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集市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水面上闪烁粼粼碎片,坐落于繁华地区的酒吧,带着浓厚的红尘气息。穿着暴露的女人在舞台跳着性感的钢管舞,台下的男人吹着口哨,拼杯喝彩。
孙信彪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停在酒吧门前,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说实在,孙信彪并不喜欢这里。喝酒的话,他更喜欢和自己的兄弟躲在宿舍或者是黑网吧,搬出一箱啤酒,抽着烟,跟兄弟们开黑,大声喊大声骂,反正没人管。而酒吧里到处都充满着大人的味道,总感觉自己跟里面的人格格不入。
但是。
孙信彪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向前一挥,示意后面的两人跟上。这一动作就像在黑道中,两队几百号人对峙,头目做着最后的谈判,显然这种谈判更像是做戏,最后头目的手一挥,背后的人便会抄起武器冲过去干一架。
这才是大人的样子!霸气,嚣张,无所畏惧,什么人不服就打到他服。混酒吧只是大人的生活日常,是步入上层社会的必要场所,我也是要成为大人的人,不能犹豫,不能在兄弟面前出丑。
仿佛隔离两种世界的店门,被孙信彪稍微用力地推开。激起心跳的重金属音乐带着疯狂,笼罩整座酒吧,兔女郎装扮的女服务员徘徊于客人之间,调酒师手下的血腥玛丽,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色彩。
孙信彪尽力的将心中的不适转换成欲望。要学会放纵自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看个大胸女人都能脸红半天。
一位挺着啤酒肚的大叔在兔女郎的搀扶下有些摇晃,似乎喝了不少,不经意间看到了孙信彪,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彪哥,你可终于来了。”
孙信彪听到有人叫他,看向那位大叔,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龙哥,大半夜的叫我过来应该不是要请我喝酒吧?”
“什么叫不是?我龙哥难道就不能请自家兄弟喝酒吗?”
孙信彪连忙否认:“可以可以,只是呀龙哥,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下,让我好有个准备。”
“这种东西只看心情,要啥准备。算了,也不跟你废话。”龙哥示意让身边的女人离开,靠近孙信彪小声说:“这次是道上的人找你。”
孙信彪:“道上?”
龙哥:“听说过银拱门吗?”
孙信彪大惊:“那不是东云南方最大的黑帮之一吗?”
龙哥点头:“最近他们在招人,这附近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他们送到了禹庄,说是要进行挑选。”
孙信彪:“这么说我们也有名额?”
龙哥:“没错,名额好像是无限的,只要求是18岁以下。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们,是不是够义气?”
孙信彪忍住激动的心情,拍了拍龙哥的肩膀表示感谢。
“不过有一轮面试,跟我来。”
酒吧深处,一间独立的房间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保镖。在龙哥的赔笑下,孙信彪三人进入了这间些许神秘的地方。
屋内是间KTV,只有一个人静静坐着黑皮沙发上。那个人的气息有些斯文,眼睛还被墨镜隐藏,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T恤衬衫遮住了右臂的大半个纹身,虽然未见全貌,但孙信彪依然能看出来那是银拱门的标记——银色的W。
龙哥满脸讨好道:“李叔,人已经带来了。”
那位叫做李叔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抬头看着门口的四人,轻轻点头。
龙哥赶紧让孙信彪三人就坐,自己悄悄地后退,随手关上门。
门无声掩合,像是把这间屋子从酒吧隔离。孙信彪莫名感到一丝恐慌,畏手畏脚地和自己的兄弟,做在那个被安排好的位置上。
“想加入黑帮吗?”李叔忽然出声。
孙信彪赶紧热情地点头。这不是废话嘛,老子屌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过上无所畏惧的大人生活,这有个黑帮做靠山,那以后的生活不就非常滋润?
“会打架吗?”
打架?哦,看来是靠打架来挑选成员,选出最强的人加入银拱门,没错,这才是黑帮,这才是我想要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会!”孙信彪坚定道。
“可能会死,你还愿意去吗?”
死?孙信彪突然想起过去,那个被逼自杀的女人。不过,这是在瞧不起我吗?老子在这地方混了十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十几号人打群架基本上我都是一挑三,流血都是常态,死,……老子早就把生死度之于外。
“愿意。”
“那后面两个呢?”
两位小弟有着明显的迟疑,不过听到老大说的那么坚定,也不能不讲义气,跟着混就对了。
“愿意。”两位异口同声道。
“恩,你们可以回去了,等候消息。”李叔毫无留情的下达驱逐令。
没了?孙信彪一脸茫然地走出房间。
似乎和心中所想的黑帮选人有些不一样,怎么感觉更像是公务员面试。那个李叔什么消息都没透露,可能这就是站在顶点的人吧,跟底下的人不需要太多废话,只要他们照做就行了,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权力。孙信彪舔了舔猩红的舌头。
一定要成为银拱门的人,然后爬上去,直到顶端!
回到家里的孙信彪躺在床上,不断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这折腾一下,回过神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今天还要上课,那就在课堂上睡吧。
禹庄中学校门敞开,充满青春活力的男男女女穿着和孙信彪一样的情侣装。虽然一样,但在孙信彪眼中他们无形中已经矮了自己一截。孙信彪第一次在上学路上走得如此畅快,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一文不值。没有负担,也就没有了坏心情。
进教室从来不走正门,孙信彪今天也继续按照自己的习惯。路过窗外时,看见了坐在窗旁的同学,孙信彪灵光一现,伸手用力拍了下那位同学的脑袋,讥笑道:“哇,猴子你又在这么努力的读书,说好的一切堕落呢?”
那位被他叫做猴子的同学一愣,不满地抬起来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孙信彪立刻变成恳求的语气:“我错了学习委员,昨天的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不会呀!我要是会做的话哪会去找学霸你。等会来找你要作业。”说完,孙信彪意思下的抚摸猴子的伤口,仿佛是对他怀有真诚的歉意。
教室后门口,孙信彪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兄弟二毛和三哈,他们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不经意间还看到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宗齐。
孙信彪心中瞧不起地骂了一句三岁小孩,便不再去看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在课上继续思考未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