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庄中学。
新的一天再度开始,学生如往常一般陆陆续续地进入校园。孙信彪和自己的两个兄弟,带着早晨的倦意,沉默地走在去往班级的路上。
自从那天酒吧回来后,孙信彪一直期待李叔的消息,茶不思饭不想,第一次感觉自己变成了投简历的从业者,可到现在还是鸟无音讯,吊着的心始终不让放下。
靠,不会是耍我吧?孙信彪恶狠地吱了一声,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烦躁得连窗边的“猴子”都懒得调戏。
走到后门口,孙信彪突然发现周围有些安静。中二四班静悄悄的,每位到班的同学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孙信彪伫立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位置。也许,自己已经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安静。
钢铁打造的椅子像是遭到惨绝人寰的暴力,结构撕裂,椅脚甚至被掰弯;课桌扭曲倒立,凹凸不平的铁面被泼满五颜六色的油漆;地上全是纸张残骸,偶尔还能看到潦草的笔记,那些是孙信彪放在抽屉里的书。
背后的二毛和三哈大惊,连忙冲上前检查是什么情况,无意间发现了后黑板的粉笔大字:
偿命吧,孙子!!!
“谁干的!给我出来!”二毛对着全班愤怒地大吼,仿佛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无人回应。
“妈的,简直是在找死。”三哈单脚踩住旁边的凳子,低头随意扫视,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嘴努了努地上的某个方向,“彪哥,看那里。”
情绪到极致地孙信彪反而像是块石头,他转动眼球,似乎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珠子能动。俯视地目光下,是一个藏在碎片里的校徽。
禹庄中学,中二四班,宗齐。
一年前的跳楼事故,孙信彪是众多围观者之一,那时他以为发生了什么热闹,满怀期待地挤进去,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具尸体,还有丝熟悉。
欸?等等等等,这不会是她吧?不会这么脆弱吧?不就是我女朋友欺负了你几下,就想不开了?呵呵……呵呵……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转学为借口和女朋友提出分手,半威胁半请求的方式让所有参与者统一口径,忘记这件事,只要自己是个无知者,就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一切都很顺利,只有宗齐例外。他就是一条路边的野狗,别人踢他一脚,他就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复你,甚至还用小手段恶心你。孙信彪很想揍他,但因为这次事件导致自己对暴力,出现了那点心理上的排斥,再加上宗齐只是小孩子行为,偷偷摸摸地猥琐做事情,像是私底下解决个人恩怨,虽然很烦,可一直突破不了犯罪的边缘。
孙信彪呼出一道浑浊之气,气到笑起来。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小子,你这样做我彪哥的面子该往哪里放?真以为我的恐吓只是随便说说?
直接一脚重重地踹在后门,巨大的破音吓了全班人一跳。
很不巧,今早上正好看到你又去了古玲家,还在想你又要逃课,想不到这竟然是命运的安排。
“堵他!”
班上同学看着那三人气势汹汹地冲出教室,立刻找小伙伴交头接耳。
“那谁干的?这么过分。”
“这还用得着猜,肯定是宗齐,除了他谁还会去惹孙信彪他们。”
“我去,看他们那样子,感觉会出人命。”
“也不是没可能,还是赶紧告诉老师。”
禹庄沿海,青铜雕像所在地。
波涛汹涌的海浪抵挡不住现场的热情,数位工作人员携带各式各样的仪器忙前忙后,与一旁呆在休息帐篷,打着哈欠的以冄切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这边的任务跟以冄切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意思意思过来做个保护工作。
连续出现两座半人马雕像,恐怕不只是异兽那么简单,以冄切,正好你在那边,关注下人员情况。秘书长打着电话,如此说道。
既然老板都开口了,下属就只好跑断腿。不过这玩意除了大了点,再加上可能有的神秘艺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准就是哪只异兽找到了祖传的宝藏,随手丢掉些不要的玩具。
以冄切再次眯着眼观赏青铜雕像的面庞,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半人马作为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物种,尚未在现实社会确认存在。异兽中倒是有一只名为“英招”的异兽和雕像有几分相像,可英招有翼,体型只比常人高半身,再怎么异变也不可能有一栋楼那么高。
呆在这里狱冕天王也不会出现,林卡科弗的学生也快来了,晚上就申请开溜吧。
雕像面前,两名工作人员盯着个人电脑直皱眉头。
“同样也是含有大量钠离子,就像是从海底捞上来的一样。”
“这雕像最起码也有万吨吧,你说,是什么东西能把它抬上来?”
“反正不是那些海洋生物。这玩意每次出现都带着死神礼物,从水深7000米的短吻狮子鱼到近海的珊瑚,不会是一路窜上来的吧?”
“这不像是长期生活在深海,深海没有那么多气体能够把它腐蚀得如此严重,我比较在意为什么雕像是用青铜,另一座的成分是普通的红铜,是哪位雕塑家对铜如此情有独钟?”
“谁知道……嗯?那个人是谁?”
两人目光聚集之处有一位年轻的男孩,看过去只有十岁,可爱的脸庞却十分严肃,让人想笑。宽大的工作服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袖子不知卷了多少层才勉强把两只手掌露出来,一笔一画地对准雕像虚空捣鼓。
“穿梭在时空的精灵啊,请追逐白夜长廊,听从吾的召唤,以吾之息,开启深渊之门。”
右手食指从上至下,双手从缝隙间扒开一道大门,男孩深呼吸,慢条斯理地开始吹气。
两名工作人员莫名其妙地看着男孩把气吹完,等待片刻后,男孩见雕像没有反应,将右手遮住自己的嘴唇,认真思考:“不愧是与吾地位平等的生物,连终末之白的精灵力量都无法将你唤醒。”
“喂!你是谁?”工作人员并没有因他是孩子而看轻,反而更加警惕掏出随身枪械对准他。
这里一切不认识的东西都有可能是敌人。
“果然是平凡之人,这么久才察觉到吾的存在。”男孩忍不住为他们的弱小叹息,伸手抓住工作服上领,像动漫反派登场般随手一扔。
纯白色的风衣紧紧包裹着男孩一米五一的身材,双手插进那鼓鼓的口袋,眼神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