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警局里同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着什么，几个收拾文件正要外出办事。这时，门开了，章彬领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同事，章琳，是我妹妹，刚从警校毕业，学的刑侦专业。今年被分配这里来实习，你以后要和大家好好相处。”

“哥哥姐姐们好，我叫章琳，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女孩嬉笑着向大家打了招呼。我顺眼看了一下，齐耳短发，五官标致，看起来有点软萌的感觉。白色短袖体恤，牛仔短裤。一双运动鞋，个子挺高，约摸1米七五，但比老姐要矮一些。

“这里的同事都有搭档了，你就暂时和我在一起吧。”

“好啊，能和哥哥在一起最好了。”

“方宇轩，你在干什么？哎呦，我的大顾问，你还真清闲，还喝咖啡呢？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里，品咖啡回家里品去。方子姗，你又在干什么？别刷了，上班时间是给你刷动态的嘛？这里经常会有人来检查，给我小心一点。”章彬走过来，指着我们说道。

“好好好，我的大科长，我马上喝完哈。”我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喝完剩下的半杯咖啡。

“看你这么闲，我这里有一桩案子，我现在接手的案子多人手也紧，你帮着查一查吧。这是关于这桩案子的一些资料，你自己看一看吧。附近的居民已经反映好几次了。”

“陌生黑衣女人入住小区之后小区宠物狗流浪狗均莫名失踪。附近居民皆表示该女子着装怪异浑身散发难闻腥味，年龄约摸三十来岁……”

“有意思呵，就这个了。老姐，干活了。”我笑了笑说。

“啊，我看看……够意思，走，咱们去看看。”老姐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资料。起身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开车来到虞林区菜市场，据说正是这里的人反应的。

“各位市民，在这里播报一则通知；最近有多起宠物狗失窃事件，请各位养狗的市民朋友看护好您的宠物狗，以避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

“光提醒有啥子用处？到现在也不派人去查。”

“哎，人家警察一大堆事情，人的案子都查不过来，哪有那功夫查狗啊？”

“我们小区已经第五次啦。基本就在我小区丢的，我家木木我都不敢他出去玩了。就怕被盯上了。”

“看，那女人又来了，啧啧，她那一身味道难闻死了。”

“就是，别看人长得漂亮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呢了？”

顺着他们的视线，从外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子，和照片上的一样，黑色蕾丝中长裙，身材苗条，个子约有一米七。黑色丝巾围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穿着凉高跟。她走过来了，看起来约摸三十来岁，既漂亮有成熟，很有韵味。估计已经结婚了吧。可为什么身上有股难闻的腥味，就和刚才那两位买菜大妈说的一样。他们来到我们的身边，老姐靠到我旁边，捏着鼻子。皱着眉头看着那女人。

“老样子，给我五斤肉。”

“我说姑娘，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这您就别管了，钱不会少给你的。”说完把钱递给卖肉的大叔。

‘’这姑娘真是。这小伙子带女朋友买菜啊？”大叔笑着说

“那个，不是啦。她是我姐。那个姐姐你认识？”

“可不是么？天天来，每天都要称个几斤肉，据那边卖菜的爱管闲事的婆娘说她男人没了。我就奇了怪了，她一个人能吃几斤肉？哎，你到底买不买？”

“买啊买啊，来个两斤吧。”想着今天本来也没买菜，借着走访的功夫顺便把菜也买了。省的回家又要去超市跑一趟。

我们又来到买西红柿和黄瓜的地摊上来

‘“你们来买黄瓜啊，拿来用的用的还是吃的？”

“当然是吃了。难道还有其他用处？护肤吗？”我虽懂弦外之音但还是故作不知。反问道

“也是也是。姑娘这么漂亮，这黄瓜当然只能用来吃了。毕竟有你嘛。”

“咳咳……问一下，刚才那个买肉的姐姐你们认识么，那位大叔说你们认识她”

“别听他胡扯，那女人我们也是听姐妹说的，那女的好像是住在栗山雅居。还有，那个卖肉的对那女人有意思，你没看他一看到她姑娘姑娘喊得可亲热了。眼睛都发光。他上次还说想找机会把她给吃了。哎，你到底买不买啊，挑来挑去的。你个小伙子跟女孩似的”

“就这么多了，”我选了一些西红柿和黄瓜。回到车上，去栗山雅居看一看有什么线索。

来到小区门口，下车锁好车门，现在已是上午九点多了，因为炎热，小区里没有什么人影，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来到门卫处，保安在那里看着手机。不知在笑什么。可能是看到什么好笑的视频了吧，

“您好，我们是警察，请配合一下，认识这个人么？”老姐拿出一个小本子，一张照片。

“在14号楼三单元，好想是在四楼”

“谢了啊。”我们一边数楼号一边往前走，来到14号楼三单元，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我们顺势进去，大楼里面有股腥味，我们来到五楼，五楼又三户人家，我们这才想起刚才忘了问那个大妈照片里的女子住在五楼哪一间房子。只能一家一家地敲门问了。

“谁啊？我的快递来了？”4003的门开了，一个穿着动漫风格衣服的年轻女孩探出头来。呃，不过这声音为什么是男孩子的？

“你好，你认识这个女人吗？有人说他住在这一层，你知道他住在哪一间吗？”

“啊，这个大姐姐好眼熟的样子哎，我上次下楼取快递的时候遇见过，不过我也不清楚她住在哪里。我一般都不出门的。你看不出来么？”

“好吧，我看出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们来到4002门口敲了一下，

“谁啊？”

门开了，是一个老人。

“大爷，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问一下，您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么？”

“啥？我中饭还没吃呢。马上就要吃了。”

“大爷，我是问您，，您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么？”我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晚饭吃啥？晚饭不就吃中午留下来的啊。难道还要重新做？太浪费了吧。”我一脸黑线，这大爷是耳背么？

“大爷，您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啊？我再问一遍哈，您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么？”

“我啊，平时没事吃过饭就睡一会儿，晚饭后散会步。”

‘

“大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欢迎下次再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老姐在一旁捂着嘴笑。我有些不快。

“就是听了你们的对话觉得有些好笑啊。”老姐笑的更厉害了。

“姐，你的笑点好低啊，喂，请问有人在家吗？”我郁闷地走到另一家，又敲了一下4001的门铃，半晌没反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主人应该没回来吧，下午过来查吧。

今天走的什么运，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到。

我们下了楼，楼下有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上来了。

“阿姨，我们问你件事，这照片上的女人你知道她住哪儿么？”

“不知道，好像是4001的，我看她经常去四楼。”

“那谢谢您了。”哎，还是什么都没问到，都是不确定的答案。那个女人可能有其他事情，还没回来，那就中午再过来一趟吧。

我们出了大门，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是那个女人，她拎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子，刚才买菜没来得及和她搭话，人终于又找到了。可要怎么和她搭话呢？

“哎，姐姐，商量个事呗，你能不能把你家里打扫一下啊，每天你家一开门楼道里就老是有一股味道，就是从你家里飘出来的。你可以把你家里打扫一下吗？楼道可是公共场所啊。”我灵机一动，装成邻居的样子责怪她。

“是你们啊，我们刚在菜市场见过呢。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会打扫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她抱着歉意的笑了笑。

“没事，就提醒一下，大家都是邻居，还是一层楼呢，就是提醒你一下要注意楼道公共卫生。”

“你和我住在一层楼？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哈哈，我平时不怎么出门，上次下楼取快递的时候见到你上了四楼，我就住在4003。”

“我住在三楼，不在四楼，你们不是邻居，到底是谁？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脸色一下就变了。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赶紧上楼。

我们没有跟上去，就在楼下听声音，嗒嗒嗒，嗒嗒嗒。上台阶的声音出现了六次，然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一层楼有两个连续的台阶，而上台阶的声音出现六次，她确实住在三楼，而不是四楼。现在再上楼可能会引起警惕。只能下午再过来了。

回到局里休息了一会便回家拿一些东西，顺便把菜带回家。吃过中饭休息了一小会，便直接来到栗山雅居，刚下车，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今天上午4楼的男孩。他在和快递员说着什么。

“太好了，我的手办和海报终于到了。”快递员走后，男孩打量着手里的东西，笑嘻嘻的。

“哎，你们又来找那个大姐姐吗？我知道她住在哪了。”男孩看到了我们和我们打了招呼。看来不是死宅嘛，死宅在我的认知里都是不爱说话而且很内向的，而且更不可能这样主动和人打招呼吧。

“你知道她住哪儿？”

“三楼，但不知道哪家，反正不是我家下面，不然每天晚上睡觉得被小屁孩吵死了。，”

“小屁孩？你说那个姐姐有孩子了？”

“对啊，我每晚一睡觉就能听到小孩的哭声，还特瘆人。不过我也不确定那小孩就是那个姐姐的。三楼好像还有一家也有小孩子，搞不好是他们家的。不好意思啊，哎，电话来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喂，小凯吗？今晚网吧五黑你邀请别人吧，明天要去参加一个漫展。明天要起早，今晚要早点睡了……”

男孩边打电话边进了单元楼。那女人竟然好像还有小孩，不在3003，那就是3002或者3001了，这下排查起来方便多了。不过现在又有个麻烦，我们已经见过了，而且他已经对我们有戒备心。上午我们也发现在四楼和三楼的楼道的腥味最重。也确实有一股狗身上的味道。看来她的嫌疑非常大。但是我们已经引起她的警惕心，很难接近她了。

“要不，你委屈一下，穿一次女装吧，我帮你化个妆，她应该认不出来。再说化装侦查也是侦查员所必须会的。只是你这声音得变，不然一下就露馅了。”

“真的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吗？”

“你认为呢？早知道中午就给你化个妆再出来了。”老姐说道。

“那也只好这样了。你化的漂亮一点啊”

“放心，你还信不过你姐我嘛？”老姐邪魅地笑了笑。我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

回家里让老姐打扮了一下，再次回来。来到3002，敲了一下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

“你们谁啊？”3002门没反应倒是3001开了门，竟然是她。只是她衣衫不太整齐，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睡短裙。

“我们是新搬进来的，借个东西哈。请问你家有螺丝刀么？”老姐问道

“不好意思，我家没有。”

“哇，姐姐，你家的布置好漂亮啊，我和我姐姐正要考虑怎么布置我们的房间呢。可以进去看看么？我想参考一下。”我忍着羞耻感，用女孩子的声线说道。

“哈哈，谢谢啦，妹妹你可真可爱，长得漂亮，嘴也甜。不过不行哎，我家宝宝正在睡觉呢。”女人捂着嘴笑了，讲真，她笑起来真好看啊。

“咿呀….呀……呀……”不知从哪个房间传来的婴儿的哭声把我们吓了一下跳，声音有些嘶哑，不太像是婴儿的。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

“宝贝，饿了吗，妈妈马上就来了，别哭哈。小妹妹，实在是抱歉啊，去别人家借吧，我家里没有。”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还是不行啊。我们还是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吧。我记得我们家还有一个无人机呢，这下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呵呵，那么大的东西，人家又不是瞎子，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你哭都来不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想办法吧。”

“好吧，反正时间也不早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早上，来到警局刚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

“好的，我跟章队说一下。人马上就到。”

“怎么了？”

“章队，出事了，今天一大早，栗山雅居附近有环卫工人报警称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尸块，好像是人的，黑色塑料袋里还有一颗人头。”

“什么？你不用去了，我去看看。章琳，你和我一起去。正好见识一下。”

“章队，我们也去吧，那个女人也住在那里，昨天下午我们打听到了她的住址，顺便再去看一下。”

‘’行，我们车子也能坐下，一起去吧。”

我们到那里时，周围围了一些人，看到我们纷纷让开了，下了车，一个警察正在问环卫工的话。

我打开黑色塑料袋，我被吓得抖了一下，是那个卖肉的大叔的头颅。怎么会是他？

我翻了翻塑料袋，袋子里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章彬拿出了一件内裤，内裤上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塑料袋里还有一件外衣，外衣虽然有腥味，但是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水味道。我不禁想起来那个买菜大妈说的事情，莫非他和那个女人真发生了关系？

章彬他们把尸体和衣物带回去调查，而我和老姐再次来到那个女人家里。

“还记得我们吧？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这次没有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拿出证件亮给她。

“你们是？”她再次看到我们，很是惊讶。

“认识这个人么？你昨天还在他那里买过肉呢。”

“王哥，他怎么会这样？这么好的人，”她眼泪想掉了线的风筝一样。

“这个，你们熟吗？”

“他就住在我楼上啊，我也经常去他家，他家在4001，他好惨啊，他老婆带着女儿跑了，就剩他一个人住这里。平时都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

“呀……..”房间里又传来婴儿的哭声，嘶哑难听。

宝贝，你又饿了？乖，我马上给你做吃的。不好意思啊，孩子又哭了，下次来查吧，我一定配合。这次是真不方便。”

“呀……”

“宝贝，别哭哈，妈妈马上就来了。那个……你们可以离开吗？我要给孩子喂奶。”她神情变得很是慌张。用近乎于恳切的目光看着我们。

“那好吧，我们下次再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谢谢两位警官。”

“呀”门关上了，门里面又出来孩子的哭声，比上次更嘶哑，屋内传来剁肉的声音，速度很快。接下来剁肉的声音停下了，传来脚步声。接下来是女人的哭泣声和婴儿的喊声。

“咿呀…….呀……妈妈……”

“姐，你别凑过来啊，这猫眼我也看不太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哎呦……”我吃痛了一下

“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我们要暴露了，我先走啦。快跟上。”老姐见势不对对我说完爬了一下我的肩膀，就快步跑下楼了

“就这么把我丢下来自己跑路啊，是亲生的么？”我心里嘀咕

“谁啊？”里面传来女人的问话。里面的脚步声朝门这边过来了。

我赶紧快步下楼，门打开了，我终于看到了她的整个的脸：在右边嘴角有一块腐烂的肌肉，并且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我没敢再看，赶紧下了楼，追向老姐。

回到警局，章彬确认了那个死者的身份，和女人说的差不多一样，不过他叫王凯，因为家庭纠纷，几个月前妻子和他离婚带着女儿走了。一个人住在4001，卖肉的的那个是他孪生兄弟叫王宣，因为兄弟俩很像所以很多人都区分不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也是他兄弟王宣来认领尸体时告知章彬才知道的。而那个女人和她丈夫的来历章彬一直没有查出来。更惊讶的是，他们发现死者王凯上衣还有一些水渍，很难闻。似乎是做那个事情时时女人留下来的东西，除此之外，警察还在他身上发现一些细长的长发，和一些女性用的东西。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现在就到她家里看看。”

章彬立马站起来了，把我们吓一跳。我们屁股还没坐热又要出发回到栗山雅居。这次章彬让我们每个人带一把手枪防止意外。

我和老姐主动请缨进去查看，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她家门口，敲了几次门，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强行踹开门，一股灰尘涌起，呛得我们直咳嗽，我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墙上全是霉斑，墙角也布满了蜘蛛网。几只白老鼠四处乱窜，厨房里一股难闻的味道，像腐烂霉变的尸体。水龙头也早已锈迹斑斑。似乎有一两个月了。

我们捂着鼻子继续向里面走，走廊的空气中夹杂着墙体霉变和尸体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我们找了几个房间也没找到那对母子。跟着老姐进了一个房间，卧室里什么也没有，但是走在里面又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人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似的，一滴水滴了下来，我抬头，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里面有两个人形，一大一小，它们已经严重腐烂，如今已变得和干尸一般。小孩右边脸已经完全腐烂，露出白森森地颅骨。从左边的成年人干尸落下来的部分裙摆和干枯散乱的长发，可以辨认出来，那是一个女性。看样子，他们似乎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那么，我们这几天看到的这家屋子的女人和孩子究竟是什么？

正这时，刚才那几只白色的老鼠又窜了过来，冲我们眨了一下眼睛，龇了龇牙，笑了一下，似乎给了我们很确切的答案，转眼间它们便又窜到别处，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