我的几个侄子怎么样?你们也不说说。”里奥不想说自己的事,话锋一转,问道。
果然,提起孩子,亚当的注意力转移了,他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家的老大还不错,十五了,我按照军人培养的,能吃苦,性格也不错,话不多,一直习武来着,改天你指点一下,老二是个女孩,很稳健,喜欢音乐,将来让她上个大学,学习音乐,老三是男孩,还小,皮的很。老大,我想让他将来去帝都读军校,里奥你说说这条路怎么样?”
就这样三人一直聊到半夜,考虑到明天有大事要办,才很不情愿的结束了谈话。
里奥不愿意叫醒小加布里尔,索性搬着椅子,把小加布里尔搬到房间里,安顿他睡好,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里奥的枕头上睡觉的莉莉丝看到里奥回来,起身,伸了个大大懒腰,然后乖巧的走到一旁,蜷起身体接着睡了。
里奥的困劲没了,他变得十分清醒,睡不着,索性拿起布兰克给他的资料看了起来,天都有些蒙蒙亮了,里奥才翻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