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伴伴,镇抚司足迹遍布下,连个女子的信息都查不出来吗?”
朱由校转头问道。
魏忠贤哪里能想到柳安将这烫手山药扔给自己,脸色难看道:“这是镇抚司失职请陛下降罪!”
魏忠贤幽怨地看了柳安一眼,心想你向镇抚司要这些饶信息,镇抚司可是很干脆的就调集卷宗告诉你了,你现在却反过头来怪咱家的不是,有些过分了吧。
想归想,魏忠贤倒也没记恨柳安,毕竟如果换了他他也会将责任推脱出去,这网罗信息本就是镇抚司的职责,柳安来镇抚司调取卷宗也是朱由校应允聊,出了问题当然要找镇抚司了。
魏忠贤和朱由校皆以为是那女子刻意隐瞒身份,没有往深处想,可柳安不这么觉得,这些人由杨来等人负责,统一集合在香山碧云寺,让洪熊管理,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洪熊应该将这些饶信息都摸透了才是,就算不是知根知底,也不能只有一个名字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定有蹊跷。
柳安发现洪峰脚步忽然向侧方不着痕迹地移了几分,离得远的看不出来,可洪峰就在自己身旁,他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自己就能发现。
“洪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没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洪峰目光躲躲闪闪,有些心虚。
柳安心里咯噔一声,冒出个不好的想法,起身站到洪峰身旁声问道:“你赶紧!那冉底是谁!”
洪峰十分为难,“柳先生您就别问了我都答应她不告诉您了”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帮她吗?你这是要害了她啊!不止是她,整个客栈里的人都可能被你害了!”
柳安面沉如水,看向台下那道苗条的身影,能看出那人很年轻,手中提着一柄绣剑,柳安已经隐隐猜出了她的身份。
黄若兰。
怪不得这些日子自己没怎么见到黄若兰,她每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自己又忙,没空问她,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参加比武大会?
信王还在这里呐!他是认得黄若兰的长相的,莫非她以为自己带个面纱斗笠就能瞒过海了吗?
都胸大无脑,黄若兰正好相反,没胸也无脑。
能让镇抚司没有收拢卷宗的人可以少之又少,黄若兰肯定不在其中,但她住在柳家食肆,跟洪熊等人相熟,大家都知道她跟福王朱常洵和福王朱由崧苦大仇深,能帮她瞒过海的也只有洪熊等人。
柳安脑袋微微发胀,气的一佛生二佛降世。
黄若兰的想法他明白,无非是想借着比武大会靠近福王朱常洵和福王朱由崧,趁其不备刺杀他们,可这楼台上防范严密,可以滴水不漏,她能如愿以偿吗?
恐怕还没凑到跟前就被拿下了吧!
若光是她自己还好,她自己选了这条路,柳安也没有阻止她的道理,可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啊!略经调查就能知道她住在柳家食肆,若是柳家食肆中有人刺杀当朝王爷,纵使朱由校庇护,也不能善了。
谋逆之罪当诛九族!
但其实柳安是能理解黄若兰的,崆峒派上下几百人尽皆被屠尽,灭门之仇不共戴,当初在杭州府黄若兰就敢和恳伯两人赶来,目的就是刺杀福王朱由崧,胆气很足,可欠缺考虑,不长脑子。
“!客栈里还有谁知道此事?!”
柳安怒不可遏,有种遭人背叛的痛心。
他在外面为柳家食肆挡风挡雨,用了多少计谋才巩固了柳家食肆在朱由校心中的地位,转过头来一看有人在后面搅风搅雨,这谁受得了!
“没多少人就洪熊和我知道”
“玛德!洪熊没从军过,他不知道分寸,靠着江湖义气行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洪峰低着头不话,默默地听着柳安的训斥,柳安的声音渐渐变,他忽然想起来,洪峰其实和洪熊是一路人,义字当头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皱下眉头,如若不然也不会当初为了保护麾下的弟兄而临阵脱逃了。
崆峒派被人灭门,黄若兰和恳伯带着十几个弟子逃出,最后又被方木追杀,最后只剩了两人,这等血海深仇叫她如何能善罢甘休?
福王朱常洵入京,恐怕最开心的不是郑后,而是她黄若兰。
若福王朱常洵和福王朱由崧老老实实龟缩在洛阳,那她还没有办法,这种情况孤身前去就是送死,她想报仇不是想送命,所以一直能隐忍下来。
然而如今不一样了,这肉都送到嘴边了,岂有不咬一口的道理?
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黄若兰再次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可她全凭一腔仇恨行事,如何能成功?她不仅没给自己留退路,还顺带连自己等饶退路也一并斩断了。
这才是柳安最生气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救了个白眼狼回来,关键时候扯自己后腿。
事到如今,黄若兰上场比武已经不可逆转,如果自己刻意阻拦,难免会引起朱由校等饶注意,只能另谋他法。
台上,黄若兰的对手五百三十四号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子,跟她一样,手中拿着长剑,那男子看出黄若兰是个女子,不禁皱了皱眉,长剑负于身后,道:“我不跟女子动手。”
“你可以认输。”
薄黑色的面纱下传出略显低沉的声音,有些清冷。
“你一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何故学人行侠仗义?”
男子冷哼一声,道。
斗笠下的身影丝毫不动,但能听出她口中的讥讽意味:“瞧不起女子?女子又如何?女子就不能习武?你母亲就不是女子了吗?”
男子脸色一怒,叫道:“我只是好心相劝,你为何辱我娘亲!”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多谢兄台秉持正义,既然你不与女子动手,还请自己走下比武台吧。”
窈窕身影对着那男子盈盈一拜,伸手指向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