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在青石之上枯坐了半晌,长叹许久,这才离去。
说来他回转浔阳后,基本没结识什么新朋友,这些时日以来,倒是在老龟身上感受到了以前结识朋友的感觉,如今颇有几分怅然。
尤其老龟此去渡劫,且不知结果如何,他本意询问一二,或能有所相助,可惜老龟听了这些时日的道理,不知是不是有所明悟,此番渡劫似乎不愿牵扯于他,仓促而去……
长身而起,陆玄终究没有太过沉浸其中,老龟活了四百载,有此一劫也该能看破,求道艰难,人人皆是如此,他尚且还不一定有个出路,何须哀叹如此。
这般想着,陆玄摇头回转。
……
数日后,果见浔阳江上天色变化,雷声滚滚,旁人只道是天气变化,便是有那信鬼神的,大抵也只以为是河神发怒,终究不会多想。
陆玄心中却有猜测,一时望着天上雷霆,心有不少感慨。
翌日,雷霆消去,陆玄早早便来到了往日修行的青石旁,只是与寻常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却迟迟难以入定。
心念转动,取下碧云簪祭炼,宝簪也有灵性,在他身前轻轻颤抖,也难祭炼得成。
陆玄知是自家心思乱了,也不强求,只看着眼前的河面,期盼那水中再伸出个硕大头颅来。
可惜这小阳河仍旧不见多少动静。
……
“老爷,这等雷霆,定然不是什么普通天气变化,说不得是有人在渡劫,要么是我这般的异类,要么便是有道高修,或有机缘啊。”
见那雷雨天气结束,老黄便放下手里头锤炼五金之精的工作,急火急忙的跑到了陆玄这里。
开口便提那雷雨天气。
陆玄自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好与老黄说,没什么太大意义,于是摇摇头,准备在池塘之中丢些莲子,也盼时节到了有莲藕吃吃,不理会他。
但老黄却依旧热切,只见他在陆玄身旁转悠着,嘴里头一刻不停的说道:“老爷,你听我的,这九江之地,比邻云鼎山,渡劫之人要么便是不晓事的异类,要么便是玄门散仙,若能遇见,都是机缘啊。”
“如是异类,渡劫失败,说不得便能捡些遗蜕炼宝,若是功成,老爷你有上乘飞剑在手,也不必惧它。”
“如是玄门高人,那更好了,说不得能够结识一番,能渡雷劫的,莫不是散仙人物,平日里哪有机会见得?”
“尝闻散仙之辈,每四百九十年才有一次雷劫须渡,可是极难遇见的,更何况是九江之地,此地可不是什么好的渡劫之地,此去说不得还能与云鼎山扯上关系呢,老爷……”
陆玄听得,心下无奈,这家伙自家怕事得很,对性命更是极为看重,如今倒是会来怂恿他去冒险。
慢说他心中知晓这雷劫是怎么回事,即便不知,这会儿也没心思去招惹麻烦。
“你那五金之精炼得好好的,哪里来得这么多心思,若是不想要飞剑了,你炼得的那些五金之精,便让与我吧,正好我那六阴袋中,如今尚且空空。”
陆玄一句话,顿时让老黄把话给憋了回去。
尤其听得陆玄‘我那六阴袋’的时候,心里更是有些发酸。
说来此物还是他自家祭炼了数十年的物件呢……
不过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之所以今日来到陆玄这里,确实是因为见了那雷劫,有心从中弄得一些好处,祭炼他的‘金刚破戒刀’。
这佛门之物,不少都是阳刚之属,他心中琢磨,若是能够在祭炼飞剑之时,加入一些杂含了天雷的宝材,说不得能够让飞剑品质更上一层。
他本是要自去的,只是担心自家性命,琢磨陆玄飞剑厉害,来历又当是不凡,这才费了功夫跑到江头村,怂恿陆玄去探那雷劫之地。
如今见怂恿不成,又不敢在陆玄的面前犯妖,只得是偃旗息鼓。
陆玄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开口就打发他离开。
老黄有些丧气的四下看了看,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死心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左看右看,倒是发现了池塘有些不对。
诧异道:“咦!老爷,你这池塘里头可是有什么宝贝?这水似是有些不同啊。”
这家伙也是眼尖,见着宝物反应倒是快得很,陆玄无奈摇头:“这里头是有没有宝贝,都与你没什么关系,好生回去祭炼你那飞剑便是,哪里来得这般多心思,你这模样,比我还老上几分,怎的如此跳脱,真不知你如何渡得雷劫,化得人形的。”
“说来这般一看,你们那落魄山传承倒也真有几分厉害之处。”
老黄听得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陆玄这是在调侃他,在脖子上抓挠了一会儿,才尴尬笑道:
“也是运气,运气……”
不过他也看出陆玄有几分不耐,似是心情不大好,虽然琢磨不明白,却终究不敢多说了。
“这是在熬鸡汤呢?”
见陆玄不搭理自己,老黄悻悻一笑,就准备回去采炼五金之精,鼻头一抽,闻到了屋里陆英正在熬的鸡汤香味。
咽了口口水。
“去去去,自去镇上找酒楼吃喝,我这里一家老小,可管不了你那肚肠。”
……
陆玄将老黄打发走之后,心情却也不见多好,连老黄都琢磨从雷劫之中弄些好处,这世间修者不少,也不知九江之地是否还有旁人,说不得也会对此上心。
多少让陆玄有些担心老龟的情况。
老龟去的太快,早也不说此事,他尚且未能给出意见,便入水不见了踪影,却是教人无法相帮。
怎么说也是四百来年的功果,如今凶多吉少,如何不叫人可惜。
不过以他心性,到底还是很快将情绪按下,心中也只希望老龟能有个好结果。
这日,离那雷雨漫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五日,陆玄再次来到了自家修行之所,端坐青石之上。
按部就班,完成一日功课,将碧云簪收起,也不急着离开。
只是等上了近忽一日,天边已见夕阳,犹自未曾看到半点波澜,心下一叹,终究不再等下去,起身便要离开。
正这时,那小阳河面忽见一捧黑影,陆玄见此,先是一怔,随即便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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