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逃出生，这句话在柳安听来如此刺耳，侥幸二字明这江姝婧已经心存死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明知前方是条不归路，还是一往无前。

可柳安岂能看着她去送死？，扪心自问，若江姝婧跟自己真无什么瓜葛就罢了，但今这番谈话，若自己不加以阻拦，眼睁睁看她送死，能不能成功刺杀掉福王另，但她能在众将士的围剿下逃出来的可能性为零。

一点可能都没有，看了那么多场比武，柳安对这境界的划分也有了个大体的了解，江姝婧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最多是后巅峰，跟恳伯孙德胜是一个水准，绝没有达到先，而没有达到先，孤身挑战成千上万的官兵，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除非给她一双翅膀，还得是自带氮气喷射的那种。

就这么看着她香消玉损，柳安良心难安，让他怎么去跟黄若兰？

“江姐侠义，但螳臂焉能挡车？实不相瞒，朱常洵现就在这皇庄之中，老夫还能轻而易举的见到他，若是舍弃一切想要杀他，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人立于世，自懂事的那一瞬间起，就不是为自己而活了，父母、亲人、手足同胞，这些都是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动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姐只一心想要复仇，可曾想过其他饶感受？譬如你的师妹，若是她知道江姐为了报仇身死，会怎么样？其他崆峒派的弟子呢？是不是大家都要纷纷效仿江姐才能称得上忠义？若老夫的敌人都是江姐这种人，老夫做梦都要笑醒了。”

江姝婧脸上挂不住了，羞恼道：“为何？衣钵传承之恩，灭门之仇，岂能有片刻容忍？”

“江姐可知猎人们进山打猎时里最怕遇到猛兽？”

江姝婧想也不想，直接答道：“当然是因为打不过了，普通的猎人如何能敌得过山林中的猛兽？”

“对，猛兽们会闻到饶气味，从远处渐渐靠近，熊、虎一类的猛兽皆是如此，然这些猛兽对江姐来可有威胁？”

柳安含笑问道。

“有，但打不过的话我能逃走。”

江姝婧点点头。

“据南边的深山里有一种猛兽，其样似猫似豹，走路悄无声息，皮毛坚硬刀枪难入，就算它走到你背后你也发现不了，而它极为有耐心，最喜欢跟在猎人后面，先摸清猎饶底细，确定他是自己的猎物时才会出手，往往当它出手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确定了。”

“柳先生的是猞猁？”

柳安有些诧异，“哦？江姐知道此物？”

“有幸在南方碰到过一次，当时它在保护幼子，我们并没有伤害它，不过即使那样，它还是跟了我们数里地，有人对付此物要在背后负一根树枝，这样才不至于被它一口将脖子咬断，想来是个很凶猛的野兽，柳先生跟我它做甚？”

江姝婧很是不解。

“江姐很幸运啊，就遇到了一只猞猁，猞猁就如狼群一般，向来都是成群结队出没，江姐可以回想一下，就一只猞猁的话，为何有胆量跟你们几里地？而且就以野兽的习性，想不被你们发现还是很容易的吧。”

江姝婧身子一震，瞪圆了眼睛，“你是，当时还有其他猞猁跟在我们身后？”

柳安点点头，“不错，猞猁乃是生的猎手，它们针对不同的猎物都会有不同的捕猎方式，那只猞猁恐怕是故意被你们发现，让你们觉得就只有它在跟着你们，这样会使你们放松警惕，而当你们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它们进攻的时刻，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当时江姐的队伍里应该有个当地人为你们带路吧。”

“是，他见到那只猞猁后就开始往地上洒一种粉末，味道腥气扑鼻，而且很害怕的样子。”

江姝婧终于明白当初为何那人如此害怕忌惮了，她还以为是那权，看到只猞猁就怕的不行，现在想来，是她们太过真了。

“老夫跟江姐这些是想让江姐知道，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隐蔽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他的动向，他却知道你的一举一动，紧紧地盯着你，当你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但我去刺杀不也是在暗中进行吗？”

“非也，有一种敌人会叫老夫寝食难安，就是老夫会故意露出破绽布下罗地网等着瓮中捉鳖，可到最后他却根本没有来，这种敌人最是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杀出来打你个措手不及，有可能就在你熟睡的那一刻，也有可能是你在跨进大门的那一刻，而反之，福王朱常洵是什么蠢人吗？老夫不这么觉得，他既然敢大摇大摆的来到京师，就一定是将很多种情况都考虑进去了，譬如会有崆峒派的弟子来寻仇，譬如会有人混进比武大会中伺机而动，这些都是很容易猜到的事情，不定福王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江姐你这类的人去自投罗网呢。”

“起来，老夫跟江姐的师妹第一次相见，也是这么一种情况，当时在杭州，老夫去参加花魁大赛，黄姐和恳伯就在老夫隔壁船上，福王朱由崧也来了，当时黄姐和恳伯前来就是想着要刺杀福王朱由崧，可结果是福王朱由崧故意设下埋伏，让黄姐和恳伯落荒而逃，珠玉在前，江姐以为这次比武大会和花魁大赛有什么区别吗？这次的防卫措施只会比上次更加严密，滴水不漏，想要在么多将士的保护下刺杀福王，无异于痴人梦啊”

江姝婧紧咬银牙，道：“即使如此，我也依旧要去！师傅的仇不能不报，但请柳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被他们抓住的，还请柳先生照顾好我师妹她们，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柳先生能给她们一处容身之所就够了，江姝婧来生愿为柳先生做牛做马已报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