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那些军汉将凄惨的姜宏达抬到李府后,其姐姜氏又惊又怒,非但连夜命人唤来父兄,更是要求丈夫李一平为弟弟主持公道。
“女儿不管那秦浩明是否贵为两省总督,他无缘无故叫人毒打弟弟,所为为哪般?
父亲,女儿恳请向天子奏请此事,定要让他还弟弟一个公道!
否则,姜家日后在福州城怎么待下去?”
在李一平的书房内,其姐姜氏打破沉闷,对其父姜明发哭求道。
然而还未等姜明发有所表示,姜氏的丈夫左布政使李一平便在旁喝止道:
“妇人之见!你以为秦浩明可以任人拿捏吗?你想让姜李两家灰飞烟灭吗?”
姜氏抹了抹眼泪,愤愤说道:“妾身知道那秦浩明正得圣眷,也有驱逐建奴的功劳。
可他如此肆无忌惮行事,把小弟打得神志不清,难道不知大明律法吗?”
大明律法?你跟两省总督讲法律?作为大家族的子女,难道不知法律只是对平民百姓有用?还是脑袋坏掉?
姜明发、姜宏涌、李一平三人用异样的眼神望了一眼姜氏,旋即,姜氏的兄长姜宏涌开口言道:
“小妹,你先去此照顾达弟,为兄与父亲还有妹夫再商议商议。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听闻此言,姜宏涌皱眉颓然叹道:“难不成只能忍气吞声?”
姜明发手抚额头沉思片刻,方才郑重对李一平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家族要想千百年传承下去,一味耍狠斗勇是不可行的。”
他殷切地叮嘱道:“贤婿,听老夫劝,劝服你妻,莫要在这个时候选择与秦浩明为敌,那是以卵击石,智者不为。
甚至于,就连秦浩明都感到十分意外,毕竟为了起到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效果,在他的默许下,姜宏达与十几个军汉受的伤可不轻。
正如姜明发所预测的那样,秦浩明早就想好,若是此番李家与姜家咽不下这口气,他并不介意把他们连根拔起。
毕竟,李一平掌握着左布政使府,掌管福建财政大权,他正日思夜虑,如何才能架空他,顺势接管左布政使府,为征收商税做准备。
可如今对方如此顺从人意,反而让秦浩明稍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皇宫威严耸立,琉璃瓦庑殿顶,繁花似锦的造势。
乾清宫殿前宽阔的月台上摆放着日晷,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殿梁和门窗上描绘着和玺彩画和菱花格纹,看上去无丁点瑕疵。下面还浮雕云龙图样,更是完美。
殿的下方,汉白玉石雕在砂岩基座上高高耸起,四周环以栏杆。使整个宫殿显得格外壮阔。
殿外高大梧桐碧叶繁密,树下片片阴凉。殿内耸立着大明王朝的帝王宝座,金碧辉煌。
说起来,张世泽如今已经是崇祯皇帝身边的红人,得以经常出入。
只是今日很奇怪,偌大的宫殿里,单独摆放两桌席案和一些酒水,除了正上方的龙案席空落着以外,下首估计是为自己而准备。
可现在不过是未时三刻,太阳偏西为日跌。按照后世的时间计算,也就是不到三点钟,这算是中饭还是晚饭,闹的是哪一出?
秦浩明一人被晾在宫内已经半个时辰,正想找人讯问时,却见殿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冷峻的脸庞不带一丝笑意,高高挽起的发髻,明黄色亮堂的龙袍,显得人更加精神抖擞。
“陛下……”
百无聊赖的秦浩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行礼拜见,崇祯挥着龙袍,目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爱卿无需多礼,请坐。”
剩下的半截话说不出来,让人很难受。当然,不是说别的,而是崇祯现在的态度。
脸上的表情告诉秦浩明,他很不高兴。
只是不高兴也好说,劈头叱骂一通也可以呀,身为天子,怎么做都是对的,整这么一桌酒席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