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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寒芒闪过，锋利的刀锋瞬间切断了敌人的头颅，热血溅来，只感觉眼前一片通红。

这是李慕第一次如此近的亲手杀人，刚刚射弓弩还在远处，现在可是近在咫尺，他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内心之中紧张不已。

随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到后面，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越来越多的敌人冲上了城楼，城楼那狭窄的通道上面传来“锵锵”的刀剑交锋的声音。

牛劲手中拿着长刀，身形高大，一刀过去，他对面的敌人直接被捅穿。

张达身形灵活，一个闪身绕到敌人身后，长刀斩断对方的头颅。

苏季、李继戎、秦少白、裴东……

所有神威卫将士都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收割着敌人的性命，也有神威卫的将士倒在血泊之中，血染城楼。

此时的李慕就如同机器一般，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不时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刀又一刀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他的胳膊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了一道，鲜血横流，肉都翻了过来，可是他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挥舞着长刀，一声又一声呐喊着“杀”字，语气之中，杀气十足。

“呜——”

远处传来号角的声音，没有敌人再来攻城，城楼之上所剩不多的敌人被干掉之后，所有神威卫将士都累的气喘吁吁，你盯着我，我看着你。

“胜了，我们胜了！”一名军士难掩内心之中的激动：“这还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我杀了三个，我亲手杀了他们！”

“我也是，我杀了两个！”

“我杀了四个！”

张达很是得意道：“城楼之上，我亲手斩了十三人！”

牛劲憨厚的笑道：“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不过应该有二十多个了！”

“好，好，”李慕点了点头：“神威卫将士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人跪地求饶，没有一个人退缩，你们都是好样的，铁铮铮的男儿汉！”

“将军！”苏季站在李慕的身边，低着头。

“怎么了？”

“李继戎，他……他……”苏季强忍着内心之中的痛苦：“他死了，死的壮烈！”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李慕道：“各队队正，统计好自己手下的人，牺牲的人全部列出一个名单来，回到长安之后，本将要为他们请功！”

“诺！”一众队长立刻道。

“将军，你的胳膊……”

李慕瞥了一眼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妨，一会儿缝一下就好了。”

众人搀扶着李慕来到了一个房间之中，找到了一根针，相比较后世的针，这个针大多了，李慕将针掰弯，然后在火光上面烧红消毒，之后用丝线将自己胳膊上面翻出来的肉又重新缝上。

整个过程，他未哼一声，额头上面大滴大滴的滴落着汗水。

常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之中，看到李慕的动作，不住一愣：“李将军，你这是？”

“缝合伤口啊，怎么了？”李慕不解的望着常冉。

“伤口还能如同缝衣服一般？”常冉问道。

李慕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并没有伤口缝针的技术，他赶忙道：“这种大伤口许需要缝合，这样会加快伤口愈合，减少感染。”

常冉不住点头：“是啊，很多士卒就是很小的伤口，可是最后伤口不能愈合，高烧不断，最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慕琢磨了一下：“你叫来几位随军郎中吧，我教他们缝合伤口。”

“那可真是太好了，”常冉激动道：“有了这个办法，将士们以后的伤亡一定会少很多，李将军，我替那些将士们谢谢你！”

李慕摆了摆手：“常将军太客气了。”

几名郎中来到了李慕的房间之中，李慕开始教他们缝合伤口，还专门用一名受伤的士卒来演练，众郎中俱是不住点头，他们没想到还能这样。

教授完了之后，李慕离开房间，走在城楼之上。

此时已经是半夜，城楼之上火把通明，天空之中一轮明月高悬。

空气当中的味道仍旧非常难闻，突然之间，他忍不住趴在城垛之上干呕了起来，脸色苍白。

牛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慕的身后，拿出毛巾递给了李慕。

李慕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脸。

“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以后就习惯了。”牛劲道。

“你杀过人？”李慕问道。

“杀过，”牛劲沉声道：“五年前，一伙山贼闯进了村中，杀了许多人，甚至还有许多重病的老人，我拿着家中的柴刀，冲了过去，杀了五个人，将那伙山贼杀退，一开始也没事，过了好长时间，就如同你这般。”

李慕拍了拍牛劲的肩膀：“你是条汉子！”

“将军也是条汉子，在城楼之上，身先士卒！”牛劲道。

李慕笑道：“我这不算什么，其实，我以前一直逃避上战场，我怕死。”

“将军为何又来了？”牛劲问道。

“我有私心，我想要娶清河公主，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走寻常的路子，实在是太慢太慢，所以我选择了这里，”李慕背负双手，沉声道：“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这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抛头颅，洒热血，还能有一群有过生死之交的兄弟，值了！”

牛劲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不管将军做什么，我都跟着将军，别人都说我是傻牛，只有将军信任我！”

“牛劲，你不傻，”李慕道：“你只是不愿意去曲意逢迎，更不愿意费那个心思去转动脑子。”

“将军太看得起我了。”牛劲挠了挠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李慕道：“说不定那些靺鞨人会突然抽风攻城，到那个时候可就不能休息了。”

“将军也早点休息。”牛劲赶忙道。

李慕点了点头：“好，快去吧！”

牛劲离开了，李慕透过城垛，望着下面，只看到一片漆黑，而白天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在脑海之中不断闪过，仿佛就在眼前，他闭上了眼睛，想要忘记这些，可是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仍旧不停的在脑海之中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