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怀特虽然在病床卧了几天,但是还没等身体彻底好完,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下床准备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常生活。
原本庄信鸿还想拉上徐顷柔再多劝他休息两天,但是德怀特却反而显得很委屈,觉得自己这几天本来就没有尽到照顾庄信鸿的义务,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会愧疚死的。
奈不住德怀特的请求,庄信鸿也答应了下来。事实上德怀特也只是口头申明一下,第二天他又换上了那套一模一样的西装三件套,出现在了咖啡屋的门口,继续迎接着五位小朋友。
不过遗憾的是,原本德怀特是打算去参加庄信鸿的第一次家长会的,但因为这次连丝事件后也算是泡汤了。要不是余独行意识到事情苗头不对,赶紧向班主任补上庄信鸿的家长也来不了。那么到学校后,迎接庄信鸿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那么,德怀特。”庄信鸿跑到一旁和德怀特约法三章,“记住我们的约定。”
德怀特点点头:“力所能及即可,不要勉强自己。”
“很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也不想每天给你换药时听着你咧牙利嘴,还要强行装作没事的样子。”庄信鸿手把在德怀特绑着绷带的左肩。
尽管德怀特痊愈的速度很快,但是并不代表着旁边人什么都不干。至少敷上药还是很有必要的,虽说也不知道地球的外伤药对卡俄斯人来说有没有作用。庄信鸿老是担心水土不服,甚至引起过敏反应之类的。
当天晚上他帮德怀特敷药换绷带,看着他把衣服脱下来,那一身恐怖的肌肉让庄信鸿都不禁咂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肌肉和美甲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就是练到了一定程度吸引来的反而是同性的赞美。
庄信鸿用眼角的余光来回打量着德怀特那一身肌肉,心想让他去参加健美比赛一点问题都没有。事实上身上那几道还没痊愈完的伤疤还非常地加分,或者说更有男人味。
这个恐怕泡健身房泡上个五六年都练不出来吧,估计要来上内固醇。
庄信鸿摆了摆头,反正自己不是进健身房的拿块料,就索性欣赏欣赏就好了。他把余独行拿来的外伤药掏了出来,仔细阅读了说明书,后又做了卫生消毒措施。
“那我敷药咯。”庄信鸿提前打声警钟,让德怀特坐在沙发上,给他的后背敷药。
“好。”德怀特放松了肌肉。
庄信鸿看了眼,望着背后那些被能量束击穿和烧焦的痕迹。哪怕德怀特的身体再硬恢复得再快,那伤口依旧是这么触目惊心。
他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寻找着敷药的部位。然后慢慢挤出适量的黑色药膏到指尖上,缓缓涂抹到伤口上。
“呃——”德怀特的后背肌肉猛地紧绷起来,他咬紧了牙齿,手掌瞬间紧握成了拳头。
“抱歉,德怀特你必须忍一下,不然到时候伤口发炎了或者溃烂了就很麻烦了。哪怕你身体痊愈地再快也要小心。”
“我理解。”
听着德怀特刻意压抑的声音,庄信鸿一时间拿不准是应该继续涂药还是放弃。但是理智还是让他忍着涂完药膏,并贴上相应的医用绷带和纱布。
“今晚晚上睡觉尽量不要平躺,能侧着就侧着,好吗?”庄信鸿从茶几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肩膀的伤我看好的差不多了,你可以侧着睡。事实上我希望你扑着睡。”
“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德怀特为了让他放心,刻意拍了拍胸口。
你要是真的没事还会叫得那么痛。
庄信鸿耐着性子:“等你伤好了再去开咖啡屋吧。”
“不行!到时候你们喝什么?”德怀特立即否认。
“但问题是你现在后背全都是伤,让你干活岂不是来个过劳损吗?”庄信鸿一时间有点烦躁。
“不行。本来这个星期我就没怎么照顾到你。”德怀特捂着伤口站起来。
庄信鸿看了站起来的德怀特一眼:“坐下。”
“好,”德怀特听话地坐了下来。
“我又不是在反对你,我是担心你的伤一直好不了。本来你的其他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后背那里一直好不起来。你不多休息等着好转,还想等着恶化啊。”
庄信鸿感觉德怀特有时候真的也是固执地可以,说了半天他还是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
事实上,德怀特也算是很听得进去庄信鸿的话了。毕竟说到底咖啡屋的钥匙在他手上,他还真的是想去就去。谁都拦不住他。
最后,庄信鸿实在是执拗不过他,只好约法三章:不准干重活,一旦感觉伤口疼痛必须马上坐下休息,一天工作时间绝对不能太长。
尽管咖啡屋的客人本来就极少,最后一句也显得很多余,但是他还是出于对墨菲定律的恐惧,强行定了下来。
在德怀特略微不满的闷哼中,庄信鸿关上了卧室的门,结束了星期六这一天。
他躺在床上,第一次感觉这个床铺是这么温暖柔软。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庄信鸿的脑海里重复着德怀特当时的话语。
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愿意信任他?为什么这么愿意把自己性命托付给他?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对得起德怀特的地方啊。
这一晚上,他又一次失眠了。德怀特对他的好历历在目,庄信鸿翻来覆去,硬是睡不进去,甚至还起夜上了两次厕所。
这也导致了现在庄信鸿一直精神不振,他对着手机摄像头里的自己,感觉眼袋都比平时浮肿了很多,还带上了一层青灰。
庄信鸿打了声哈欠,瞅了正在继续给大家做饮料的德怀特。他的心里问了一个问题:德怀特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想起了德怀特对自己的毫无保留,想起了德怀特奋不顾身的保护,想起了德怀特对自己无穷无尽的宽容。
他是朋友吗?
庄信鸿接过他递过来的白开水。
不,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