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成绩出来了！”

在大课间，不知哪位的捷报从门口传了进来，仿佛给班上的气氛点了火，顿时火热起来。

“改得这么快吗？”穆逐星放下默写文言文的笔，看着正热闹讨论的同学们。

“毕竟这一次没有考文综三科。据说语文一考完，老师们中午就开始改了。”余独行听见穆逐星的疑惑，转过头来，“我听说教务处为了赶紧把排名表弄出来，中午还特地加了班，也真是够勤奋的。”

“估计每日学堂APP上都没来得及更新数据吧。”

余独行环视了一周，看着有些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从每日学堂APP上查看成绩。

自从大数据的概念越来越普及后，教育行业也是跟上脚步。现在市面上存在着这种和多所学校同时合作的APP，学校可以将自己的学生成绩上传到APP上，这样学生和家长都可以查看，也可以直接省去许多人工分析的时间。

在魔都里，包括临湖实验中学在内的所有中学用的是叫作“每日学堂”的APP。据说还可以多校联考统一排名，不过这个恐怕要到高三再说了。

按道理而言，在不清楚大家相同实力的情况下，其实第一次月考的成绩是充满悬念的，所以同学们都还抱着期待的心态。

但换到穆逐星旁边的庄信鸿就不一样了，因为庄信鸿很清楚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学习状态——假勤奋，真做作。

从头到尾，他唯一完成的就是应付作业，学的东西可以说是学了就忘。这在卷子表现得简直一目了然——明明感觉老师教过怎么做，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或者想不完整。

每个周末他都很清楚自己是怎么骗自己混过去的：稍稍写了点作业，或者看了点书，就想着刷刷手机，一刷就是半小时起步，一两个小时都是常态。慢慢地，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一个下午就这么溜走了。

最后，还要心里安慰自己：刚开学，你只是在适应而已。

直到在咖啡屋对了次答案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学习习惯真的烂，烂到无法直视的烂。

你看人家余独行和徐顷柔这种平时事本来就多的人都考得这么好，你这个被保护着的普通人还比不过他们。

就算不和他们比，那么同样的穆逐星的努力却是看在眼里，眨眼间就抛到脑后。所以说差距就是在这种日常的点点滴滴中积累而来的。

如果他愿意能多花一点时间在回顾知识点，重做错题上，这次明显还放水的考试也不至于那么惨。

遗憾的是，即便是徐顷柔也不能随意地改变过去，更何况作为普通人的他呢？只能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接受凡事做了就不能回头的铁律。

庄信鸿望着自己周围兴奋讨论来讨论去的同学，想着自己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心里五味杂陈：后悔、苦闷等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我拿成绩单来了！”

随着班主任踏进门槛的声音，班上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后如同引线燃尽了头，引爆了全场。庄信鸿眼看着好几个前排的已经涌到班主任面前，凑着去看自己的成绩。

那么自己该不该去呢？

庄信鸿望着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放在课桌上的拳头不禁攥紧起来。

余独行倒是做了个和事佬，让班主任贴到墙上，然后拍张照发到班群里（大概班主任对学生有没有带手机的事情早已心知肚明，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样：看破不说破）方便观看。

于是乎，包在外面的学生立即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悄悄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并把亮度调到了最低。有些急躁的甚至顾不得拿几本书遮掩一下，就空着桌面头往下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手机。

庄信鸿则也是等待着班主任上传的一员，他拼命往上滑动刷新着QQ，就等着右面的小红点出现。似乎从这一刻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地漫长。

他旁边的穆逐星则相对淡定一点，但也是相对。尽管没有拼命刷新，但时不时瞥一眼的动作和无心写作业的行为已经暴露了她的迫切。

来了！

班主任拍的图片传到班群里了！

下意识地，庄信鸿直接点开，并点了“查看原图”。还没等原图加载完，他就顺着模糊的姓名列表里寻找自己的名字。

庄信鸿、庄信鸿、庄信鸿······

随着姓名列表的下滑，每一名的下降都让他的心情沉重了一分。他看着先是穆逐星排第三，后是余独行排第五，且都排在前十的位置。

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定格在了第三十五名，而全班有四十五个人。

班级倒数第十，年级四百三（全年级一千多人）······

庄信鸿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现在，他连细看的心情都没有了。

旁边的穆逐星倒是很高兴，她来回扫着自己的排名，又细看自己的单科分数，再和其他人对比。

余独行则是直接扫了一眼，没太大的情绪波动，看来和他预想的也差不多。不过，看到的那一秒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诶庄信鸿你排多——”

穆逐星好心问了一句，但没等到她说完就已经看到位置了。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这么问不太好，就干脆让话题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中。

“咳咳！”

班主任咳嗽了两声，慢慢走上讲台。

“各位同学，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既然有排名，那么肯定就有人考得高，有人考得低。”

“但月考的意义仅仅是检验你这一月的学习状态，所以考得好的不能太骄傲，考得差的也不要懊悔。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下次努力。”

习惯高效率做事的班主任说完后，就离开了教室，让同学们各自处理自己的情绪。

穆逐星收回自己的表情，关切地看了庄信鸿一眼，拍了拍肩膀：“第一次月考而已，就像老师说的，努力吸取经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庄信鸿拉着脸干笑一声，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的场景。

或许他应该安慰自己其实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或许他应该懊悔自己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或许他应该开始给自己打鸡血开始努力。

但至少这一刻，他想处理一下这份心情，好好考虑下接下来的一个月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