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老马识途,小红马虽然不老,跟着苏清儿多年,自然也是通些灵性。
苏清儿刚带着小红马找到苏白的落马地,就被惊吓过度的苏白当成鬼了。
第二天一早,苏白懒洋洋得趴在床上,哪怕小丫鬟来叫过吃早饭也依旧不肯离开被窝。
鉴于昨夜三更半夜苏白鬼吼鬼叫得一路狂奔回山,耗尽了潜力。
苏玉儿便吩咐小丫鬟不要在打扰,让苏白好好休息。
秦安府,城南的一处大门前。
牌匾上写着魏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彰显着这座宅邸主人的富有。
几名衙役被一名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人带着敲响了府门。
“咿呀!”
大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了几名仆从。
领头的管家见到来人,忙躬身问好道:”王总管,不知您大驾光临,稀客稀客,快请。”
说着忙侧身让出道来。
尽管两人的身份都是管家。
可来者却是燕王府的总管。
燕王奉命总领北汉国北部一切军政大权,这秦安府是幽州首府,也属于燕王府的管辖之下。
王总管的身份在这秦安府中,自然也是属于上层人物。
毕竟也有宰相门前七品官之说。
被称呼为王总管的中年人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还礼。
“不知贵府魏老爷可在家?”
“我们王爷有要事传达。”
“在的,在的。”
魏府管家一听是找自己家老爷的,而且还是燕王交待的事情,忙遣人进去通报。
然后自己在前边带路,领着王总管等衙役朝着前厅而去。
“不知王总管光临寒舍,幸会幸会!”
刚进会客厅,一名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朝着王总管笑着拱了拱手。
王总管余光撇了撇大厅内富丽堂皇的装饰。
梨花木的家具,墙上挂着各式名家字画,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若这都只能算是寒舍,那寻常人家可能连猪圈都不如了吧。
不过脸面上,王总管也是笑着朝魏老爷拱了拱手。
双方打完了招呼便依次分主次坐下。
“不知王总管此次过来有何贵干?”
“只要是燕王的吩咐,我魏某人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魏老爷说的一脸慷慨激昂。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
听到这话,王总管放心得点了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北原人屡犯边境,守边大军今年的粮食户部无粮可拨。”
“南方的粮食调运也需要数月时间。碰巧遇上了北方今年旱灾,根本没有多余的秋粮可收。”
“所以,燕王便派我来贵府,为守边将士们借些粮食。”
“魏府算是秦安府中有名的望族,当不会吝啬吧。”
王总管话音刚落,刚刚还一脸堆笑的魏老爷,此刻脸上已经一点一点得布满了寒霜。
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当然不会,既然是守边将士有需,又是王总管亲自,魏某人自然是会鼎力相助的。”
听到魏老爷这般说,王总管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
坐姿也是舒缓得背靠着,手上的茶杯刚刚拿起吹了吹…
“不过”
魏老爷话峰一转再次开口道:”王总管也说了,今年北方旱灾”
“不瞒王总管,小人庄子里的田地也都是颗粒无收。”
“往年囤下的那些陈粮,也仅够庄子里的人撑到明年之用。”
“不过王总管放心,既然燕王发话了,小人也是凑一凑,为守边将士们捐出三…十石粮食。”
说着魏老爷一脸的决绝,显得似乎这三十石粮食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王总管递到嘴边的热茶,愣是停了半响。
反应过来后,这茶是怎么都喝不下去了。
放下茶杯,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魏老爷,喉咙涌动了下,可还是没说什么。
起身拱了拱手,便带着衙役们朝着大门外走去。
“诶,王总管这就走啦?”
“这三十石粮食真是小人府上不多的余量啊。”
“要不,五十石?”
魏老爷起身喊到,脚下却没移动半步,王总管也是头也没回得就朝府门外走去。
王总管的身影刚消失在厅外,魏老爷便冷哼一声,哪还有刚刚一开始见面的献媚。
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热气品了一口。
正在这时,外面的一名小厮跑了进来。
“老爷,刚刚小的在外边听到消息,说这次守边捐粮的事……”
魏老爷摆了摆手,打断了这名小厮的话。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刚刚燕王府的王总管也来过了。”
“哦,那小的告退。”
说着这名小厮朝着魏老爷拱了拱手,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
魏老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小厮又转过身,有些疑惑得问道:“老爷还有何吩咐?”
“你出去打听可清楚知道何府,郑府,钱府他们都捐了多少钱粮?”
魏老爷说完又捧起了茶杯,心中想着按自己对那几个人的了解,可能捐的还没自己多吧?
也不知道燕王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捐粮?
哼,谁家的钱财还是大风刮来的?
反正法不责众,对于捐粮这种事,魏老爷子还是不担心的。
刚刚魏老爷提到的何府,郑府,钱府,都是秦安府乃至整个幽州最富有的名门望族。
其中最有钱的便是钱府。
其他几大家族虽然没有钱家那么有钱呢,却是有名望底蕴的豪门。
声望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无论古今,都不是金钱可以去比拟的。
像魏府,之所以能够数百年间不论乱世都能够屹立不倒,依旧荣华,便是在北方有着极深厚的名望。
在这个最淳朴的时代,在这个只要饿不死就是盛世之治的时代。
只要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一碗粥,一个窝窝头,都能换来绝对的感恩。
“老爷,何府那边捐了两千石粮食…”
“噗!”
小厮的话还未说完,坐在主位的魏老爷便一口将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
“你刚才说什么?”
“何守义那老家伙捐了两千石粮食?他疯了不成。”
魏老爷一脸不相信得问道,还十分夸张的用手比划出两千石的手语。
对于自己的老朋友也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对于何守义的了解魏老爷敢说第二那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那么他怎么可能会捐出那么多的粮食?
除非,他疯了。
“的确是两千石粮食,何府一大早就大张旗鼓得派人将粮食往城外的临时粮仓运去呢。”
“不仅如此,郑府也捐了三千石粮食”
“钱府捐了一万石粮食以及十万两白银。”
“还有陈员外,徐老板,张…”
魏老爷呆呆的看着前方,愣了半响。
直到小厮报完了一连串的人名,魏老爷才从空洞中反应过来。
如果过何守义疯了,魏老爷自己可能会信。
可要是说像钱府,郑府那些家伙也都疯了,那魏老爷宁可相信是自己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