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宪不得不放弃了报复行动,因为这类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的他根本就报复不过来,而且这种密集的报复,几乎快要摧毁东海国的情报系统!
陈宪开始想办法在规模和效率去和敌人拉开距离。
但陈宪知道,水力机械其实并不能拉开和人力手工业的绝对差距,更何况,水力机械本身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东西,也很难保密。
陈宪不得不意识到,过去那种以技术碾压对手的时代已经快要过去了,他也许能在组织和技术保持一定的优势,但这种优势再也不会是以前那种碾压式,代差式的了。
这让陈宪陷入了焦虑当中,工业技术发展到目前这一步,再向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武器,要想再进一步,就更加困难了,无论是后装枪还是后装炮,以陈宪目前的工艺手段,都还有遥远的路需要走。
陈宪也曾经尝试过制造米尼弹和线膛枪,试图用这种在前世的穿越中,被吹的神乎其神的技术改进,来增强步枪的射程和精度。
陈宪发现,线膛枪倒不难解决,他现有的技术加一点小技巧就能解决给枪管拉膛线的问题,米尼弹也不难制造,铅的精铸并不困难。
难就难在子弹和枪管的配合,要让前装枪使用米尼弹,双方的加工精度都必须达到一定的标准,否则,不是装弹困难,挂铅严重,就是间隙太大,子弹的膨胀率难以卡在枪管和膛线。
特别是挂铅问题,让这种使用米尼弹的线膛枪,需要频繁和细致的清理,否则就有炸膛的危险。
要彻底解决挂铅问题,就必须更改子弹的合金成分,增加子弹的硬度和强度,而随着子弹硬度和强度则增加,米尼弹的膨胀率就必然减小,这又导致了米尼弹对枪管和自身精度的进一步提高!
而以陈宪目前的工艺水准,他的工厂所制造的步枪枪管的精度能控制到毫米级别就已经算不错了,距离使用米尼弹十分之一毫米的精度要求,还差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一个数量级的公差,往往需要几代人去慢慢积累和克服。
……
当陈宪在京兆府的情报站辗转送来的情报显示,蒙古人似乎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十斤野战炮,而且已经开始装备的时候。
蒙古人在京兆府的那座有着数万来自陕西,西域,西夏的工匠的大型匠作营里,已经能够批量生产燧发枪的时候。
陈宪焦虑的甚至从梦中惊醒!
一种强烈的紧迫感一下子扼住了陈宪的喉咙!
他甚至想不管国内政治改革还未完成,就不顾一切的和蒙古人来一场生死决战。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恐惧,因为陈宪相信,时间永远站在他的一边。
……
攻克了技术难关的蒙古人一边驱使各地百姓开采铜矿,一边四处收集铜料和铜钱,大肆铸造铜炮。
经过一年多的积累,蒙古人就拥有了百门十斤野战炮,数百门五斤和七斤的野战炮。
情报显示,蒙古人不但掌握了燧发枪的制造方法,他们很可能还掌握了陈宪发明的枪管钻床的制造技术,罗丝的制造技术,甚至是刺刀的锻造技术!在蒙古的怯薛军中甚至开始出现板甲!
这些年,木华黎攒了不少的火绳枪。
从零开始制造一把燧发枪并不容易,就算有枪管钻,制造一根枪管也需要三天时间,但如果有现成的火绳枪,用来改造成燧发枪,那工期至少能缩短两倍!
木华黎这些年积攒的数万把火绳枪,正在被成吉思汗那庞大的匠作营改造成粗糙的燧发枪……
除了工人,那些来自河北的地主豪强们,还通过他们残留在河北的关系,从真定府俘虏了不少陈军的低级军官回来,让成吉思汗和木华黎他们了解到了陈宪军中最新的变化。
木华黎学着陈宪的方式,建立了一支纯粹由燧发枪手组成的步兵方阵。
在演练当中,木华黎和铁木真他们发现,这种纯燧发枪手组成的步兵,在对抗由长枪手和燧发枪手混编的莫里斯方阵时,有着极大的优势,但在对抗骑兵时,则没有太大进步。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铁木真立即从原本汉军的火枪手中,抽调出数万人,配发带刺刀的燧发枪,按照陈军组织形式组建,训练方式训练。
在一些变节的陈军军官的帮助下,蒙古汉军中的线性整列部队迅速扩大。
成吉思汗和他的将军们,通过演练研究陈军的结构和战法,对手下的汉军做了一些让人吃惊的改变。
首先,在反复验证了燧发枪的威力之后,成吉思汗下令去除掉了汉军身的布面甲。
布面甲这东西还是木华黎从完颜平涛那里强要来的。
当初木华黎派去帮助耶律留哥和完颜平涛作战的千户在战斗中发现,崛起时间不长的完颜平涛竟然能做到全军都披挂一种古怪的盔甲。
等到完颜平涛为了对抗陈宪而不得不投降蒙古人的时候,木华黎就要求完颜平涛将布面甲和能够制造布面甲的工匠进献给他。
权衡利弊之下,完颜平涛只能将这种低成本的战甲和技术献给了蒙古人。
……
通过反复演练和观察,成吉思汗将莫里斯方阵中,长枪手的数量消减到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并对莫里斯方阵的组成方式进行了改变。
他取消了莫里斯方阵中长枪手和火枪手分别列阵的方式,将长枪手和火枪手编在了一个队伍里,新的方阵采取六排横队的排列方式,前两排横队为长枪手,负责保护身后的火枪手,后面四排则全是燧发枪手。
当战斗开始时,长枪手在前排以蹲姿组成拒马枪,保护身后的燧发枪手不受骑兵冲击。
因为燧发枪的产能问题,蒙古汉军的改变是渐变式的,这就导致当陈宪的情报站注意到这种改变的时候,蒙古汉军的改变已经完成了一小半,而当这个消息送到陈宪手里的时候,又耽搁了好几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