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五仙山各有各的特点,虽说名为仙山,事实上似乎都是一件重宝被以大法力将器脉化作了灵脉,方成仙山模样。
想想青国主将天上月星拘下作为殿中之灯的魄力,这五仙山的形成与其相类。
蓬莱不去说他,连其眼下的主人是谁都不是很清楚,就算是王沂河都只不过是鸠占鹊巢。
这个蓬莱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正常的岛,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方丈就不一样了。
方丈,又称方壶,别的不说,方壶的外形就很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一目了然,就是三只巨大无比的玄龟驮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华美的玉壶,壶身亮白,饰有金纹,且这玄龟已是完全露出海面,显得颇有气势。
这方壶所在已非是东海境内,与一般所说的海不同,看起来倒像是云海,比之蓬莱倒是更多了几分韵味。
但并不像岛,倒像是一只仙壶,被仙人放在三只玄龟做成的底座上,前提是它没那么大的话。
王沂河三人出现在这座仙壶唯一一个柄上,这壶柄像是一条长逾万丈的蛇,从品种上看,当是上古异种,巴蛇。
“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
这是【山海经·海内经】中的记载,这里的象可不是正常的象,亦是上古异种,巴蛇能将这古象当做零嘴,可见其凶悍。
眼下这巴蛇被人做成了壶柄,依旧无法掩盖其狰狞之冒,与仙气缥缈的壶身相去甚远,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反差萌。
“这是,炼妖壶?”魏永蹲下来敲了敲壶柄,“一条真正的,活的巴蛇被做成了壶柄?”
“上次见着炼妖壶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但眼下看来与壶身颇为合适。”
“你当初见到炼妖壶的时候,这东西可也没这么大吧。”陶剑果嘲讽道,“而且这东西上次出现可还是不周山那位女娲大神的宝物。”
“这并不是那个炼妖壶,只是仿作罢了,而且仅仅形似,其作用也与风里希那宝物不同。”
方丈仙山的入口,就是这尊仙壶的壶口。
“就这样进去吗?我们不会被炼掉吧。”陶剑果一脸担心,再怎么样这东西都是仿炼妖壶所制,万一……
魏永一脚将其踢进了壶口:“都说了,没有炼妖壶的作用了,叫方壶才对。”
有一句古语,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正合这方丈仙山。
壶中是一个世界,甚至已经开始自行运转,若是能够达成生灵的轮回,那这壶中世界怕是可以称作小千世界了。
只可惜这壶的主人恐怕并没有这个想法,壶中世界仿若一片荒地,鸟不拉屎,荒无人烟。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自从进入这壶中世界开始,魏永与陶剑果便盯着王沂河,显然这两人是不打算出力了。
“我们当中你的易道可是比剑果的剑叩天门还要厉害,更何况你还当过一段时间的蓬莱之主,赶紧算出瀛洲的入口吧。”魏永也颇不耐烦,即便这方壶与炼妖壶不同,但他也不想在这儿多待,有莫名的不爽。
“你做梦呢。”王沂河道,“和蓬莱一样,若是未寻到方丈至少明面上的主人,便是找到瀛洲的入口也没用。”
“那你对这位邻居可有什么了解。”魏永问道。
陶剑果却是不信,他眼中有剑光内敛,开始窥视这方丈与瀛洲直接的节点了。
王沂河一把蒙住陶剑果的眼睛:“海外五仙山不在赤县,且天机溃散,你的剑叩天门基本上没用,在蓬莱可以生效的原因你该知道,不过是我的界模拟的罢了。”
他对这位好兄弟的秘术可是清楚得很。
易门七奇书中,剑叩天门是唯一一本明面上要借问天机的,它能成为七奇书之一恐怕还是它主人的战斗力过于恐怖的缘故。
否则易门之中,比这本奇书还要精巧的怕是寥寥无几,但与其相若的还是能找出来的。
“你这是要瞎啊。”
当然瞎是不可能瞎的,顶多眼睛有些难受罢了。
“方丈的主人是青国主安排的,最初的青族有四个氏族,青丘,涂山,有苏,纯狐。”
“青丘最后被涂山吞并,纯狐转为胡氏,有苏氏去掉了那个有,化为苏氏……”
“能不能长话短说。”陶剑果有些心急,明明问的是方丈的主人,非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王沂河瞪了他一眼,憋了这么久就不惜得让人多说几句?
“方丈的主人,至少明面上是有苏氏最后一位九尾狐相,有苏沐云,据说也是最后一位被青国主影响的青族之人。”王沂河平静道,“而且他走出了自己的路,有可能已经迈入了第八步。”
有苏氏最后一位九尾狐相,这位他们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在青族内部重整牌面之时与纯狐氏的一位老祖宗同归于尽。
王沂河却说他入主了方丈?可能辨真假乎?
方丈仙山虽说是仙山,但入目所及与那西境荒地亦无多大差别,若非偶尔可见一株两株枯死的灵树,或是一两粒失去灵枢的仙种,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净土脚下。
这么说起来西方那些秃驴还是挺可怜的。
“有苏氏的人,青族的人都极为爱美,青族的宫殿,菏泽之城都是闻名赤县的奢华,眼下此处看起来可不像是青族治下。”魏永在路过一株枯枝之时突发奇想,仔细勘察了一番这株枯死之木。
惊异地发现这枯枝自诞生之初便是这般模样,也就是说这般情景是那位有苏沐云故意设计的。
难不成这一位是是有苏一姓,或者说是青族里极为难得的苦行者?
“有苏沐云,这一位恐怕是有严重的……”
“抑郁症?”陶剑果抢答道。
“去你妈的抑郁症,一位第八步逼近第九步的存在,早已直面过自我,甚至准备好将其抛弃了,若真有抑郁症早就自杀了吧。”魏永鄙视道,“他这是……”
“他没有病,他好得很,只是他的权柄有些可怕,他这是天生权柄,且这一位恐怕是青族出现九尾狐相以来,唯一一位玄色九尾。”王沂河笑眯眯的,“他一降世,赤县三年大荒,颗粒无收,堂堂长生经也不过让荒地长出一颗半颗小苗,这般恐怖,就为了助其构成名为【荒】的权柄。”
“不会被人当成怪物吗?”
“谁敢啊,那可是天生神祗,代表了赤县的尊严,敢对其不尊者,自然寸步难进,他是世界原始荒芜的具现,亦是赤县不孕育任何生灵的那个可能。”
“他就是那位荒尊!”魏永惊叹道。
他所说的荒尊可是一位赤县闻名的大神,亦是这片土地上的大恐怖之一,但有苏沐云是有苏沐云,荒尊是荒尊,眼下竟能勾连在一起,那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么说这一位也是很难对付咯,而且与我记忆中某一位的权柄似乎有重合。”陶剑果叹息道,本来以为海外五仙山虽说被当做是禁地之一,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当回事儿。
他认为魏永之前恐怕也没当回事儿,在遇到王沂河之后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麻烦。
“谁跟你说这事儿麻烦了,我与这位可是至交。”王沂河得意道,事实上这位有苏沐云与他们算是同辈,他们那一辈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也只有同处于一个阶层的天才才能成为好友。
晓六君不用说了,他们似乎天生就该是兄弟,只是一不小心降临六族。
而这位有苏沐云与王沂河成为好友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王沂河亦是天生神祗,是第一个不怕有苏沐云权柄的同辈人,他甚至更过分。
毕竟他们是在接近最后一战时才发现各自之间有着难以理解的灵魂中的共鸣,并在极短时间内打出了晓六君的赫赫威名。
而之前自然是各自有着各自的好友圈。
赤县这么大,谁知道呢。
只不过这就可以解释王沂河为何这般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往前走,不带丝毫犹豫的。
感情这位可能早就已经收到了来自这位荒尊殿下的邀请。
终于在路过第七株枯枝之后,他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黑玉砌成的宫殿。
肃穆且透露着高贵。
玄色在赤县一直都是最高贵的颜色,这是世界的本色,来者不拒,包容一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不管怎么说,青族的审美的确是不容置喙的。
即便是这般可怕的权柄也无法让来自青族骨子里的审美观发生改动。
而且审美观是青族最得意的,比他们的各种秘术还要自得,毕竟老祖宗是青国主这个没谱的,没有个个成为异装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走近他们才发现,这座宫殿竟像白玉京一般,是由整块黑玉雕刻而成,要知道象征破坏的黑玉可比白玉难寻万倍,本来充满了破坏气息的黑玉要形成稳定的结构就艰难之极。
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
这位看来的确是那位荒尊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