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为何会是黄若兰?”
洪峰懵住,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不解其意。
“老夫以为这女子是黄若兰!老夫还在想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瞒着老夫搞这些动作,所以才想让你将她带过来好好教训教训,谁知道老夫废了半话当面坐的竟不是她!这下好了,连魏忠贤都知道老夫今夜叫你带了个人进来,事情可麻烦了”
柳安叹了口气,抱怨道。
“呃”洪峰听懂了,“那哪能啊!黄若兰就住在客栈里,她的言行举止跟柳家食肆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又不是不识大局之人,怎么会因为一己私怨就做出危害柳家食肆的事情呢?”
柳安眼睛一瞪,“喊什么喊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不是?你跟洪熊帮她也是不对!本来老夫想着只要今晚劝动了黄若兰,令她收手就可万事大吉,现在可好,人没劝成,事先暴露了。”
“啊?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洪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时候再责备其他人也没有用处,麻烦既然都已经惹上身了,就得想办法去解决。
“黄若兰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客栈里。”
柳安沉吟了一下,将江姝婧的令牌从怀里拿出,道:“你将这块令牌交给杨来,叫他去找黄若兰,告诉黄若兰有一位叫江姝婧的崆峒派弟子来了,只要黄若兰见到这块令牌就明白了,让杨来带着她来皇庄找我。”
其实柳安是想自己亲自走一遭的,但他要陪着朱由校,不能轻易离开,那就只能让杨来代自己走一趟了。
洪峰接过令牌郑重地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告诉杨兄,让他们什么时候来皇庄?”
“事不宜迟,就明晚上,但事情还没紧急到那个地步,第二轮比赛还没开始,这江姝婧还没机会上场,咱们还有时间。”
“明再去找他不迟,记得告诉杨来谨慎行事。”
柳安拍了拍洪峰的肩膀道。
“好。”
柳安回到房中,见一俏丽的背影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姐,那魏忠贤的话你也听见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到柳家食肆,影响到你的师妹黄若兰,即便如此,你还要坚持刺杀福王朱常洵吗?”
江姝婧身子显而易见的颤了颤,语气有些低沉,“想来柳先生是有能力保护好柳家食肆的吧。”
柳安叹了口气,“你自己先前不也过,魏忠贤在朝中权柄甚大,老夫也跟你交个底,陛下扶持老夫就是为了对付魏忠贤,此嫩王心术,权衡之道,如果你就此作罢,不在比武大会上刺杀福王,老夫可保柳家食肆无虞,但如果你一意孤行,会发生什么老夫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老夫为了防止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会提前将祸首扼杀在源头郑”
江姝婧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柳先生是要杀我吗?”
“不会,老夫想要让你计划失败易如反掌,正是因为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你不敢让老夫知晓你的计划,不是吗?老夫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要将你的名字从豪杰录上划掉即可,几百人中少了一个,陛下也不会记得你的,但老夫不想那么做,你若一心想要去送死,老夫也拦不住你,但还请你明白,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这世上在乎你的人还有很多,死者已逝,纵使你将福王挫骨扬灰他们也不可能活过来,但因为你的复仇,却会导致很多人身死,你懂吗?”
江姝婧没有回答,但她起伏不定的肩膀明了一牵
“话止于此,色不早了,江姐还请回去吧。”
柳安背过身去,给江姝婧留出了一条道路,江姝婧默默起身,走到柳安身旁时忽然停住,手中摸出一柄短剑抵在柳安的后腰上,吐气如兰道:“江姝婧绝不会害柳先生,绝不会害崆峒派的弟子,绝不会害黄师妹,若我放弃复仇,还会有其他崆峒派的弟子前来,所以我要在他们之前将福王杀死,告知下世人,只要柳先生配合一下我,将我带到福王的卧房里,届时我自会推开柳先生,上前斩杀福王,事后柳先生大可是被贼人劫持,迫不得已而只得虚以为蛇,可不成想那贼人竟是想刺杀福王的逆贼,懊悔不已。”
“将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这样皇帝也不会怪罪柳先生,毕竟他留着先生还有用不是吗?”
柳安感受到背后的冰冷和温暖,气的吹胡子瞪眼,心里直骂娘,怎么这崆峒派的人都一个德行?就喜欢恩将仇报?还想劫持自己为人质去达成自己的目的,真就上演什么警匪片呗!
“唉,江姐你何必呢?老夫不是都答应过帮你们报仇了吗?为何你们就不愿意再等上一阵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福王肯定是活不过明年的,只要你稍有耐心”
江姝婧抓紧柳安的胳膊,将短剑往前送了送,面纱贴在柳安的耳根处轻声道:“我又不是君子,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柳先生没听过吗?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不介意先杀了你再去刺杀朱常洵。”
“那你来吧,给老夫个痛快。”
柳安身体忽然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江姝婧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不怕死?”
柳安无声苦笑道:“怕,我怎么会不怕死呢?可老夫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啊,老夫死后,富通胭脂铺就没人庇护了,恐怕会被江南的那些商贾们一点点蚕食殆尽吧我给丫丫留的那些嫁妆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但丫丫现在有人陪她,就算老夫不在了,她也能活的很好。老夫只希望,她不会成为像你这般的人。”
“你什么意思?”
“整日生活在仇恨中,不肯睁眼去看看这大千世界,比你更加痛苦的人比比皆是,你自诩行侠仗义,难道看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