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出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他父亲是个屠夫,在老家逢年过节杀猪的时候都会喊他过去帮忙,他那时也不过十几岁,比我也就大六岁,我们当时戏谑地喊他老楚。后来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回家帮他老爹杀猪了。没想到现在倒改行做起了餐饮。
他家的店就在小区门口一排门市房那里,小卖部,熟食店,排挡,蛋糕店,每天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他家的饭菜很香,环境也卫生,老姐说以后不想做饭就去他家买,干净卫生。因为口碑好,所以他家的店很快就出名了,很多其他地方的人都打车过来买他家的菜。这店是他和他媳妇一起开的,他媳妇姓袁,比他要小八岁,比我小两岁,因为习惯,便索性喊她小袁。她人长得很漂亮,也很温柔。通过聊天,我们得知,她是继承父亲做熟食的手艺,后来父亲生病死了,母亲也病了,他们也就是那时认识的,那段时间老楚没少去帮她,后来还帮她处理了母亲的后事,她无依无靠,看老楚人老实本分,有些手艺,关键老家还有父亲留的房子,索性咬牙嫁给了老楚。
因为外地人生也没什么关系,做生意很难,因为小袁会做菜,便回来在这里开了一家熟食店。因为老楚父亲留的祖屋现在只是待拆迁还拿不到拆迁款,用了几年积蓄在买下这个店铺后便没多少钱了,便索性住在店里。
老姐人懒,有时不想买菜就经常去那里买些熟食回家,有时休息的时候也会过去买熟食顺便聊天,但是我估计老姐过去主要是聊天顺便买些熟食。不知道她们女人哪来那么多话要说。
这段时间,一来二去的便养成了习惯,老姐休息没事干买不买熟食都会去和她聊天。至于聊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老姐发现老楚变了很多,对外人很热情,但是对他媳妇却是冷冰冰的。老姐就忍不住问小袁,小袁也没什么朋友,也把老姐当成姐姐了,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因为老楚常年在外劳累奔波,长得有点急,三十岁的人跟四五十岁没什么两样,而小袁长得很漂亮,所以在外人看来老楚有种老牛吃嫩草的再加上美女与野兽的视觉落差,小区里有些人看他们的目光有些怪异,有些不嫌事大的嘴巴又贱的家伙就调侃老楚是不是逼人家的,一开始老楚也就只当是开玩笑,后来总有人这么说,还说他根本配不上小袁,老楚也就有些不舒服。
做生意本来讲究笑脸迎客,小袁对待客人都很热情,熟人买东西还不忘和人家寒暄几句,。有时老姐懒得厉害或是很忙,我会去买些熟食,小袁对我也很客气,不过她注意到老楚看我的眼神比之前要冷淡得多,原因是有些好事的见我时不时去买熟食,就嘴碎说小袁和我都对对方有意思,不然谁会总去他家买熟食。老楚听了之后很生气,盘问她到底是否和我到底有没有对对方有意思,小袁自然否认,老楚就警告她下次见到我除了问买什么菜,不许再多说一句话。现在凡是来的客人,只要是男的,无论多少岁,都会盘问小袁,久而久之便发生了口角,最后对她大打出手。
老姐性格向来暴烈,听了这事之后火冒三丈,几天前找了一个茬把老楚骂了个狗血喷头,老楚人嘴有些笨,人还有些老实,站在那里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一个。曾经那些嘴碎的人看我也在场,又开始不嫌事大起哄,结果那帮人愣是被老姐一个人把他们的祖宗问候了个遍,他们见老姐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好惹,纷纷躲开了。现在好几天都没去他家买熟食了,也不知道小袁怎么样了。
晚上老姐出去买东西,我和小诗在家里玩,不知今天她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往都是要我为她代劳的。外面的门铃响了,老姐带着小袁来了,只是小袁就披了一层衣服,还是老姐的,没有穿裤子,赤着脚穿着拖鞋,我很诧异。老姐扶着小袁去了她的卧室,吩咐我弄点水和吃的给小袁。
我弄了一些面包和牛奶,摆在茶几上,老姐扶着她坐下,她似乎很饿,几口吃下面包,两三嘴喝完牛奶,又开始泣不成声,老姐告诉我,前几天把老楚骂完了之后,情况并没有改善,他依旧打小袁,而且还是扒光了衣服打。(别想歪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调教,是怕她往外跑。)今天晚上小袁实在受不了了便跑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买东西回家的老姐,她看到小袁便赶紧过去,又遇到出来找小袁的老楚,又是一顿臭骂,老楚虽然为人老实,但也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臭骂,再加上之前一次,他对老姐更是厌恶,于是竟然打起来了,当然,他不是老姐的对手,老姐一个飞腿把他踹倒在地上,老楚站起来还要打,被别人拉开了。
小袁一句话不说,一直在哭。外面门铃响了。打开一看,是警察,是张链和王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调到这里来了。
“是你们啊,怎么回事啊。”
“小区外面那家楚记熟食店老板卖熟食少给称,我去找他理论,他竟敢打人。你看我这手被他打的。”说完伸出手,手上有些血迹,我心里笑死了,那一看便知是老楚的,以老姐的身手老楚根本没机会近身和她打。
“这是你们的辖区,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这我知道,带我们去认一下人。”
“小轩,你带他们去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嗯。王哥,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认人。”说完,我带着他们来到熟食店,老楚看到我,眼睛发红,向我扑过来,王韵和张链赶紧把他控制住了,老楚还在挣扎,结果被他们揍了一顿塞进了车子里,呼啸而去。
我们把小袁安顿好便睡觉了,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处理。
“听说你姐又和别人打起来了?还说被人家给打了?”早上,章彬过来笑着和我说,一定是张链告诉他的。
“你信吗?就我姐那身手。”我反问他
“当然不信。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要他不要乱传。他惊讶的看着我戏谑道
“你小子厉害啊,当年上高中我就看出来你桃花运不浅,这次连人家老婆都差点对你有意思了,现在还在你家里,啧啧啧,不得不让人引起遐思。”
“你特马……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要真那样,我会被我姐打扒下一层皮。”
“那是肯定的,不过你桃花运不浅我见识过了,至于你人到底正不正经我还真不知道……”章彬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在让我有想揍他的冲动。
“说正经的。你们赶紧想办法吧,人家没少给称,就这么把人抓起来了,总得给个说法。”章彬恢复了正常的严肃表情。
“他虐待自己的老婆,这个说法足够吧。”老姐插话道。
“话是这么说啦,这种事可大可小。怎么处理还是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毕竟是人家老公,所以先留在这里教育教育,然后放回去吧。”
“嗯,那先就这样吧。”
晚饭在餐桌上,我们讨论该怎么结束,毕竟一直待在我们家里也不好,那帮人嘴碎的要命,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话来,到时我们就是有十几张嘴巴也说不清了。人言可畏啊。
“他对你这样,你们离婚算了吧。上次不是听你说还有个表哥吗、让他接济一点,你自己有手艺,还没有生孩子,养活自己也没问题。离婚也没什么顾及啊。”
“哎,还是算了吧,老楚他不打人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我以后注意一点吧。”
“哎,那你自己注意一点,下次要是再欺负你就和我说,我非揍扁他不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讲什么,只好由着小袁去了。
上午小袁过来接老楚,执行完手续,张链把他带了出来,老姐走过去冷冷地说
“要是你再敢对她动手动脚,小心我再把你送进来,那次可就不是关几天的事情了,你好自为之吧。”
“一定一定,我不会再打她了。”看来张链他们的“教育”比较到位。老楚一边捂着脸一边点头。
一连过了几天,我和老姐又去他们家里买熟食,老楚和小袁似乎亲密了,小袁说老楚终于不再打她了。而且待她比以前更好了。听到这里我和老姐舒了一口气,事情终于解决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姐,吃晚饭呢,别说这话好吧。又是谁惹你了?章彬?”
“老楚他又打小袁了。”
“哎,前几天我们去他家买牛肉看他们不是很亲密吗?怎么又开始了?”
“哎,我说小袁也是的,硬是不听我劝,还要和他在一起,真不知小袁怎么想的,我说小诗,你听好了,要是以后你老公打你,要么你就忍,要么你就赶紧离开,或者把他打一顿,改变位置,家庭暴力一旦开始,就别指望着他能改。”说完又看了我一眼。
“您别看我啊,我是绝对不会家庭暴力的。有你在我哪敢啊。”我连忙保证
“哈哈,他一定不会的。”小诗挽了一下我的胳膊笑着说。
“也是,量你也不敢。现在一看见他们就烦,以后买熟食你去吧,我不想去了。”
“哦,好的。”
“买一份夫妻肺片,十二块钱的。”
“哎,好的。”老楚笑嘻嘻的说
“咦,老楚,小袁呢?以前不是她做熟食卖熟食的吗?怎么换做是你了?”
“她呀,她表嫂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不孩子满月了吗,她表哥喊她过去喝满月酒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哎,我带的钱不够就十块钱,下次补给你啊。”
“什么话,都老熟人了,没事,拿好慢走啊。”
回到家里,把菜放在桌子上,喊老姐她们过来吃
“咦,这味道真不错,小袁手艺好像又长进了不少啊”
“不是小袁做的,是老楚。”
“老楚?以前不是他进货送货,小袁来做熟食吗?”
“老楚说她表嫂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孩子满月,她表哥喊她过去喝满月酒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样啊,哎,你还别说,老楚的手艺可以啊,一定是小袁教的。”
“可不是么,一起生活好几年的夫妻,怎么说也看会了吧。”
吃完晚饭,老姐皱着眉头来我房间。
“你把碗洗一下,我头晕。好像发烧了。先去睡了啊,明天要是起不来的话帮我和章彬请个病假。”“行。”我答应着,来到厨房,把碗洗了,放好碗碟和筷子,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我怎么也晕了?摸一下头,好像发烧了。算了,也没什么事,请个假,休息一天就好了。
“啥?你们俩都请假,还都发烧,谁信啊?”那边章彬语气惊讶,并不相信我的请假事由。
“你别不信,我真发烧了,也不知怎么搞得。”
“那行,我批了。自己好好休息。我先忙去了。”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我简单洗漱完毕,头实在晕的不行,便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外面门铃响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三点,这么晚了,是谁啊,打开门,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穿着雨衣,我也没开灯,看不清他的样子。
“谁啊?这么晚了,找谁?”
“小轩哥,是我。”
“小袁啊,回来啦,这么晚了找我们有事吗?外面下雨呢,进来坐会等雨停了再回家吧。”
小袁原地不动,也没有进屋的意思,我更奇怪了。
“到底什么事啊,别在这站着,今晚风大又冷,会着凉的,先进屋再说吧。”
“小轩哥,我要是死了,就是老楚把我害死的。”话刚说完,便走下楼梯。我关上门,跑到房间窗户边,她正好出了单元楼,穿着雨衣,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烧的很厉害,头一阵眩晕,又倒在床上,开始睡了起来。
早上起来已是十点半了,老姐也醒过来了。
“你怎么没上班?”奇怪,我昨晚做梦梦到小袁了。”
“我也发烧了。”
“你也发烧了?奇怪,我昨晚做梦梦到小袁了。”
“我昨晚还看到她回来了,还给她开门,昨晚好像在下雨,雨还挺大的。也不知道自己是烧糊涂了产生幻觉还是在做梦。”于是,我把我昨晚遇到的说了一遍。老姐也啧啧称奇,她说她做的梦和我一样的。
“她不是去她表嫂家里喝满月酒的吗?而且她之前确实说过她有个表哥啊。应该没有事情吧,难道是危险预告?小袁过几天应该回来了,她回来后,我们要盯紧老楚,防止老楚对她不利。”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再去老楚家里,只是在附近盯着他。一连几天,我们都没有看到小袁,一直都是老楚在买熟食。而这几天我们也一直都在做一个怪梦,小袁一直重复那句话,我很惊讶。老姐也一直在做这个梦,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下午又问了老楚,老楚说她昨晚刚打来电话,表叔突发心脏病去世了,等丧事办完就回来。
“咦,姐,我上次听你说过小袁姐,你不是说听她说她表哥不能生育吗?”小诗一句话让我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我去,差点被这家伙唬住了,小孩都不能生,喝哪门子的满月酒啊,而且听小袁说过他们家是偏远地区,信息闭塞,思想也不开放,不会有什么试管婴儿和代孕的想法。快打电话给章彬,让他过来抓人。”我有些气急败坏,当这么久警察,竟然被一个初中毕业的小老板给骗了。传到章彬那里估计能让他们笑掉大牙。
我们打了电话给章彬,立马下楼,在小区门口汇合,我们赶到楚记熟食店,不由分说,把老楚架了出来,面对我们的问话,还说小袁明天会回来。章彬让人把他带回警局盘问,而我们去了他店里搜人。
店里打扫的很干净,一切一如往常,老楚没有要逃跑的准备,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们识破了他的话,我们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小袁,来到厨房,附近有很多肉,很杂乱,也分不清哪些肉是归哪些动物的。来到锅炉旁,在旁边看到一个灰白色的人类头盖骨。(人类的肉和动物的肉都差不多,只有手骨和头骨最易辨认。)我们把头骨装好,又找到几根断裂的肋骨。回到警局。
“我不是说了嘛,小袁去喝她表哥孩子的满月酒了。她表叔去世了,等丧事办完就回来。”老楚一脸认真,装的很像是那回事,不知道的估计就信了。
“你自己看吧,这是什么?”老姐从袋子里拿出头骨对着老楚冷冷说道。
“是我杀死的,那天我们又吵起来,她又要跑出去,估计要找你们帮忙,我跑过去掐住她脖子,本想让她消停会,没想到一用力就把她掐死了,丢外面太危险,随时会被发现,所以我稍微处理了一下,肉都做成熟食了,皮也做成了皮冻……你们前几天买的夫妻肺片就是用她做的。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老楚一脸淡然,平静地出奇。
旁边的老姐脸色大变,我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放下头骨,紧随着老姐跑到厕所吐了起来,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既然老楚自己已经招了,那就很简单了。很快便按程序移交法院,又联系了她表哥过来认领尸骨。很快法院便判了刑。这个案件震惊了整个市,很多媒体竞相报道,过了很久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老楚死了,在监狱里死的,死的时候肚子很大,像怀孕似的,法医解刨尸体,肚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看见,内脏全没了,只剩个骨架和一些肉,但X光片里显示有个婴儿,女的。监狱里房间的墙壁上写着一行红字:
“你不是一直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现在我就是你的孩子了。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