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人马自然是在疯狂寻找家主的下落,官府衙门甚至是宋家的大主顾极武宗也没有闲着。但如此多方强手强力搜寻了十天半月,也没有找到宋如青。
宋家是商贾大家,和宗门不同。家主是绝不能玩失踪的。哪怕请假也得告知长老会啊。
家不可一日无主,宋家长老会扛不住压力,于是立刻举行“猜钱大会”。这样一来无论宋如青能不能被找出来,势必是要选出新的家主来了!
宋如青是宋向乙的侄子,宋如海的堂弟,也就是将宋如海老爹宋向乙一脚踢出家门的罪魁祸首。
对于这么一个刻薄寡恩的主儿,宋如海对他的失踪不但不紧张,反而是幸灾乐祸。他立刻磨刀霍霍,跑来争夺家主的位置。
他老爹为了宋家呕心沥血数十年,将宋家产业扩张了不止一倍,结果却落个被扫地出门的结局。这口气是他绝对咽不下的!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毛头小子,就算是赢得了这个家主的位置也未必坐得住。但现在他身为翠玉宫藏宝长老,有翠玉宫为后盾,我就是坐上这宋家之主的位置,你们能奈我何?
到时候他老爸受了多少羞辱,他都得一分不少地全奉还给宋如青手下那帮人。唯一可惜的是宋如青这个最大的祸首失踪不见了,真是便宜了他。
勾诛赢了宋钱之后,又一鼓作气连赢了四个宋家子弟。只是他并非每一轮都能赢得这么轻松。宋钱这家伙显然是宋家猜钱水准最不入流的那一批之一。
他有些对手已经开始能控制自己的动作、想法和情绪上的波动,来对他进行误导。还有一些人和他一样,竟然从他埋币的动作和眼神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勾诛甚至怀疑有个对手单凭他将铜币放在桌面上发出的轻微的声音,就听出与桌面相撞的那一面年号还是人头。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只是这样的技术虽然匪夷所思,他要化解起来也太容易对付了。勾诛将铜币小声轻放,不发出任何声音之后,那人就变得一脸迷茫,然后错误百出地败下阵来。
他连晋五轮,近万两白银落袋!勾诛得意洋洋,脑中不禁露出一个搞笑的画面。那就是最终这场猜钱大战的结局,最终的胜出者居然是他勾诛,这岂不是让宋家尴尬致死?
当然他不会做得这么绝。在这场大会中,只要连赢八场就可以夺冠了。他已经赢了五场,他打算再赢一场,然后就故意落败,免得给宋家太大的尴尬。
如果他能碰上宋如海就更好了,他就直接输给宋如海,可以多送师兄晋级一步。
勾诛这才想起他自己只是来“玩”的。真正要赢的是宋如海。如果宋如海真的赢下宋家的家主之位,那么翠玉宫的藏宝长老和宋家家主将会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来,虽然宋如海不会直接把宋家的钱“送”给翠玉宫。但有双方合作相互勾结,赚起钱来岂不是无往而不利?
翠玉宫的财力肯定要飙涨,恐怕真是足以和四大宗门并驾齐驱啊。
而且这事看起来不难啊。他忽然想到,他根本不应该来参加这场赌局。他应该坐在宋如海旁边,看着师兄对手的反应,然后直接给这位大师兄传音答案就可以了。
赌局的监督远比他预想的要宽松。不但不禁止旁边有人观摩,就是观摩的人暗中用手语提示,在“赌场”内巡视的那些宋家执事也是视而不见的。
这是因为旁边即便是有人围观,也不可能看到埋币的人藏在碗下的手。所以围观的人和参赌的人一样,都是靠自己本事来猜的。别人的提示不一定正确,反而有可能是误导。
而且宋家先祖认为,在商场上无论你自己实力如何,如果真是有实力强大的盟友真心实意地愿意帮你,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之一。所以他并不禁止旁边有人暗中协助。
当然这都是些水面之下的规则。如果是赌桌周围围了太多的人,或者是围观的人里直接开口提示,引起对方的抗议,执事们还是会出手驱逐的。
勾诛拂袖起身,上楼梯前往三楼。宋如海的下一场,正是在那里的。而他的下一场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但即便开始了,他也不打算来了。与其自己继续赢下去,不如用这本事去帮宋如海。
这座阁楼不每一层都有数十个席位。只不过一连经过五轮两两对决的淘汰战,绝大多数席位上都已经没有了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桌还有人在继续赌斗。
宋如海正跪坐在东北角的席位上。他运气和实力都并不亚于勾诛。虽然屡屡遇到强敌,依然是屡屡惊险过关,最危险的一次只不过险赢一局而已。
他所对阵的不止有凡人,也有修士。甚至还有怀揣神识法器的修士。宋家因为有钱,师父可以直接雇,资源直接用钱买,比起翠玉宫这样的宗门来说其实也是不差的,只是底蕴差了些。
但每赢一局,宋如海都切实地感觉到了命运眷顾的存在。应该说上天已经让他父亲忍辱负重那么多年,现在是他们拿回这一切的时候了。
宋如海不是一个人在。她旁边端坐着一名青春靓丽的淡鹅黄襦裙女子,一身透明白纱褙子轻披在外,白玉般的脸蛋上泛着丝丝红晕,一双醉人明眸却痴痴地盯着眉头紧锁的宋如海,一副酒不醉人酒自醉的样子。
这位迷姐不是别人,正是非要一路跟来的黄璐了。虽然从传功塔中出来已经过了十五年,她和勾诛一样也老大不小了,她的容貌依然保持着那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修道人就是这点好处,在年龄超过某个临界点气血开始衰落之前,相貌不会随着年月增长而变老。
问题是这位小姐姐的心性也一直留在同一个阶段了。她对宋师兄一如既往地痴迷,但始终没有结为道侣。归其原因,在于她无论表现得如何痴迷,始终不愿自己开口。
而宋如海不是耽于修炼,就是沉迷于藏宝洞生意的经营,对男女之情似乎毫无兴趣,他自然也不会开口了。所以这两人就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勾诛坐到宋如海的另一边,暗自传音问道:“怎么样?你师弟我战无不胜啊。不如我来帮你看着,保证你胜了这一关!”
宋如海却是神色一片凝重,抬头没有看勾诛,却扫了一眼前面的这位对手。这个对手并非修士,而是一名精明的凡人。宋如海不动声色地传音回答说:
“我胜此人有九成的把握。你要真想帮我晋级,就去帮我把你的下一个对手淘汰掉。你的下一轮对手是主家的人。主家的人都是此道高手。少一个,我就多一分把握。”
“呵呵,小意思。”勾诛微笑起身,又调头下楼,找他自己的对手去了。
这时候只剩下三轮,也就是留在场上的赌手已经只剩下真正的八强了。勾诛和宋如海已经占了四分之一江山。如果他再淘汰一人,他有很大可能和宋如海一起进入四强。那时候不管他在哪一层相遇宋如海,宋如海获得家主之位的概率都暴增。
“主家的人?”勾诛表面泰然,心中却是摩拳擦掌。宋如海讨厌宋家主家的人,他也一样同仇敌忾地对宋氏主家讨厌了起来,“看我是怎么让你输掉底裤!”
但他刚坐下,就把这话收了回去。因为对面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淡黄丝绢襦裙、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的端庄女子。
宋家一向重男轻女,极少看到宋家女子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什么时候连女人都出来争夺家主之位了?
这女子大约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显然不是修道之人,相貌普通,肤色有些发暗。
但是她面相轮廓极好,线条柔和,双目炯炯,一头青丝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插着一只简单的白玉发簪。一身素色衣裙整齐洁净,一尘不染。走过来便微微一鞠躬,道:“在下宋兰,请道长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