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府被成为成都皇城不是没有原因的,蜀王府不仅奢华程度不比紫禁城差,而且其中构造也极为象房,当年朱元璋封他那七岁的孩儿为蜀王时,特地命人来成都为他打造的蜀王府,又经过两百多年的扩建,蜀王府俨然已成另一座皇宫。
皇宫中有太医院,蜀王府中有名医堂,其规格技艺,比起御医们也是丝毫不差。
而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这蜀王府名医堂中首席医师,魏然。
魏然九岁拜师学医,十五岁略有小成,可治伤寒杂病,二十岁扬名四周各州府,三十岁出师,继而开始游历天下,似那神农般,走遍大江南北,尝遍天下奇药,再次归来时,已是六十岁的老者,身边带着的,便是路上收的徒弟温世秀,再后来开了家医馆,没过两年便再次扬名,整个川地的百姓都知道有一位神医来了,纷纷上门求药,后来被蜀王得知,先是以利相邀,魏然不为所动,再以礼想请,魏然还是不动,蜀王一怒之下,派护卫上门以武相逼,可哪里知道,魏然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什么反应都没有。
蜀王实在没了办法,最后听得一贴身内监所说,告知魏然如果能来他府中做个医官,他便为之提供无数药材,供他调制新药方,这种诱惑,不论是对哪个一心求道的人来说,都是极具吸引力的,更何况蜀王还说每月只需在他府中待十日,剩下的时间可以坐堂问诊,这魏然才同意下来。
所以魏然这次即便知道了蜀王拿他赚银子,也是没有多问,在他看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能够得上吃穿用度即可,无须像蜀王那般求财、占财。
魏然最感兴趣的,还是那所谓的军中疫病。
所以魏然刚一进营帐坐下,等温世秀介绍完自己等人的身份,还不待杨俞茂开口回礼之时便道:“病人在哪儿?”
杨俞茂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脑子宕了机,本就两日没睡的他此刻更加糊涂,一句话都要反应半天,温世秀见状赶忙解释道:“我师尊他平素对些没见过的疑难杂症最是上心,这次出手也是没听说过那种疫病,这才想要来瞧瞧,对将军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杨俞茂这才明白,笑道:“原来如此,魏大夫的名声晚辈早有听闻,既是如此,还请几位随我来。”
请医师来就是为了治病,见到医师如此急切,杨俞茂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魏然呢?
赶忙带着魏然来到病营之中,温世秀搭了张桌子扶着魏然坐下,又喊了一染病的将士过来坐到对面,魏然先观其面色,蜡黄,复看其舌苔,色白厚重,问起哪里不适,将士便说腹痛,身体无力,没有食欲,吃些什么都会吐出来,只能喝点儿热汤充饥,再加上经常跑肚,身体虚弱至极。
听到这里,似乎跟普通的痢疾没什么区别,魏然又帮其把了把脉,忽然惊咦一声,起身走到那将士身旁,按了按他的腹部,将士直呼痛极,魏然又按了几处穴位,问他可感痛意,将士如实回答后,魏然古井无波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让温世秀拿出银针过火,扎在那将士的腹部几处,扎完没一会儿,那将士忽然喜道:“不痛了,不痛了!”
说完就要起身,魏然一把给他摁了回去,“别乱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而已。”
待魏然做完这一切,杨俞茂才迫不及待的问道:“魏大夫,这是何病?可有办法治愈?”
魏然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这是中了蛊。”
即便对此早有猜测,杨俞茂还是不禁微微动容,“方才我见魏大夫几下就能控制住病情,可是见过此蛊?”
“此此乃我师尊独创的蛊毒,天底下会的人,除了我之外,恐怕现在就剩下一人了。”
温世秀脸色一变,“师尊您说的莫不是”
魏然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我师尊一生就收了我这一个徒弟,第二个传授技艺的便是他的女儿,如今我师尊早已仙逝,我那我那师妹继承了师尊他的所有衣钵,这蛊,应该就是她下的。”
秦良玉一听,顿时起了杀心,冷笑道:“此人敢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就是女流之辈也留不得,既然是下了蛊,说明那人就在敌阵中,说不得就在城外,杨将军,城中事宜便交给你,我带兵今夜自后城奇袭,斩杀此人以正军心。”
莫要觉得秦良玉是在说什么大话,敌军虽有三万,可是在围城,兵力分散,驻扎的大营只在城外十里处,趁着夜色快马疾行下,只需一刻钟便能赶到,秦良玉所率的石柱三千骑兵,皆都是久经战阵,马蹄裹布不发出声响,就是摸到近前敌军都不一定能看得见。
既然是魏然的师妹,年纪肯定不会小,如果是奢崇明那般的人还可骑马逃命,秦良玉追不上,但若是个腿脚不便的老妪,还不是手到擒来?待敌军反应过来回援的时候,自己怕是已经提着人头回城了。
可没想到,魏然听到秦良玉这么说,急忙颤巍巍地上前,对着秦良玉行礼道:“恳,恳请将军放我师妹一条性命,她本善良,此次定是受了贼人威胁,迫不得已才做出此等事情。”
“你有何证据?”
魏然指着帐篷里的将士们说道:“我师妹她蛊术高超,我只能望其项背,她继承了我师尊的技艺后又精心习练这么多年,蛊术医术早就大成,若是真想杀人,哪里还用得着如此麻烦,只需略施小计大军便会死伤无数,敢问两位将军,将士们中了此蛊这么久,可曾出现过身死的情况?”
杨俞茂想了想,讶然道:“好像还真没有。”
魏然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这就是了,我那师妹也不想杀人,受那贼人威胁下不得已才让将士们身体无力,不能作战而已,况且我定居成都,她定是知晓的,只要有我在,将士们当可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