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祌牛脸都拧成一坨,浑身都在震颤,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楼台上的众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那种蛋疼的忧伤,恐怕只有男人能明白。
张正德也是够狠的,用铁鞘猛戳祌牛的裆部,怪不得祌牛反应如此激烈呢。
到现在柳安也算是看明白了,张家兄弟的功夫看起来有些章法,但并不明确,倒更像是市井民在打架一样,什么混不吝的手段都用的出来,而往往这些招数能有奇效。
祌牛痛的乱打滚,张正德也不敢轻易靠前,怕被祌牛趁机抓到机会,就按现在暴怒的祌牛来,肯定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一旦被他抓住自己,自己绝无再幸免的可能。
张正德趁着祌牛打滚的功夫,偷摸溜到那柄宽背开山斧前,费劲的拖着它想要趁着祌牛反应过来前将他的兵器扔下比武台,只要没了武器,自己就好对付他了。
可金背开山斧太过沉重,张正德举不动,只能双手拖着向前蠕动,好半才搬了几寸地方。
张正德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就发现哪里不对劲。
不知什么时候,场中忽然安静了下来,祌牛的痛呼声已经听不见,莫非他痛晕过去了?
张正德缓缓转过身子,发现祌牛的大脸就在自己身后,眼睛里布满血丝,鼻翼张开剧烈地呼出白气,真的像一头暴怒的公牛般,死死地盯着自己。
“你,你好啊”
张正德脑子一抽,竟然跟祌牛打起了招呼。
祌牛一愣,旋即眼中的怒气更盛,大吼一声:“俺要宰了你!!!”
喊完,祌牛就冲着张正德咚咚冲来,速度之快,几可赶上受惊的水牛。
“妈呀!!”
张正德吓得脸色煞白,尖叫一声向着右侧扑去,祌牛一个急刹,大脚猛蹬地面,身子侧转,继续向着张正德冲来。
张正德跌坐在地上,忙不失地的后退,可他后湍速度哪里能比得上祌牛冲过来的速度?霎时,祌牛便已到了张正德面前,张正德都能听到祌牛从胸腔中传来的怒吼。
跑已是来不及了,张正德仰长叹,“我命休矣!”
可右手上还握着铁鞘长刀,张正德抱头的瞬间下意识的将铁鞘长刀捅出,紧接着世界就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张正德发现自己还好好的,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去,发现祌牛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自己,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嘶!!!”
四面看台上传出阵阵吸冷气的声音,就连那些江湖人士都闭上眼不忍再看。
张正德往下看去,也跟着沉默了。
好巧不巧的,铁鞘长刀又戳中羠牛的裆部,险之又险地止住羠牛前冲的身体,救了自己一命。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张正德双手高举,带着歉意道。
“你你”
祌牛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张正德,不停地倒吸冷气。
“真的,你要相信我要给你叫大夫吗”
张正德吞咽了口唾沫,忽然问道。
噗通!!
祌牛跪倒在比武台上,身子缓缓蜷缩成一团,众人纷纷脸色严肃,没有人出口嘲笑祌牛,谁都知道,那一下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只有魏忠贤等内监眉飞色舞,好像自己又多了个兄弟一样。
“那,那啥,大夫!这里有病人!”
张正德匆忙站起身跑下比武台,很快便叫来了背着药箱的大夫,那几个大夫看到祌牛的样子,纷纷吃惊,赶忙上去诊断了一番,却发现祌牛身上并无伤口,只是紧捂着裆部不松开,眼角还有泪光闪现。
“这位选手怎么了?”
有个年迈的大夫实在没搞清楚状况,他们一直在房间里待命,如果有受赡选手就会送到他们那里诊治,需要他们出面的次数却是不多,都是些伤势很重的病人。
可祌牛身上没有外伤,把脉虽然手腕把不了,但难不住这些大夫,脖颈上一样能把脉。
脉象虽然起伏颇大,但这也算正常状态,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好用的法子了,只能开口询问张正德。
张正德悻悻然地指了指祌牛双手捂着的地方道:“他被这个戳中了两次”
张正德扬了扬手中的铁鞘长刀,看着上面闪烁的寒光众医师纷纷沉默了。
如此棘手的病人,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伤势内不内,外不外,着实将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大夫给难住了。
“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病人啊”
“对了,你堂兄不是在宫里做御医吗,他经验丰富,有没有教你两手?”
“屁的御医!他堂兄在宫里净身房做总管!专门给人净身的!”
“那这个情况是不是也要”
有名医师手向下轻轻一切,其意味不言而喻,其他人对视一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果太过严重的话,恐怕只能如此了,唉,此人年纪轻轻的就遭此大难,将来可就难咯”
正躺在地上呜咽的祌牛闻言心中大惊,这是要活生生把自己阉了啊!顾不上裆部传来的痛楚,祌牛有气无力地道:“你,你们这些庸医,都想害俺俺不切俺是家里的独生子俺不能绝后”
张正德眼珠子一瞪,喝骂道:“就是!怎么能切就切了呢?!这要是切了,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见张正德为自己话,祌牛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只有危急关头你才能看清谁对你好,张正德在祌牛心目中的地位陡然拔高,从十恶不赦的罪人变成了九恶不赦的罪人。
“那不切我们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救治啊”
那些大夫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那个最年迈的医师发话了,“看看你们,遇事慌乱,哪里有大医的气度!就你们这样还想入宫当御医呢?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话之人年迈,显然德高望重,众人不敢忤逆,只得闷声问道:“那程老你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灌点麻沸散扔屋子里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