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你自己也知道的啊。这不用我自己说吧。”
“话是这么说,你的事情我确实基本知道,但我们要记录归档的,所以你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吧。”
“好吧,”男人叹了口气,开始回忆。
这事情说来也不复杂,事情还得追溯到去年。
记得去年十月份左右,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网名叫“安吉尔”。她自己说她是一个教师,我们一开始聊得很熟,后来我们便以姐弟称呼,其实她比我小好几岁,但是她喜欢我喊她姐姐,所以我也就随了她了,我们关系发展的很好,到后来,几乎就和亲姐弟一样了,我还给过她钱花。这你也是知道的。她很喜欢看鬼故事,还把我拉到一个群里面,这你也很清楚。我也是因为那个群才认识了你。而且你和她以姐妹互称,关系也还可以,还有一个小女生似乎叫“沐沐”,她还喊你姐姐…….
“咳咳咳……有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就不要提了,说些关键的。”旁边的老姐停下笔,看着我,眼神很是奇怪,我尴尬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说要归档吗,所以要说细致一点啊,这不显得严谨细致么?对不对啊,”他问向旁边的老姐。老姐点了点头,同时示意他继续说。
一开始我们四个聊的都挺开心的,而且我和她经常私下里聊天,她今年下乡支教,条件也不好,我经常和她聊天,嘘寒问暖,每天道早安,有时她心情不好,都找我说话,渐渐地,我发现,我喜欢她了,虽然还叫着姐姐,但是我一直觉得她还是个比我小的女孩。我有时真想过去看她,但是又怕打扰她的工作学习,更怕导致面对她,我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我一直埋在心里,不敢开口。后来你就劝我尽早表白,如果被拒绝了虽然痛苦,但过了一段时间便会忘却,但是如果一直埋在心里则会痛苦一生,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表白比较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就很轻松了。我按你说的,和她表白了,我们在电话里都说哭了,她说希望我们关系一直这样,做姐弟就好了,让我不要离开她。我和她说了很多话,自那之后我们关系远了一些,本打算向忘掉她,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但是我始终忘不了她,后来我们又和好了,而且关系又变好了,她似乎也接受了我,我们就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我记得她体弱多病,还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和睦,她家境不错,花钱也比较厉害,有一段时间是生病住院了。本来以为和他的关系还可以继续发展的,谁知道某一天,我发了一个短信,没想到是她哥哥回复的,说我让我离她远点,后来她父亲还和我谈话,说我房子,车子什么的都没有,他女儿向来生活条件优越,跟着我以我的工资如何去养她,我当时也很气愤,和他说了一些,然后就挂了电话,后来她和我聊天,替她的哥哥和父亲向我道歉,我们又说了很多,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看我的,于是便打算试探考验一下,说我们不合适,还是分了吧,没想到她真的同意分手。这么干脆也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也许她一开始就是勉强接受的吧。后来因为某些事情,我和她便彻底决裂了。其中一件事是令我最为气愤的,那是一个男孩和我说的,那时我才知道,她在和我分手之前就和另一个男孩交往了。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我为她做出了那么多,她竟然如此对我,像她这样的人以后遇到渣男一定会吃大亏的,我会很乐意地看到那一天。还有,我记得那会儿,她曾说:“我不在乎你有什么”一会儿又说:“我花钱很厉害的,你做我老公就一定要赚到很多钱来养我,加油哦。”呵,真是自相矛盾。她是个虚伪的女人。
“哎,等等,我们不是来听你诉说你那悲惨的感情故事的,你到底有什么问题要找我们帮忙?”老姐说道,“就是啊,说到现在,都没说到重点。”我在一旁附和,这家伙是我网友,叫荀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昨晚说自己遇到了麻烦,我劝他报警,没想到他就来到我们这里,还找到了我。求着要我帮他。前段日子就因为这些事天天和我倒腾,让我烦不胜烦,还差点让小诗误会我在和其他女孩交往,真是令人头疼。他歉意的笑了笑,又继续说
“前几天我给你发了一个短信,你也知道。”
“是的,你说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姐死了。”我冷冷地说,一想到这事我就有些气愤,或许她确实做错了什么,但说话不该如此恶毒,而且她还在生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然后这几天我就频繁遇到怪事情,昨晚,下班回家差点被楼上熊孩子扔下来的字典给砸了,还有,你看我这样,就是早上走路上莫名其妙的摔进了水沟里。”他沮丧地抱怨着,看着他衣服上下一块块潮湿带着泥水和污秽的印迹和脸上的淤青,有些同情,还有些想笑,拼命忍住笑意,安慰他
“没什么,你这样说也只是你运气不好,你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没有受到伤害威胁,也基本没有财产损失,无法立案的。不过我可以私人身份帮你查,但是如果只是目前的状况,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回去休息,再等几天,到时遇到情况再告诉我。我看你摔进水沟,伤的不重吧,要不先去医院看看?还有,你最好去寺庙里看看,忏悔一下,也许气运便会好起来。不再遇上那等事情。”
“嗯,这些伤都只是皮外伤而已,小事情,不用去医院的,那我先回去了,遇到情况就给你打电话联系。”说完便用手捂着受伤的部位,铁青着脸,离开了警局
“你挺热心啊,还帮人处理感情问题?”老姐看着我说
“这也不怪我啊,我只是提了建议而已啊。怎么做是他的事情。”我怕她又要骂我,赶紧争辩。
“别这样,我又没怪你啊,你起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迟早要面对的。他说的事情也许就是说话诅咒了别人,导致近几天运气不好总遇到倒霉事,过上个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但愿如此吧。”我叹了口气,下班了,这几天都不忙,难得可以按时下班。
架不住荀凯恳求几番恳求,只得过来帮他看房子,说是房子其实仅仅是宿舍而已,他是和他父亲一起出来打工,在一处建筑工地干活,住的工人宿舍,一个房间六个人住,每间宿舍都有空调,也有网络,附近也有商店,条件还算可以,即使如此,工地上基本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男孩很少,女孩子就别想了。来到工地,晚饭已经吃了,值晚班的也开始干活了。来到宿舍,看着几个大老爷们,平时只和老姐小诗两个女生交流的我显得很是不习惯,甚至开始想她们了,虽然喜欢捉弄嘲讽我,但也是青春可爱的女生,总比这些个大老爷们强得多。荀凯告诉我几乎每晚都看到一个女人站在窗户外看着他。没有眼珠,和安吉尔长得很像。我笑他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所以出了幻觉,惹得那几个大叔哈哈大笑。房间里除了荀凯和他爸,其他四个人有一个正好走了,我便暂时睡他的床上,也是荀凯的上铺。荀凯抽了一张床垫床单,又给了一张被褥和枕头给我,我铺好便去了简陋的洗衣间洗了一下脸和脚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边看新闻,时不时回答他们问我的问题。
‘快看窗户……’正睡着,床下传来敲击木板和荀凯的声音,我看向窗户,什么也没有,没有人影。
“你耍我啊,什么人也没有,”我有些不高兴了,不过看他惊慌失措,看样子不像是撒谎。
“就在窗外啊。你看不见么?”他有些恐慌了,我在看向窗外,一个人影站在那里,贴着镜子看着屋里。和照片里的安吉尔确实很像。荀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被吓得,躺在床上小声地絮絮叨叨,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影子似乎向门边走去,吱呀一声,门自己开了,我装作睡着了,故意不答应,她的问话。脚步声离我们近了,停了下来,一股医院各类医要器材,药品气味夹杂着香水的气味。她在一旁嘀咕着,我没听清她的意思。床下传来一些响动,掀开部分床垫,透过木板的缝隙可以看到她塞了一件东西给他,然后就离开了,我回过头,发现她正看着我,和照片里的她真的是一模一样,她笑了一下,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我们
打开她递给荀凯的包,我和荀凯都愣住了,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只手表,时针分针秒针都停在十二点方向。虽然想不通,但时间很晚了,便索性先睡下不再想此事。等明天继续调查清楚后再做打算。
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收到荀凯的消息,虽然有些纳闷但因为要处理一个新案件就没有精力再去想他的事情了,或许他已经让别人帮他解决了吧。我们刚接到一个报警,一个母亲发现她的儿子死了。
我们赶到现场时,一个中年女人被一个男人挽着,泣不成声,男孩的卧室并不乱,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窗户是开着的,说是男孩怕热所以开了窗户,床上的被褥和床垫被血染红了一大块,男孩的尸体侧卧在床上,唯独不见了头颅,脖颈上也有整齐的切割痕迹,据父母说他们昨晚在房间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客厅餐厅及走廊有脚步声。凶手极有可能是从窗户爬上来的,但是他们家在二十三层,从楼下爬上来的也过于离谱了。
我们在现场搜查一遍,采集一些样本,把男孩带回局里的停尸间,以待进一步调查研究。
技术鉴定的报告出来了,根据他们的观察,在房间里只找到了男孩的指纹和脚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当时门也是反锁的,只开了一个窗户,凶手也只有可能从窗户上爬来,通过其他方面的调查,男孩得罪过一些人,但是他们都是小孩子,都和他不在一个小区,他们家邻里关系也一般,基本排除了凶手通过他家附近的几户人家的窗户翻到他家里的可能性。有意思的是,他们在床垫和被褥及其他地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液体,透明的,经过试验翻阅资料查明是一种蜘蛛的分泌液,另外还发现了一些残破的蛛网,但是他们家里打扫的都很干净,是不可能出现蜘蛛的。那么也只有别人有了。但是如果真要杀他,也没有必要先用毒蜘蛛杀掉他再割去他的首级,这完全是多此一举。除非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操纵蜘蛛杀人倒是不奇怪,但是用蜘蛛把人的头颅取下带走就很奇怪了。
正当我们为此案劳费心神,奔波劳命之际,又出现几次相同的事情,作案手法大致相同,不取财,死者皆为男性,都被割去头颅,相隔时间都是三天左右,家里也都发现了残留的蜘蛛分泌液和残破的蛛网。我们认定是同一个人所为,至于作案动机尚不清楚。而且三个受害者之间也没有联系,似乎是随机的。尽管掌握了不少线索,但都指向蜘蛛,结合所有的监控和鉴定报告也没有找到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
“不知你们发现没有,他们死之前都和一个女孩聊过天,那女孩网名好像叫新洛。我加了她,但是找不到她的照片。”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章琳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她和那个女孩聊了很长时间,女孩几次提出想去章琳家见一面,章琳一开始故作为难的样子,后来又假装同意,经过商量,在我中途上厕所的时候,章彬他们一致投票决定让我充当诱饵,把她引过来,其他人在外面撒网,待机而动。
“怎么又是我?不能换一个人吗?”
“章彬要协调指挥其他人,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换成别人怕坏了事,这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难道你要让我们几个女孩当诱饵吗?”章琳撇着嘴说道,老姐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章琳的话:“外围还有我们呢,你怕什么?”
“好吧,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们晚上就开始行动吧。”
“不,是后天晚上。”
“怎么是你?”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面前的这个女孩正是网上认识的安吉尔,我见过她的照片,见到她心里顿时悬起来了,莫非真是她把那三个人杀了?
本来在网上聊的就很少,一想到她可能就是那三起命案的凶手,心里难免有些打怵,更不知如何和她聊天了。
“你家里挺大的嘛。听说你还有个哥哥?”我正愁如何找话题聊天,凑近距离,让她减少对我的防备暴露她自己,没想倒是她自己说开了话题。
“啊,是的,他还在加班呢,很晚才能回来。”虽然不满,但也只好暂时先把章彬当成我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公司很忙,估计要到一两点。”
“这么辛苦啊。”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得意,又恢复了正常的笑容。
“外面似乎下雨了呢,我没有带伞哎。”
“要不,你今晚住我家里吧。”
“真的可以这样吗?”
“没事,我家里就我和我哥,你到时睡我的卧室就行了。我给你准备一下毛巾。”
“那谢谢你了。你夜晚这款游戏吗?才玩吧,我带你哦。”她调皮地说道。
“那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哦。我很菜的。”我回应道。
我们玩了很长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便借口去睡觉,她也表示很困了。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眯着眼,她站在门外,动作有些怪异,很快,她的下半身变大,长出三对毛绒绒的蜘蛛腿,伸出长舌头,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样子,径直跑出去了,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杀我,难道是真把我当朋友了么?
外面一时间传来行人的尖叫声和喊声,继而传来枪声和人们的惨叫声。我看向窗外,她似乎是往东面凤羽山逃跑。我赶紧跑出去,老姐见到我二话没说便把我拉进一辆警车,跟着前面的警车向凤羽山疾驰。
“你没事吧?她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小诗一脸担心样子。
“她没有攻击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是把我当朋友了吧。”
“哪有吃人的妖物把人当朋友的?她是个蜘蛛精?”章琳一脸狐疑。
“是吧,而且是个厉害的家伙,你之前说她的网名叫新洛?“
“对啊,怎么,难不成你还认识她?”
“新洛?这下错不了了,这家伙原名叫做新络妇。本意为“女郎蜘蛛”,传说是蜘蛛变为人形的妖怪,一般多为十几二十岁的年轻漂亮的女子,会引诱男子,当男子被引诱之后在三天左右的子夜取其首级,并把它们吃掉。最早的女郎蜘蛛是一位嫁给领主的美女所化,某日,领主撞破了她与其他男子的情事,便把她扔进一只装满毒蜘蛛的箱子里,让蜘蛛吸食她的身体,死后,她的怨灵与蜘蛛合为一体,成为女郎蜘蛛,常出没于森林山间等人烟稀少之地勾引年轻男子,取其性命。本来她们是远离人类聚居地的,不知为何现在竟然化成人形进入城市狩猎了。”我想了半天,把以前看到的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也许是乡下人少,她们的生存条件也恶化了,只好来城市碰碰运气了。”老姐插了一嘴。
车子来到山脚下,走到半山腰,章彬他们在那里紧张的与她隔着一间房子对峙着,旁边躺着几个奄奄一息的警员,其他人都不敢再前进一步,我对着章彬耳语了一番,他又喊来几个人,到附近搜了几堆木棍,分给大家,把剩下的人分成三队,留一队人在正面吸引她注意力,其余两队人快速迂回到房屋两侧,然后章彬亮了两下手电筒,那几个警员奋力把点火的木棍扔进了房屋里,房屋远远传来阵阵惨叫,她冲了出来,全身被火焰包裹,不一会儿便倒在地上,再没有动弹,救护车很快过来了,我们协助医生把伤员全部运走,留下来等房子的火熄灭后,走进屋子里,全是烧焦的刺鼻的糊味,地上还有一些烧成白色的残缺不全的头骨,只有四个,但是明明只死了三个人。正疑惑,在灰烬中露出一个手表带子,我好奇地拿出来,手表已经烧变形了,时针分针秒针都停在12点附近。我猛然记起来这是荀凯的。也是他送给安吉尔的手表,那天晚上她送回来了。
随着安吉尔的死亡,案件也就告破了,我始终不明白荀凯说的她哥哥和父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是妖怪,那么她的父亲和哥哥莫非也是?直到我看到一则新闻:年轻女教师莫名死亡被发现埋在家中院子里,警方发现死者被扔进了装有毒蜘蛛的土坑中。据女孩父亲称凶手可能是她女儿网恋对象,并提供了警方凶手的电话号码和一段录像……警方目前正在搜捕中……新闻提供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打了马赛克的女孩的照片,那是安吉尔的,她那天正是穿那套衣服来见我的。另外一张照片是一段监控录像,一个男人从女孩家院子里跑了出来,只露出来侧脸,虽然照片模糊,但从他脸上的疤痕不难认出来他就是荀凯。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