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_93章伺机而动

自从来到这里，萧樱的日子始终过的度日如年。尤其是掺和进美人案后，日子过的简直就是……鸡飞狗跳。很多事情殷九明似乎都知道，可是却吝啬告诉她。

在她面前，他向来冷着一张俊脸。

一幅和她说话，是屈尊降贵的神情。

这种男人，也就是在这里，也就是有求于他，也就是得靠他吃饭……这么一想，萧樱觉得自己越发的悲惨了。简直离不开这个姓殷的了。就像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人，而且这夜深人静的，不开口说些什么，萧樱觉得全身冷飕飕的，虽然这位殷公子自带制冷效果，和他说话就等于和空调打交道，可这里实在没有第二人选。

所以萧樱还是试着开口说道。

“那位五殿下……似乎显少出府？”

殷九明似乎没听见，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幅入定的神情。

萧樱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气。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能屈能伸。“……我有点害怕，我这人一害怕就话多，九公子别怪罪。我只是觉得这里既然是他的封地，为何都到这个地步，五殿下才派公子前来抚阳？”

难道不该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便着手破案吗？

为什么等到死了十几个姑娘，殷九明才出现。

而且萧樱一直觉得，殷九明最初似乎也并不热衷于破案。他每天出入衙门，似乎更像是……闲逛。

直到她亲自去过义庄，似乎才眼见的加快了速度办案。而且很快查出真凶，似乎眨眼间，他们已经在缉拿真凶了。总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终于，殷九明淡淡的瞥了一眼萧樱。

然后不冷不热的回道。

“主子的心思，谁又猜得透。”

“……我怎么感觉，五殿下似乎并不急于抓到真凶。”殷九明这下终于正眼看向萧樱了，可这绝对不是好事，因为这人的眼神太……太冷，太寒了。萧樱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瞬间竖起来了，而且有种殷九明的目光带着戾气的感觉。

“何以见得？”

还好，萧樱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问题还算正常，有那么一瞬间，萧樱觉得殷九明的目光简直像刀子。割得她周身战栗。

“但凡这种连环杀人案，最初做案时，凶手总会小心翼翼的。那时候也是他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就算最初一两起案子不能联系到一起。三五起后，也应该能给凶手画个简直的画像了……画像的意思不是真的画像，是用三言两语，总结出凶手犯案的动机和意图。进而筛选出凶手可能下手的目标，提前戒备。”

萧樱说到这里顿了顿，见殷九明脸上并无厌烦之色。这才继续小声说道。

“……五哥认为主子的人，定然是极聪明的。我只是奇怪，为何连死了十几个姑娘，五殿下才重视起抚阳镇？”

这个问题……

殷九明似乎有些意外，虽说他对萧樱渐渐有些另眼相看，可要说多看重她，倒还不至于。

而且多数时候，萧樱虽然能跟上他的思路，可在他看来，也只是个平常的姑娘。

殷九明压根没认真想过，这世上有多少姑娘能跟上他的思路。可今晚她这一番话，倒真的让有些意外呢。

“……你觉得对于五殿下来说，一个小小的抚阳镇，值得他花多少心思？”

萧樱苦笑，她忘了，这里人命不值钱。以前只是在影视作品中看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直到亲临其境，亲眼看到底层百姓如何生活，萧樱才越发觉得自己幸福。好在她上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便是被老天一脚踢到这里，也还有美好的回忆偶尔可做缅怀。所以垫殷九明这样反问，萧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怪她看不透……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觉得百姓才是一国强盛的根本。个体虽然弱小，可有时候，一场改革或是一场动荡，往往都是从星星之火开始的。五哥听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做为封地之主，我觉得五殿下不该厚此薄彼。”

殷九明在心里缓缓咀嚼着这一番话。

女子无才便是德。

身为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学会掌家理事，女红烹饪。至于家国天下事，不是女子该涉猎的。

可身边这个小姑娘侃侃而谈的样子，他竟然不讨厌。“所以，五殿下便该事事亲力亲为？诺大的太平郡，哪里死了几个人，殿下该第一时间亲自过问？这就像……一条河里，突然少了几尾小鱼。阿樱，你还是太天真了些。”

萧樱心道和殷九明说话真伤神。

这人孤傲又自大。

似乎听不得五殿下一句不好。

聪明些，便该附和着他说话。可萧樱天生一幅犟骨头。“……是我托大了，五哥勿怪。”萧樱终于听出自己讨人嫌了。可枯等实在无趣的很，对面那对红灯笼，像一双腥红的眼睛，看得萧樱心头发冷。偏偏身边还有个大冰块。萧樱想，她或许该在屋里抱着被子和周公下棋才对。

殷九明并不是不喜欢和萧樱说话，相反，他挺喜欢萧樱说话时那活灵活现的模样的。只是，他天生待人冷淡。

或许萧樱觉得他生性薄凉吧。那是因为她没看到他和旁人如何相处，恐怕十天说的话也不及和萧樱今晚所说的多。

“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如果五殿下真的那般行事……或许早就引起旁人猜忌。眼下这太平郡虽然穷困了些，可百姓勉强也能填饱肚子。若是因此惹出什么事端，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殷九明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了。

萧樱想了半晌，还是不解其意。

想问，可她明显感到殷九明似乎心情不佳。

这人话本来就不多，今晚能和她你来我往说上几句，已经算是奇迹了。

萧樱于是把注意力再次放到窗外。

花楼门前从车水马龙到门可罗雀，最终那对红灯笼终于熄了。萧樱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刚才进屋时殷九明对那位唤阿忠的男子说的话。

他说，以后只要她在，阿忠便要保护她。

先前不觉得有异，可联想到殷九明的性子……萧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却被她疏忽了……可殷九明却一幅入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