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个江姐啊,老夫这次将黄姐带过来呢,一是让你们师姐妹团聚,二呢”
“是想让若兰师妹劝我不要动手吧。”
江姝婧冷笑一声。
目的被戳破,柳安也不尴尬,很直白地点点头,“不错,你对了。再见故人,是不是心里复仇的想法都淡了呢?”
江姝婧眼眸中露出讥讽的神色,道:“世人都道柳先生大才,怎么在我看来如此愚蠢?师妹平安无事,更是让我放了心,我也能放开手脚去报仇了,崆峒派后继有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姐”
黄若兰轻呼一声,不自觉的握住了江姝婧的手。
江姝婧看向黄若兰,眼中带着温和笑意,道:“师妹,排资论辈的话,你在崆峒派中不算名列前茅,但若论继承崆峒派掌门的资格,你当之无愧,师尊他既然仙逝,你就要接过他老人家肩上的担子,将崆峒派发扬光大,秉持本心,恪守崆峒派教谕,明白了吗?”
听着这像是在交代后事的话语,黄若兰甩着头道:“不,师姐,我资历不足,当不得掌门之位,这掌门的位置,还是你来坐吧,你带着崆峒派剩下的师兄弟们重建崆峒派,好不好?”
黄若兰拉着江姝婧的手,期待地看着她,很想她答应下来。
眼波如水,江姝婧笑道:“傻孩子,你早就是掌门了啊,师姐有师姐的事情要去做,振兴崆峒派就得交给你了,有恳伯在旁,许多麻烦也能省去”
江姝婧摸着黄若兰的脸颊,忽然捏了捏,“其他的师兄弟流落在外无家可归,你要联系上他们,他们有的在关外,有的在南疆,只要大家再集合起来,崆峒派就还没有没落,师尊的令牌可在你手里?”
“嗯,爹爹丢给我了。”
黄若兰点零头,取出一块青铜所制的圆牌,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模样倒是跟她们的差不多,但显得更加沉稳古朴,好似经历了许多岁月的侵蚀。
“这就是掌门信物,有了它,崆峒派的传承就在,师妹你要收好了。”
江姝婧含笑看着黄若兰。
一旁的柳安忍不下去了,这黄若兰根本不靠谱嘛!这一句话没完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这怎么能劝得动江姝婧?
到了还是要自己出马才行,柳安深吸口气,上前一步,道:“江姐,恕老夫直言,若是你非要去刺杀福王,就是害了你师妹。”
“为何?”
江姝婧淡淡地问道。
“镇抚司足迹遍布下,眼线众多,之所以你之前没有暴露身份,是因为老夫派人接手了你们的档案卷宗,镇抚司并没有细查,若是你当众刺杀福王,惹怒了陛下,镇抚司必将倾尽全力追查你的来历,既然你行走江湖多年,肯定留下了不少踪迹,不难查出你是崆峒派的门人,到时候不仅崆峒派的冤案翻不了身,所有剩余的崆峒派弟子一个也逃不了,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能瞒过海,实则不过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罢了,镇抚司全力之下,藏匿于各处的崆峒派弟子都要被牵连诛杀,崆峒派谋逆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危言耸听!若是狗皇帝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下还有那么多的冤案?”
江姝婧明显不信柳安的辞。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话,江姐没听过吗?你刺杀福王,就是在挑衅朝廷,挑衅镇抚司的脸面,他们将会用出比平常多十倍、百倍的力气来缉拿你们,纵使你们自认武功高超,技艺不凡,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人奈何不了你们,十人奈何不了你们,百人、千人呢?也奈何不了你们吗?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的就是你!你若无亲无故,只为报仇,那老夫佩服你,也不会对你这般阻拦,但若是你被仇恨蒙蔽双眼,黑白不分,即使搭上无数饶性命也无妨的话,老夫不能纵容你!”
“因你一人之仇恨,有多少无辜之人身首分家,你可曾想过?你是行走下的侠女,见过各地风土人情,他们在你眼中算什么?口口声声自己是侠,可不论大侠侠,都不会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你这是在给崆峒派摸黑,要让崆峒派受下百姓唾骂,再也抬不起头来!”
江姝婧被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杏目瞪着柳安,气恼地道:“我为师尊报仇,为崆峒派报仇,有什么错!”
“你没错,报仇是应该的,但你选的方式不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你要剑走偏锋,去选最极赌一种方式呢?你师尊在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报仇而搭上这么多无辜百姓的生命吧。”
柳安叹道。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你不阻拦我,我一定能杀了福王!若是就此罢手,还不知道要让福王逍遥到几时!要让我放弃这个机会,我不甘心!”
江姝婧的眼中几乎能冒出怒火,恶狠狠地看着柳安。
柳安忽然发现江姝婧也是个可怜人,十岁被师尊带入山门,明没了家人,崆峒派就是她唯一的家,习武十几年后稍有成就,开始下山游历江湖,就如同很多外出踏遍大江南北的游子一般,可计划好的路程才走了一半,还未来得及感慨这篇山河宽广,终其一生尚不能走遍时,噩耗忽然传来,等着她归去的家,没了。
想必那种感受是晴霹雳一样,直叫人不敢相信,从最开始的疯狂到最后的绝望,这其中的感受又有谁能理解呢?
得知了凶手是谁后,谁也会按捺不住熊熊怒火,即使拼死也要报仇,黄若兰还好,她的身边还有许多师兄弟,还有恳伯这个长辈,人就是要聚在一起取暖的啊,只有聚在一起,才能感受到温暖,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但江姝婧不是,她孤身一人,先后经历两次生离死别,她都没能做出什么,想来早就心存死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