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皓月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孔雀谷,他的脑袋还嗡嗡作响,记忆一片茫然。
“皓月少爷,你醒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守在床边,看到少年苏醒,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翻身坐起,阖上眼睛徐徐地调息,不久后,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竟然败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仰头痴痴的傻笑起来,原来自己之前错的如此离谱,如此可笑。他虽然愤懑自己败给了一名少年,但又为败北后大彻大悟而开心,他心里明白,自己输的一点都不冤,一切都只怪自己太孟浪了。
“九天皓月……”
“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完了!皓月少爷疯了!”
小丫鬟十二三岁,扎着两条辫子,清纯可爱,看到皇甫皓月醒来后就一个人疯言疯语,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皓月’二字。”皇甫皓月一脸邪气的转头警告小奴。
“不叫你皓月少爷那叫什么啊?”
“随便,爱叫什么叫什么。”
皇甫皓月不耐烦的道:“给我拿一坛酒来。”
“少爷,你别想不开啊,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无敌公当年不也是百败百战,最终成为一代天骄。”
“哈哈,就连你这小丫头也教训我?”
“去,拿酒。”
他三岁就开始在父亲的教导下习武,至今已十四五年,苦熬多年就为了能出人头地,给世人证明皇甫家还能再出一个媲美皇甫无敌的盖世天骄。
可自己呢?
十多年苦心孕育打磨出的九天皓月真意就是一个笑话,他的武道信念崩塌了,拳意溃散,心中的皓月摔的粉碎,万物皆空,甚至他觉得‘皓月’这个名字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大伯、爹,孩儿对不起你们……”
皇甫皓月来到院子,望着苍天流泪满面,想起自己过去的艰辛努力,自小生在名门家庭,让他锦衣玉食,不缺任何修行宝物和名师指点,也塑造出他的齐天傲气,起点高,目标也高,这次失败摔的也是最痛的。
小奴抱着两大坛美酒来了,一句话也不说,放在他的面前。
他耗尽十五年之功爬上了九天,可不到一朝就掉落下来,摔的他粉身碎骨,万念俱灰。
从九天到九幽,他只用了一瞬间。
“爷爷!”
皇甫博悄然坐在孙子身边,默默地打开酒坛,抱起大饮了一口,然后说起了皇甫无敌那世人皆知故事,“我祖无敌,三千年前,出身于草莽之间,崛起于乱世之中,九起九落,百败百战……”
他安安静静地说完,就走了。
作为过来人,他明白在修行路上唯有靠自己,没有任何捷径可言,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想明白了,愿意接受这个真实的世界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皇甫皓月抱着酒来到‘孔雀坟’,这是他的先祖羽化后留下的衣冠冢,里面到底有什么现在早已无人知晓,各种说法都有。
他坐在高三丈三寸的墓碑前,仔细凝视着上面的“无敌”二字。
“无敌……”他看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嗤笑,第一次回家时看到觉得非常适合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同样有一颗无敌的心,非常有共鸣。
如今再看,却发现是那么的好笑,太搞笑了,竟然有傻子敢称无敌,这个傻子还是他的祖先。
“狗屁无敌,哈哈哈!”皇甫皓月喝了两口酒,越看墓碑越不顺眼,就吐口了唾沫。
“你无敌咋死了呢?”
“别不服,有本事你出来和我打一场……”
“疯了!少爷真的疯了!”
皇甫皓月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孔雀谷,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大家都在私下闲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为他惋惜。
不过,古怪的是皇甫家的高层并没有管皇甫皓月,他疯任他疯,最可恶的是这小子竟然在无敌先祖的坟头上尿尿,本来还想个大的,被他姐姐出现阻止了。
皇甫未央也没想到这次的打击,对弟弟会这么严重。
她还是小瞧弟弟的傲气了。
不然皇甫皓月的武道信念不会崩溃的如此彻底,他甚至到了否定自己、否定先祖的魔怔状态,精神意志都开始混乱。
“难道是那个小子动了什么手脚?”
那个月公子动手时,虽然她和爷爷、老仙猿都阴神出壳在观战,但是在交手细节方面他们不是很清楚,毕竟武者激发气血后对阴神有一定克制性。阴神属阴,开始都无法在白天神游,就是因为太阳光是释放能量的,弱小的神魂根本抵抗不住,会被瞬间融化。
而武者的气血就是热能,特别是凝聚出武道拳意的武者,心如丹炉,爆发起来更是可怕,气血滚滚,没有肉身保护或者法器守护,鬼仙境界的神魂是很难对抗武者的。
当然,他们都是人仙、地仙修为,不会惧怕武徒,但也会站在远方观战。
烂桃山。
“你用了大黑暗术?”
江浸月打败皇甫家的小子,人还没回到山上,老仙猿就神魂显现出来询问他交战情况。
“嗯。应该说是我从大黑暗术中悟到的‘邀月真意’。”江浸月直接回答老猿。
“这就是你的上鼎真意,当真可怕。”袁白风道:“我的风云之道已经是中上之鼎,就差一步就是上鼎层次,可这大道真意差一点,对我等神仙来说,阴神强度的差距就不可以道里计。”
“老哥的风云真意已经非常厉害了,我就是运气好罢了,都是熊师的功劳。”江浸月笑了下,非常谦虚的说道。
“呵呵。你也不用安慰老道,上鼎真意什么水平,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件事对于江浸月来说是个标志,他以前之前也和烂桃山九峰的猿猴切磋过,对自身实力有所了解。
而此次和岳三思、皇甫皓月的交手,让他对自己的战力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其实皇甫皓月实力非常之强,拳法上两人相差不大,江浸月的乱拳略微胜出一点,他的乱拳以无规则而统御武徒级的一切拳法,这是他为什么可以瞬间模仿对方的五行神拳原因。
当然,对方的皓月拳意其实他并无法复制,只是用‘邀月真意’干扰了对方的感知,让皇甫皓月觉得两人的拳法一模一样。而对方的肉身外功是明显强过他的,输就输在对方太傲气,导致心境膨胀过度,让他找到漏洞进行了精神影响,从而釜底抽薪。
这次交手,江浸月主要是测试以武道拳法施展出‘邀月真意’的幻术效果如何。
要知道,他刚刚得到“大黑暗封印术”的修炼方法和一些前人经验,最简单的就是以武道手段来干扰迷惑对手的眼、耳、口、鼻、舌、身、意的六识功能。
如果练至大成,就包含武道技巧和仙道法术,可以对敌人的任何一个感知器官进行永久性封印,非常变态。
正是因为得到寒鸦宗的核心传承,江浸月才萌生出创出自己绝学的灵感。
袁白风也说,自己的绝学越早准备越好,哪怕开始很粗糙也不要紧,慢慢积累完善,会一直伴随着自己不断成长。
就像熊师说过的,所谓绝学,就是自我成长的一切感悟之总结。
因为自身绝学不仅包含着本人领悟的真意特点,还有对宇宙人生的理解,这就像文人著书一样,有了自己的学说体系,也许这个学说有缺陷、不完美,但他最大的亮点就在于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特色见解。
江浸月也即将踏入武士阶段,神魂境界也可能进入鬼仙层次,他想先完成本尊绝学模型,然后在实战中慢慢调整完善。
最主要的,他领悟的真意已经足够高了,现在是要运用它们。
只有把“邀月真意”和“一画开天”的作用发挥出来,他的实力才会真正的提升。
在与皇甫皓月的战斗结束后,江浸月就在烂桃山上整理自己这些年的所学所悟,进行梳理,为下一步闭关做准备。
还有岳三思,也开始了修炼,他的目标是中阶武士。
就在他们各自埋头修行时,一场大风暴也在乌啼村的上空汇聚。
黑云压村村欲摧,寒鸦鸣啼尽凄凉。
月落山中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森林中所有的动物感受到一丝滔天杀机,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一日,黑风席卷漫天枯叶,死气弥漫。
月落崖上多了五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眉心有一道金色闪电痕迹的冷峻男子,镇魔司千卫萧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