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已经落在了勾猪的面前,接着他毫不客气伸出左手一捏,捏住了勾猪的两颊。他这两指冰冷如铁夹一般,力大无比,夹得勾猪不得已将嘴张开。
蓝衣法使右手中早已捏着一枚葡萄大小的橙色圆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勾猪的口中。
这人一连串动作如闪电一般,迅疾如风,远远超乎勾猪的想象,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怪珠子入了口,他心中大慌,只得将口舌紧闭,鼻中吸了口气,打算将这珠子吐出。
没想到的是这橙色的怪珠入口即化,迅速变成一摊火热刺人的水。甚至根本不用他吞咽,这火热的感觉就直接顺着咽喉而下,入了肠胃,然后又极速蔓延到全身,让他仿佛全身都着火了一般。
但偏偏此时,他的脑中极为清醒,似乎是被这火烧的刺激,无数早已消失的回忆,又从尘封的历史里浮现了出来,宛在眼前。这时他霍然惊觉,脑中猛然冒出了两个让他内心直沉谷底的两个字:“搜魂!”
以他有限的玄门学识来判断,他服下的这怪珠子,并非什么毒药,要是玄门之中让任何人都胆战心惊恨之入骨的搜魂丹。
搜魂是魂宗术法,但此术流传甚广。想要将一个人在神识和藏识中的今生记忆全部挖出,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有些记忆就是他本人也都未必能想起了。
于是有人炼造了这惨无人道的搜魂丹。被搜魂者只要服下此丹,丹火焚魂,直接刺激魂魄,使人在强烈的刺激之下,就能记起今生所有的记忆。
无论是在神识中还记得的一切,还是早已遗忘,但依然留在藏识中的早已消失的记忆,全部能被翻腾而起,成为逼真的影像一样在识海中闪过。此时对方如果施展搜魂术,则再没有什么能逃过搜索了。
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之下再经过搜魂术的掘地三尺之后,没有人能正常地活下去,但也不会死。所有人都会变得神志混乱,非疯即痴,没有例外。
勾猪在这刺激之下尤其清醒,但他就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如果你想要的只是冥界兰,我现在就给你得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非要用这种手段?”
“原来你竟然有玄阴三宝之一的冥界兰。怪不得藏宝洞的人跟在你后边,就像苍蝇一样讨厌。”
勾猪也没想到这个人和藏宝弟子不同,根本都不知道他拥有冥界兰。这让他更是心底一沉。
“你敢对同门用搜魂术,就不怕门规不会放过你?”
刑堂弟子虽然有权执法,但绝无权力决定对一名同宗弟子搜魂。搜魂和清理门户一样,除非长老会评议通过不可行。
蓝衣法使将脸上的白纱取下。他肤白如雪,脸上的轮廓线条犹如刀刻,双目犹如宝石一般晶莹。他冷笑道:“这里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变成白痴,当然是因为走火入魔了,又有谁知道是搜魂术所致?”
“你……是问天峰古问天?”
勾猪远远见过此人的相貌。这个翠玉宫问字辈中,最年轻的天才,最出类拔萃的真传弟子,被视为翠玉宫未来的希望。
但他丝毫也记不起自己和此人有过任何仇怨,这让他怒从心起:“我他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他能想到的唯一关联,是自己得罪了唐肃,而唐肃是古问天的外甥。但唐肃只不过一个外门弟子,而古问天却是高居真传弟子之位。区区一个唐肃,就值得他这种绝代天骄来对自己出手?
古问天脸上隐匿了所有的表情。这个入玄门不到两年,就达到了筑基六重的少年确实有点变态。但对他来说依然只不过一只可以随便掐死的蚂蚁。他根本没兴趣与之对话。
但搜魂丹的药性的发作还需要几十息的时间,而且搜魂之术相当麻烦。如果此人被蒙在鼓里搜魂,心有迷茫,就会效果不佳,甚至有可能被搜出错误扭曲的记忆。
想要顺利,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死得明明白白,这是搜魂术的关键要诀之一。
古问天靠近勾猪耳边,此时他也不敢传音,怕传音入神,扰乱了即将施展的搜魂术。他只是小声说:“一月之前,我有一具血魄分身入了传功塔二层,可惜有进无出,我很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勾猪苦笑道:“入传功塔的弟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找上我?据说搜魂之术极耗功力,你也不怕浪费了自己的修为?”
古问天说:“当时入了传功塔二层的伍院一共有三个。一个三级伍院四伤一死。还有一个一级伍院,倒是都活着出来了。这两个伍院我都各选一人进行了搜魂。可惜,这两人脑子里都没有我想要找的东西。那么,就只剩下你们伍院的人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传功塔二层所发生的事件,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奇特了。三级伍院筑基四重的龙五,莫名其妙身体被传送到了回春院,头颅却不见了。
蓝若霜已经融合了极冥草种,获得了魂伤剑,这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将蓝若霜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杀伐所在。但她已经是魂伤剑之主,又是自己的记名弟子,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她的魂伤剑和苦寒之体将来对自己还有大用,所以他暂时也舍不得对此女施展搜魂之术。
更蹊跷的是尹万真、陆巍,甚至杜问机带了整个伍院,一共七人全部有去无回,看来是一起死在本来不会死人,只会剥夺记忆的传功塔二层中了。
古问天虽然聪明绝顶,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是不是他自己的分身所杀他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分身已经不存在了。而且相关的记忆,也已经被传功塔强行删除。
但没有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对那些当时进入过传功塔二层又活着出来的弟子,一个一个搜魂就好。即便把他们全部变成白痴和疯子也没关系,这症状本来就和炼功走火入魔差不多。
这一晚龙骸谷大火,这个伍院的弟子全都落入他的手中,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古问天在勾猪耳边徐徐而道,让他了解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免得心中疑惑扰乱了搜魂。勾猪虽然听着,但其实心思压根不在这上边。一群高级修士争夺一头传说中的神兽,这和他有一毛钱关系?
他甚至压根就没想到过那只在传功塔中赖上了他,出来之后就好吃懒做整天蜷缩在他们伍院树洞口晒太阳的会说话的懒猫。
不管他们在争夺什么,只有自己脱身,才是最重要的。这古问天千算万算,也算不出来他这个贼,最擅长的就是开锁。
“前辈的分身很值钱吗?小弟我别的没有,钱管够,赔你玄阴丹还不行吗?”勾猪装作白痴,很无辜地回答。
古问天略带怜悯地微笑了一下。这个家伙现在还不知道状况,真不知道怎么在一年内混到筑基六重的。天下真的有这么好运的人?只不过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一套“搜魂诀”已经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正要退身念诀,忽然两声清脆的咔哒声传入了他耳中。他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又是两声咔哒。这次,他感觉到两个手腕上一凉。
勾猪双手只是轻轻一抖,那副仙人镣已经戴在了古问天的手上,而且双双锁住了。
这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以他虚丹修士的强大神识,勾猪根本就不可能偷袭得手。但他眼看勾猪明明已经被仙人镣锁上,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他还能有任何动作。而自己又全神贯注地在准备搜魂术,就在这么一个反应的间隙,竟然被对方得手了。
勾猪心中一松,想一年多前用这招算计了陈玄方,现在又用这招暗算了古问天,可惜这些神仙真不长记性,就不知道他这个贼是最擅长开锁的吗?
他毫不犹豫张口一吐,一股玄阴真火怒喷而出,直接点燃了古问天一头一脸,然后自己身形爆退。
在古问天丢出仙人镣的时候,他就已经构思好了这一切。与其让对方把自己打得半死,不如自己乖乖戴上仙人镣。对方绝对想不到自己是随时可以解锁的,那是自己也就有了突袭的机会。
只不过那颗搜魂丹是个巨大的意外。勾猪怎么也没想到古问天对自己非要下搜魂这种死手。
但是搜魂丹服下后,只要不被对方施以搜魂术,也就是神魂经历个把时辰的煎熬便可恢复,事后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勾猪身体只退了半步,便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古问天五指如钩,早已迅疾出手,抓入他胸口的肋骨缝间,将他牢牢地扣住了。
这时他手上依然扣着仙人镣,上身被勾猪的玄阴真火点燃,布满了淡色幽火,人如鬼魅,他脸色却丝毫没变。
“很好,很好,你是个聪明人,没有让我失望。”
勾猪哪有心思听他的评断,连忙拔出冥火剑来一阵乱砍猛刺。但是古问天的身体简直犹如钢铸一般,剑砍在他身上,当当作响,火星四溅,衣衫破烂,却是没丝毫左右。
“连我都无法炼化的玄阴幽火,竟然被你炼化了。”古问天叹道。他倒不是很眼馋这玄阴幽火。此火虽然珍贵,和他这个纯粹的阳修的属性却不是很合。他对法宝的选择精益求精,从来不能有任何瑕疵。
但这玄阴幽火种是被他封在万年玄铁中,交给尹万真让蓝若霜服下,去设计陷害极冥宫的守护者,元婴大妖温如雪的。如今居然出现在了此人这里,这只能说明,他找对人了。
要炼化玄阴幽火,非温如雪亲自出手不可。所以这小子必然参与了极冥宫一战。那么被关押在极冥宫的白虎杀伐的下落,肯定能从这小子身上搜魂得到了。
搜魂,必须继续搜魂……
“用仙人镣反客为主,这招很不错。只可惜仙人镣的作用是限制真气出体。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古问天其实是个体修,真气不用出体,也能轻易把你捏在手里。你不用抱怨,只能说天亡你也。”
古问天右手扣着勾猪的肋骨随他挣扎,左手将身上着火的道袍一撕,丢在了空中。这道袍立刻被烧得连灰都不剩,只留下淡淡白光在暗夜里渐渐消失了。
古问天露出身上匀称结实的肌肉,犹如一块一块玉石一般,完美无暇。
摆脱了身上的玄阴幽火,但他的脸依然在燃烧。他将左手手指弯成弯钩,直接插入自己耳后的血肉之中,然后是一阵血肉破裂的声音。在勾猪目瞪口呆之中,他就像摘下面具一般,把自己的面皮生生地剥了下来,血淋淋地也丢到了空中。
那面皮因为脱离了他的护体真气,也就像干草一样被玄阴幽火一焚而尽。
勾猪呆呆地望着他血淋漓的没有人皮的脸。但就像幻术一般,他的脸皮就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在两三息之间,重新生长了出来。长成之后,他依然面如冠玉,连一点伤疤也没留下。
(196颠倒错乱脱身)
天下玄门有四修为主,其他都是旁支。
气修炼气,体修铸体,法修悟法,魂修修魂。这四条修炼之路都源出自灵源宗,然后被其他四大宗各自发扬光大。阴阳宗主气修,极武宗主体修,五行宗主法修,魂宗主魂修。
翠玉宫师出五行宗,却和五行宗有所不同。五行宗的修士们大多精研天地万物五行幻化之法,驾驭万物,对自身炼气却不重视。因此多数为法修。法修虽然也一样炼丹,但所炼之丹为外丹。
秦尊阳原本也是五行宗弟子,主修木遁之术。但他在种植灵种时,参悟了人木同修之法,能将自身真气与灵草仙木一气贯通,修成内丹,成了炼气之修。
所以翠玉宫在五行宗诸多流派中独树一帜,不炼法宝只种灵木。用灵木的生长,吸收天地之气来滋养自身真气结丹,是以青木真气为主的炼气之修。
气修大多数将真气聚集在丹田气海之中,而体修则不同,真气散于经脉,凝于血肉。一般修士血肉根本无法容纳越来越充沛的真气,不是被逼得精神崩溃走火入魔就是爆体而亡。
只有体修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锤炼自己的肉身,把自己变得钢筋铁骨,才能承受体内真气的巨大能量。
气满自凝,体修最终也会结成内丹。但体修这种并不有意追求结丹的修炼之法,实力显然要远超同等境界的气修。
但对勾猪来说,古问天无论是什么境界都一样。他既然是体修,仙人镣的束缚就没有意义了。
他抓着勾猪胸口肋骨的右手之上还戴着仙人镣,这丝毫没有减少他手指如同钢勾一般的力道。他身上的玄阴幽火早已随着他撕碎的道袍和面皮燃烧殆尽,左手已经腾出,一把抓在了扣在自己手上的手镣。
仙人镣原本就是用来捆修士用的,乃是玄铁所制,坚韧无比,要挣脱哪有那么容易?
但他根本就没有去拿钥匙,而是用左手两个手指将铁环勾住,然后直接往外拉扯。
坚固无比的玄铁就像是软糖一样被拉长了。一般的修士就是有这么大的力量,以这样强力拉扯,就算能破坏仙人镣,手腕也承受不住,非拉断手骨不可。
然而紧接着噌的一声,这仙人镣的手环已经应声而断。
仙人镣不能奈何他肉身的强大,却阻碍了他施展搜魂术。所以他不得不要一手制住勾猪,另一手将手上的仙人镣除去。
古问天将手一换,用依然戴着镣铐的左手抓住勾猪的脖颈,扣住他几大要穴,免得他再动用真气,喷出那无法抵御的玄阴幽火来。
然后他用腾出的右手,扣在左手的仙人镣手环上,再次强掰。
正要发力,他眼前猛然亮起一团强光。这光是冰冷皎洁的月光,但是如此之强,就好像龙骸谷狭长的天缝之外,那明亮的月亮忽然被搬运到了他眼前一样。
“幻术?”古问天心中一震。翠玉宫中,能施展幻术的修士屈指可数。再说他手中的刑堂天眼玉简分明显示着这龙骸谷中,只有勾猪伍院的五人,和一个被捆住丢在溪水边的何四。
难道还有外敌入侵?这不可能。真有外敌入侵,而完全没惊动翠玉宫外重重的禁制,这怎么可能?
这时,他左手指尖感觉一空,手上原本牢牢扣住的勾猪已经不见踪影。
“幻阵!”古问天并不懊恼,顺势扯去了左手上的仙人镣。神识上的束缚立刻消失。他感觉到了四周的阵势传来的灵机波动。
体修的神识比气修要差一些,但古问天做为一个虚丹体修,说有筑基修士要瞒过他的神识在他周围布阵,那绝无可能。只是仙人镣限制修士了的真气出体,也就限制了他神识的外放。
有人就趁着他被扣上仙人镣这短短的时间内,在他周围布下了一个阵。
“颠倒错乱阵。”古问天颇为博学,对这个阵法一望便知。他眼前明亮无比的月光,其实来自头顶天缝之外遥远的夜空。
此阵直接干扰人的神识。所见所触之处,越是遥远的事物便越是近在眼前,越是近在眼前的事物便越是觉得远在天边。但这一切其实都是阵力虚构出来的幻觉,并非真实。
勾猪近在他眼前,却被扰乱神识让他以为挪移到了远处,他才觉得手指尖一空,然后上当放手,让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种阵法不要说翠玉宫中,就是五行宗也未听说有人能够施展。倒是在魂宗,这不过是入门级的乱神之阵。古问天心中甚至浮起一丝不安:
“难道这个伍院,有人和魂宗有……”
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天下大宗之中,阴阳宗和五行宗都是魂宗的死敌。魂宗有些术法流传于世并不奇怪。比如玄门常用的搜魂术,只不过有些常见,有些罕见罢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外门伍院,一帮筑基弟子,要和魂宗有交往而不被宗派发觉,绝无可能。
古问天心神一定,运转体内真气,正要破阵而出。
“法使大人!”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却是拼命赶上来气喘吁吁的钱炎。他这一喊不要紧,古问天犹如从梦中惊醒,颠倒错乱阵轰然坍塌。
神识阵法犹如梦境,陷入梦境者自难挣脱。但一旦有外人闯入将梦中之人惊醒,阵法便一触即溃。
钱炎意外破阵,并没有让古问天有任何感激。他原本自信悠然的脸上,反而是眉头不知不觉地紧蹙了起来。
他用疾行步甩掉钱炎,就是不想有人看见自己对一个外门弟子搜魂。
但是这个藏宝弟子真是如狗皮膏药一样难缠。他又不能出手把钱炎制住,毕竟还要顾及在后面坐镇的代藏宝长老苏玄璧。
古问天没有立刻去追逃遁的勾猪,反而是将钱炎的去路给阻住了。
“你们藏宝洞想要的,无非是这小子身上的冥界兰吧。冥界兰是玄阴三宝之一,凝聚玄阴之气炼制玄阴丹的速度,可谓天下无双。”
“古师叔言重了。”钱炎的老脸皱巴巴地一笑,“若是证物,自然听凭法使大人处置。”
“冥界兰和这小子身上所有的玄阴丹都归你。”古问天却懒得和他客套下去。他现在要封住这藏宝弟子的嘴,也只有给他好处了。
钱炎知趣地笑道:“法使大人果然仗义。若有差遣,大人尽管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冥界兰虽然是至宝,但肯定是要被上交给苏玄璧的了。他虽不能私吞,但也有获宝破案之功。另外古问天简直无微不至,还特意点明了此人身上所有的玄阴丹都归他。这样他也必然捞上一大笔,不虚此行了。到了这地步,他还不知趣,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古问天说:“此去龙溪下游三里处的龙溪口大瀑布之上,有不知死活的几个外门弟子在破阵。你去处理一下,按拒捕格杀而论。”
古问天之前已经派两名执法弟子去了那里。让他疑惑的是,轰击幻象铁笼阵的硬气的灵机震荡,犹如击鼓一般,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沉重的感觉了。
他虽然不相信这帮外门弟子真能破阵,但这让他越发不安。
现在阵法完好,勾猪即便暂时脱身,也是无处可逃。一旦大阵破裂,这帮人出去叫来了外院长老霍云,后面的事就很棘手了。
眼前这个钱炎很碍手碍脚,不如来个废物利用,让他去对付那几个想破阵的外门弟子。除了钱炎之外,他也调动了更多的刑堂弟子前去。
“谨遵法使之命。”钱炎乖乖将头一低,转身顺着龙溪要走。
“今夜龙骸骨中发生的一切事,我都会写入案卷之中。但是我不想有任何不同的说法。”
钱炎临走之前,古问天冷冷地传音提醒。勾猪被搜魂而导致变成白痴,他自然会写成因为拒捕运功而导致走火入魔。
苏玄璧是个视财如命的人,拿了冥界兰的好处,必然不会多说。这个钱炎看起来也很聪明,但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古法使放心,我们长老,岂会如此不通情理?”钱炎嘿嘿一笑,不提自己,却提他的上司。
片刻之前,黄璐在神火鼎下,看着宋如海调动全身真气,催动那巨大的神火鼎,烈火焚烧着幻象铁笼阵的厚重铁墙。
强烈的焰光映在脸上,将这暗夜里所有的寒意一扫而光,让她觉得面颊滚烫。
“一刻钟,根本不够……”她喃喃而道。她原来的推测,是建立在神火鼎的威力恒定不变的基础之上的。神火鼎是件罕见的古宝,千百年间吸收天地离火之气,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能量。但想要随心所欲地催动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不是宋家有传承的催动之法,又加上宋如海的父亲从小栽培,不断加强他和神火鼎的神识联系,以宋如海这点筑基的修为,恐怕根本就催动不起来。
如今他勉强催动,出手偷袭还没问题。要如此持久地灼烧,威力就难免不断下降。慕容清在一旁手握纯阳丹吸收纯阳真气,然后从背后给注入,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宋如海盘坐于地,他身上的纯阳真气早已运转到极致,全身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他双目紧闭,不视不闻,已经进入了无我的境界。除了不断地催动神火鼎,脑中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而木头,现在看上去更加恐怖了。
他就站在神火鼎的烈焰之下,手握巨斧,正对着那块被烧得通红的铁墙。头顶火星四溅,如下雨一般落满全身。一身道袍早就千疮百孔,露出了他一身大汗淋漓,青筋暴起的虬肉。但他丝毫不惧,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下一下地将巨斧砸在那烧红的铁壁上。眼前的铁墙已经凹下去足有半尺的一个大坑。
再有半尺,这大阵可就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