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看到鬼了啊,她的脸和干尸一样,头发铺满了地面,里面还有一些碎肉末和血,她家就住在那里,她让我开车送她回她家里,然后我就看到她的样子了,趁她没发现就跑出来了……”男人在车旁解释着,神色慌张,车头被撞瘪了,半个车身冲进了树丛里。
“嗯,你喝点酒了吧。”警察拿着手里的酒精检测仪说道,眼前这个又瘦又矮的男子刚才在路上开车把车子开进了旁边绿化带的树丛里,差点就撞到我们了,所幸闪的快,车子没有撞到其他人,唯一的伤者就是司机了。他说他只喝了啤酒。但这离奇的理由让我们难以相信。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和嘴里说话窜出来萦绕在周围没有散去的淡淡的啤酒味道,他似乎不是在撒谎。毕竟只喝两瓶啤酒也不至于喝醉到看到一个女鬼。
交警还是认为他酒驾,毕竟检测仪器都检测出来他酒驾了,认为他只是找一个逃避酒驾的理由。便把他带走了。我们也离开了。对于那个男人说的话我也不清楚他是为了逃避酒驾编出来的理由还是确实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亦或是酒量太小喝醉了酒出现幻觉了,不管怎样,他不仅酒驾还用私家车接客,证据确凿。这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车子开到了西丰镇,早上路上太堵,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走了快两个小时。今早章彬告诉我们他接到报警,那个人的孩子和朋友昨天来这里玩一晚上都没有回去,打电话也没人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爷,麻烦你问个事,您看到这几个小孩子么?”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大爷,听好了啊,您看到照片上这几个小孩子了么?”
“啊?我家小孩子都和他们爸妈出去了,一年才能回来一次呢……”
“啊,您歇着吧,打扰您了。”我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的老人无奈地说道。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见过照片上这几个孩子么?”
“没有,我昨天去市里了不在家,你问别人吧……高地水晶都被偷了,你们还在别人家里推塔呢?带不动,带不动,”男人一边玩游戏一边说道。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见过照片上这几个孩子么?”
“我看到了,好像是去那边爬山去了,还是我指的路,就在那边,怎么,昨晚没回去啊?现在的小孩胆子都太大了,你们做家长的要好好管。”
“啊,您说的对。”老姐正要反驳,我插上嘴,拽着老姐的手,现在和他追究这问题没意义,先把孩子找到要紧。
顺着那个老农所指的方向,我们来到那条山间小路,顺着路一直向山上走,几条牧羊犬走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冲我们叫着,我们没有理它们,它们跟在我们后面,不依不饶,前面传来羊的声音,我们走过去,几座破旧的房屋围着一圈栅栏和网,里面圈养着鸡鸭和羊,原来这里是一个小饲养场啊。我们一直向前走,那几条牧羊犬似乎认为我们并没有危险,不再跟上来。
已经到半山腰了依旧没有他们的任何踪迹,除了一个塑料矿泉水瓶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打了几个电话给那几个孩子,都没人接电话。山里信号也不好,无法发短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来到山上,四下里空无一人,他们不在这里。只有一个袋子,他们来过这里,我们向四周看了一下,因为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携带望远镜,用肉眼只能够看到山间有小村庄,但是很远,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即使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够确定他们就在那里。
“你看,那里好像有个房子,说不定就在那里。”老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对面山下确实有几个小房子,也许他们就在那里。路程看起来不算太远,去看看吧。
虽然说下山比上山要轻松一些,但是来到半山腰我们就有些累了,我们拿出各自携带的水,喝了几口,休息了一下,便继续出发,来到山下已经过了正午了,山下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而且还锁上了门,他们不会在这里,我们循着山路,拐了几个大弯,发现前方有一座很大的建筑,我们走过去,是类似于宫殿的地方,牌匾已经破旧不堪,连字也看不清了。门也是破败不堪,我们进去,周围的走廊也都布满了蜘蛛网,地上散落着一些人骨,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变成碎布,但没有丝毫血迹,显然已经死去多年了。有人附近还有生锈的刀剑,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姿势各异,衣服上也有血迹,想必这里一定经历过小规模的械斗。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很多身上都有被细长的头发裹住一些部位,附近也有很多头发丝。我们一间间地寻找,但并没有看到那几个失踪的孩子。只有食物包装袋与喝水留下来的瓶子。还有一具具骸骨,他们和外面一样,部分身体部位被干枯发白的头发所包裹着。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这些死尸都没有完整连在一起的骨架,有些还有挣扎的痕迹。我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我们也没有携带手电筒和食物,水也只剩半瓶,只得先撤离这里,如今已不是夏天,天黑的也早,要是迷路了会很麻烦。我们见这里没有其他人家,也不知道出山的路,只得加快脚步按原路返回。我们气喘吁吁地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驾车赶回市里。
今天除了知道那几个孩子确实是在在那片山区里走丢了之外,再无其他收获。那片山区虽然不大,但是没有确切详细的地点要想找到他们也是极为困难的。章彬打来电话问我情况,我如实告知了他,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要抓紧时间,几家的家长都在催,领导和媒体也在施加压力。那帮新闻媒体记者除了会指责我们办事不力便不再有其他任何值得称道之处。
没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们经验再丰富智商再高也无从查起。虽然章彬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他们的地点,我们也去过了,并没有找到,或许是我们找的不够仔细吧,大不了明天再去一趟就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想到这里,便关上灯睡下了。
早上刚来到警局,雨就下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来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和明天有雨。昨晚的梦有些可怕,一个女人站在遍地的白骨中间,她始终侧面对着我,站在路灯下面,也不说话,她长发及地,眼睛很好看,姿色不逊于古代四大美女,但是她右手拖着一个人的头骨,痴痴地看着。后来又转过身背对着我,看着天上的月色,始终没有说话。
我们借了两把伞,便开车来到昨天来的地方,今天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当地人当我们的向导,我们把章彬发的地点给他看了一下,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进山的公路。来到昨天的宫殿,我们在宫殿里又仔细查找一番,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章彬说,昨天上午就已经彻底失去联系,电话也关机了,无法继续定位,最后一次的定位就是这里。也不知后来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们直到下午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得原路返回,出了山区,我喊老姐停下车,刚才我看到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有个女孩,和照片里的很相像,车子停下来,我们来到土地庙,一个女孩正在吃着供奉给神像的生米,她似乎发现有人来了,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一张娃娃脸,眼睛有些大,眼神有些呆滞,是那个照片上的女孩。白色衬衫被撕破了手臂上有几道血痕,牛仔裤也有些脏。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都死了,他们一定都死了……”女孩喃喃道,我看她这样子害怕再刺激她没敢多问。看天色已晚,便谢了向导给了一些钱,让他回家了。
我们把女孩送到医院,她的伤并不太严重,她妈妈抱着她痛哭,她爸爸对我们千恩万谢,我要求章彬把这消息封锁起来,绝不能让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记者知道了,他们除了会坏事基本不会起到什么太积极的作用。他在电话那边答应着。
女孩情绪恢复了一些,我们也只是安慰了一下,并没有问他们在山里的经过。打算等她恢复了一些再问,按照女孩说的,他们或许真的已经遇害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地点和死因,这个谜案也就算破解了。正当我们要告辞离开他们一家的时候,女孩又哭了起来。
“是他们帮我逃出来的,他们却……”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那天他们约我出来玩,来到山里,我们玩了一会儿,结果在山里迷路了,晚上在一座宫殿里休息,那里面真的好可怕,到处是死人骷髅,他们把我围起来让我睡里面,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我们上午起来发现有人打电话,我就接了一下,但是信号不好我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没过多久手机就没电关机了。我们找了一天终于走出山,看到天又黑了,就走进附近一个废弃的工厂,我们晚上看到了一个长发女鬼,她的头发可以把人捆起来,用头发把人裹进去,过不了多久就把头发散开,那个人就变成了散在地上的一堆骨头,小骞就是这么死的。今天我们打算趁女鬼不注意跑出来就行了,但是除了工厂就差一步就逃出去的时候被女鬼发现了,他们就把我推出来了,要我去找人救他们。他们自己则被头发捆起来被女鬼抓走了……”
让我们惊讶的是女孩说的地址和那天酒驾的男人所说的地点是一样的。也许那个男人真的看到了那个长发的女人。根据时间来说那晚上正是女孩在山里他们迷路呆在那座宫殿里的时候。而女孩和同伴是在我们进山找他们的那天晚上看到女鬼的。我们告辞女孩的家人,回家稍作准备打算明天再去。那座化工厂很有可能就是女鬼的老巢。
开车来到市西郊的化工厂,这里在五年前由于工厂迁址,把这里废弃了,工人和家属也全部迁走了,只剩下一排排老旧不堪的宿舍楼和厂房,向化工厂看去,它们张开大口等待我们进去,准备饱餐一顿。虽是万里无云的上午,在这里站着却倍感寒意,四下里安静得出奇,我们来到第三排最左边宿舍楼,女孩说他们正是在这里遇到那个女人的。
化工厂的宿舍楼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修建的,上世纪倒数第三年又重新翻修了一遍,但是现在墙体老旧,有些地方已经出现裂痕,,进入宿舍楼内,光线极暗,我们打开手电照明。废弃的家具,散落在角落,被扯掉胳膊的人形公仔坐在那里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我们,一只手指着楼道上方,仿佛是在为我们指路。我们上楼,我往回看了一眼,公仔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手指着楼上,我回过头,跟着老姐上楼。前面几层人家的门都关上了,楼道里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一直走到顶楼,终于有一户虚掩着门,我们走进去,几只老鼠到处乱窜,地上有一些血迹和小孩子的脚印,还有一些散乱的长发,他们确实来过这里,但是不知道现在他们去哪里了。我们找遍整个房间没有见到女人和失踪的两个孩子。
来到卧室,往窗户看去,对面和我们一层高的窗户里有一个人影,似乎正看着我们这边。她在那边?我喊来老姐,决定先下楼去对面的宿舍楼看一下。我们离开这里,回到楼下,我瞥了一眼那个公仔,他收回了手,一只眼睛坐在地上看着我们。
这栋楼里的光线同样阴暗,楼道里有很多细长散乱的发丝,有的还连成一起了,团成一团,我拿了一团,有些黏湿,还有一股血腥味。这些头发我们在那座宫殿里也见过。不过那边的头发干枯发白。但是它们是属于一个人的。
顺着楼梯,来到顶楼,门虚掩着,打开门,地上躺着几具尸骸,小孩子的,散乱不全。我回头却发现老姐不在这里,刚才一直走在前面一直没注意后面,不知她去哪里了。我掏出手机打电话,没有回应,发短信,信号也消失了。
房间里传来声音,像是钟声,我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之间,竟不受控制地走向客厅,一个女人侧面对着我,披着长发,脸部干枯,还有一部分露出白骨。钟声再次响起,我头一阵疼痛,不敢再想,抽出纹有符咒的匕首单手结印念咒,将匕首向她掷去,她接过匕首,发出惨叫,我忍住头疼快步向她走去要给她最后一击。走上前却看到老姐躺在地上,血把衣服染红一大片,女人站在我旁边得意地看着我。老姐她什么时候上来的?正当我愣神之际,老姐又变回女人的模样,我的手和脚都动不了了,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头发缠住了,越来越多的头发爬到了我的身上,和女人头发接触的肌肤一阵疼痛,它们像蛇一样缠着我的手臂,啃食我的身体每一个部位,女人看着我,笑着。原本干枯像干尸的脸庞逐渐丰满起来,不久便恢复人形。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许久,她终于说话了。冷冰冰的。
“我姐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她被我的结界困住了,还活着呢。我先把你解决了再去找她。别想逃了,越挣扎失血越快,老实的等死吧。”我正要问,发现头发里渗着血,手臂也疼痛难忍,像是被钢丝狠狠勒入皮肤里。我索性不再剧烈动弹,忍痛在口袋里摸索着,总算是摸索到一个东西,是打火机,我打开火,周围的头发发出惨叫,纷纷从我的身上逃走,我趁此机会把打火机扔向女鬼,她受到惊吓,赶紧躲到一旁,但是火焰还是把头发燃着了,她迅速把头发齐齐弄断,烈焰中的头发挣扎蠕动,发出尖厉地惨叫。像是一条条有生命的生灵。我的手臂被咬的全是血痕。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显然对于我烧掉她的头发极为恼怒,她的头发再次生长,伸长,向我袭来,我躲闪不及,又再次被缠住,她猛一用力把我拽到她旁边。我被她精致白暂的脸庞愣住了,她生前一定很漂亮吧。
“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死到临头了还在瞎想什么?”她不屑的扬起嘴角,嘲讽我。
“你以前不在这里吧?我知道你住在那边的宫阙里。”我估摸着凭老姐实力这回应该已经从结界里面出来了,便想拖延一下时间等老姐上来找到我再合力解决掉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
“我确实住那里,后来那里没有人了才搬来……嗯?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么?”她猜到了我的心思,再次用力,我的脖子一阵生疼,我手再次摸向打火机,她似乎猜出了我要干什么,用头发把打火机卷起,扔出了窗外。我见势迅速捡起之前被她扔掉的匕首,不管被头发撕咬的疼痛向她扑去,她大惊失色,赶紧往旁边躲闪,我用力把匕首向她掷去,这次正中心脏部位,她惨叫着跪倒在地,脸部迅速干枯,我身上的头发也失去生命力,像一根根干枯的稻草挂在我身上,她侧卧在地,嘴巴张着,痛苦哀嚎着。银白色枯发散在地上。不久,她侧卧在地,再无反应。
我扯下身上的头发,她原来如此不堪一击,若不是之前她突然变成老姐的样子把我愣住,被她反制了,也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才解决掉她。
下楼,老姐正在楼下等着我。
“姐,那女鬼说你被结界困住了?”
“我跟在你后面,,在二楼就被困住了。也是刚刚才出来的。倒是你是怎么上去的,而且怎么伤成这样。我这就去送你去医院。”
虽然伤的有些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只需要包扎修养一阵子就行,我把在顶楼的事情和老姐与章彬说了一遍,章彬告诉我警方把孩子的尸体带回来了,孩子家长来看孩子的时候情绪失控,哭闹着,花了很长时间才劝下来了。
那个长发的女人的来历我们至今一无所知,询问吴睿他们,他们说也不清楚那个女鬼的来历,对于那个钟声也并不知晓。虽是解决了女鬼,但是却留了一大堆的问题没有解决,不过既然已经把女鬼消灭了,再想这些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倒是徒增烦恼罢了。
在医院休养了一阵子,终于恢复了,回家的路上,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走来,我们擦肩而过,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很眼熟,看着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长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