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吗？”章程问西琳。

“不是狼，行动太整齐了，可能是吞牾。”西琳答道，神色有些担忧。

吞牾？这名字好怪，应该是地表没有的物种，用的译音。

章程闭上眼睛，把视野打开，原来是一些比狗大一点的动物，尖嘴长尾，浑身长着斑驳的杂毛，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非洲二哥都比它好看。不过吞牾头上有一个独角，刚才在草丛里行动很快，应该是这个东西起的作用。

这群动物行动蛮迅速的，很快接近了雷龙。

发现章程四人守在此，它们也不动了，只蹲在那观察。

章程脑里收存的信息里记载，吞牾是种狡猾的群居动物，以食腐为生，但也攻击一切弱小病残的动物，在地心草原上扮演清道夫的角色。特别聪明，就是以凶残闻名的苍狼群都害怕。所有落单的动物都不敢直接面对它们，顶极肉食动物恐虎和霸龙见了它们也会躲得远远的。它们有三大本领：战术、掏缸、逃跑。时速最快达一百公里，在地心所有陆地动物中排名第三，仅此于恐豹和速龙。只是因为个体较小的缘故才群居而生，而且吞牾的皮肤非常有韧性，除了翼龙和恐鸟的尖喙外几乎不惧怕任何动物的撕咬。

章程一看来了兴趣，一不小心就遇到战斗力爆表的选手，咱们会会！刚才猎杀雷龙的惊喜劲还没消除，章程早把苏梅叮嘱的低调给忘了。

给三女打了个招呼，章程跃下雷龙，站在离吞牾二、三十米远处，放开天眼。

一共有二十只吞牾，前面十二只，偷偷绕到后面六只，还有两只个头不小的吞牾居然躲在雷龙尾巴附近的草丛里。

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只是想从龙尾上去攻击苏梅三女吗？胃口不小啊，那就纳命来吧。

身随意动。

三女眼中的章程仿佛隐形一般，“唰”的不见，只见远处雷龙尾巴附近的草丛里尖叫着跃起两只吞牾，一条动作稍慢，后腿突然象被冰封一样定格在空中，然后瞬间被拉回草丛。

三女一看，一个银色的身影正一把去掐住吞牾的脖子，不是章程还有谁。

章程速度如此之快，别说西琳大吃一惊，就是见过章程身手的古丽塔和苏梅也吃惊不小。苏梅暗道：“这小子速度又快了啊，以前还可以看到个影子，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其实不怪章程，在地心低重力和富氧的环境里，章程比地表更快更强是必然的。苏梅是没有动过手，不然她会发现自己也提高了一大截。

章程抓起那只吞牾正准备结果了事，脑里突然传来哀求的声音，这东西能和我交流？放眼一看，另一只稍大的吞牾并没有逃走，而是蹲坐在草丛中，两只前爪不停地做着揖。

这小东西。

你能听懂我说话？章程在脑里问道，那吞牾拼命点头，又哀求章程放了它的同伴。有意思！地上这只明显是这群吞牾的头，但却是只母吞牾，手上还在挣扎的却是只公吞牾。

这是你的孩子？章程在脑中一问，那母吞牾连忙点头。章程犹豫不决，放你孩子不是不可以，只是……

那母吞牾又向前双腿跪下，脑里传出臣服的意思。最终，章程决定不向这么聪明的动物下手。手一松，手上的吞牾落在地上，嘤嘤嘤地缩在母亲旁边不敢动。

那母吞牾又作了个揖，站起来仰首长啸一声，又嘎嘎嘎地发出难听的声音。

四周草丛窜动，那些吞牾纷纷来到母吞牾身边。母吞牾又长啸一声，这些吞牾转身隐入草中远去。

母吞牾又过来在章程身边叽叽了几声，你有宝物给我？章程一喜，好啊，别是什么死耗子吧。母吞牾转身往前走，又摇摇头角示意章程跟上。章程开心极了，对雷龙上的三女叫了声：“我去去就来。”随着母吞牾就隐入草丛。

一人一兽在草中穿行，很快章程就给母吞牾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名字——翠花。

翠花身上有很重的体味，一路行去，居然让那些很大的恐龙都退避三舍。穿过草原，章程被带到森林中。地心森林里的树又大又高，但树叶并不大，所以森林里光线并不暗。地上长着很多奇花异草，非常漂亮。没有冬天的世界，花朵可以谢了又开，往往是一种花就长一大片。

沿着野兽踩出的土路，章程和翠花越跑越快。又翻过了两座山，到了一个荆棘遮掩的山洞前。

山洞周围有几只小狗一样的动物在玩耍，闻到是翠花回来，活蹦乱跳地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亲热，一点也不害怕章程。看来翠花一家在森林里生活很滋润，很有安全感。

翠花带着章程进洞，洞里的味道差点把章程熏了出来，只好闭着气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现在的章程更加胆大，只要不是外星人和地心人，没有什么动物能让他感到害怕的。

洞里面很高大，黑漆漆的，走出两百米，翠花象岩羊一样贴着洞壁就上去，章程跟着翠花一圈一圈往洞顶绕去，快到洞顶，章程看见了那“宝物”。

洞顶是由一团团黑黝黝岩浆凝固而成，层层叠叠象奶油一般，中间有一簇簇晶莹的花朵。形状象水晶，但散发出一束束流动的蓝光。

这是……

可以肯定，洞里没有一丝外来光，刚才章程靠的是自己的天眼在视物。这说明这荧光是晶石自带的，莫非和灵泉里的灵石一样？一念至此，想到影鹤还在等他回去拿回掌门令，伸手就想把那晶石扳下来。也许，这东西对他可能又是种机缘，没准可助他逃离地心。

扳了一下，晶石纹丝不动。

这时章程感觉胸前的金碟有了反应，不待章程将金碟完全取出，那金碟“嗖”一声就飞了过去，中间圆孔抱住那晶石，波光大动，拼命吸起里面的能量来。

一时间，洞顶大亮，所有的晶石发出夺目的白光，然后飞快变化闪烁。金碟红、蓝芒绽放，直到有火焰冒出来将其包裹成一个火盘。

翠花吓得哀鸣一声，跑得无影无踪。

金碟不停旋转，吊绳早已烧得不知去向。章程脸色凝重，他感觉到有一种能量正在侵入身体的各个细胞，开始发热冒汗。这个感觉并不陌生，这就是外星女人改造他身体时的感觉，没有次声枪击中那么猛烈，也没有灵泉里的绿光那么温柔。

自己还会变成怎样？或好或坏，章程期待一个好的结果。

心跳、涨痛、麻木、发热。身体的各种不适让章程忍不住用练气之法苦苦抵挡。生存还是死亡？脑中种种想法和画面象箭雨一样流逝，机缘和危险总是结队而来。

一片光亮把大脑打得透亮，章程看到自己的大脑，象宇宙一样辽阔，无数道路密集穿插交结，萤火一般的光点此起彼伏，帧帧过去岁月的画面象光一样飞驰。

这就是光速么？

脑袋里骇然看见苏梅三女正站在雷龙不远，一艘圆柱形飞船正悬浮在雷龙上空，图像再次收近，那雷龙正被冰固住，数十条如缆绳一样的透明链绳正把雷龙缓缓向飞船拉去，远远看去，雷龙就象被吸上去一样。

图像又一转，“旺财”正伏在一头几米大小，头上长冠的恐龙身上大快朵颐，几十只秃鹫一样的怪鸟正在天空盘旋等待。旺财！章程心里轻轻一声叫唤，那恐虎忽然警觉地抬起头，向章程方向眺望，然后又茫然地四周看看，一埋头又摇头摆尾大嚼起来。

图像再转，一群大鸟一样的翼龙正在滑行，下面是各种惊慌奔走的动物。

又一转，圆圆的地核身上火焰如群鼠出没，放大再放大，直到地核大到整个天空，章程依然无法看透地核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收回目光，如果章程现在站在自己身旁，他会很惊恐地叫起来。章程身上蓝光明灭，身体忽隐忽现。

章程感到胸口有股很大的气流正憋得忍受不住，终于张口大叫起来，一时整个山洞发出爆炸一样的巨响，头上灰尘直落。

叫唤完了，章程又猛烈地咳嗽出许多液体出来，感觉眼口鼻都被什么糊住了，只能动手一点点清除。

弄干净后，那金碟早已吃饱喝好，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章程伸手拿过尚有余温的金碟，笑了一下，却不想说什么。

这辈子有幸，能遇到这么个宝物，就叫你蝶儿吧。

手信里传来古丽塔的呼唤，那边忙完了。章程叫她们稍等片刻，纵身几个飞越出了山洞。

翠花和同伴在洞口徘徊，看见章程完好无事地出来，丑陋的样子居然发出人一样的笑容，还用独角拱了拱章程。章程愉快地摸摸它的脑袋，有机会我再回报你吧。

身体一扭，章程从众吞牾面前消失，翠花张大了口，骇得发不出一声叫唤。

一分钟后，在草原边缘，一棵形状象伞，人腰般粗大树“喀”一声被一团虚影撞断，章程在草丛中滚出十几米远，慌忙上下摸了一下，好象身体没啥影响，这才长出一口气。

爬起身来一闪而没，草原上一个箭头瞬间射出几百米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