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实际上极为模糊,就好比是两个曾经打过照面了解过彼此的人在多年后重逢了一般,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这种眼神以及这类反应的说辞,对面的领头人再次大喊一声“不好!小心!”镶嵌着额外利器的鞭子再次从他手中被甩出,击中了同样躲藏在阴影里的罪魁祸首。
——这次混乱的罪魁祸首。
“你就是这里……新的二把手?”心里正赞叹着对方出手何等爽快利落的枯楼,忽地又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搅得心神不宁,上位还未满一天的二把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话的杀马特领头人,那人见他没有反应,再度试探着说道,“是‘黑’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强者,枯楼。”
然而枯楼还是没打算离开这块被墙壁阴影笼罩的区域,对方的语气让他感到不妙,而酷若的战斗也暂且不需要自己去打扰,他默默地观察着小小酒馆里的混乱,来自南方和北方的目的各异的人们纠缠在一起,不知所措一头雾水的老板抱着他那位值得骄傲的服务生缩在吧台下面瑟瑟发抖——一切的一切透过投影都清晰地被放在他的视野中,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感受到这场混乱中蕴藏着的某种力量。
搞事的另一侧的人,被他们的领头人用鞭子从墙缝里硬是揪出一个,剩下的人混在酒馆里的普通信徒中,悄悄地打着自以为没人发现的游击战。杀马特同样也能透过桌面上的投影共享枯楼的视野,他没有质疑的时间,发现一个漏网之鱼就抄起自己的武器冲向那个角落,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和解释。
“为什么不去参与战斗呢,‘黑’的二把手?”当领头人再一次抵挡下来自未知方向的偷袭后,一个侧翻闪到墙角,正对着旁观混乱战局的枯楼询问道,“您花了二十秒时间不使用武器打倒了你们的原二把手,这件事可是在结束之后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我们那儿都可听说到了。”
“你不会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战斗吧?”
“开什么玩笑绷带男!”仍旧困在混乱中寻找可攻击的敌手的酷若,在嘈杂声中精确地抓住了这一句话,并且反驳了回去,“不知道战斗的还不如说是你们,连手下的叛徒都跑到我们的领地上了才假惺惺地追过来搞事情!”
“专心点,我的友人。”模仿着酷若的语气,枯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还有救济者,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应该不会轻易打趴下……吧?”
“呵,你这是在嘲讽我么?”杀马特造型的领头人从地上捞起自己的鞭子,在混乱之下它已经遭到了极大的磨损,领头人“啧”了一声后从披肩遮盖着的腰带处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通过投影找到的第二个人影劈了过去。
他们之间有着不近的距离,但是领头人的斩击确实也起了效果,匕首上浮现出附加灵力的光芒,这让它看起来更加有金属光泽、也更加具有危险性、更加的锋利。
——那家伙长着一张嘲讽脸,他无声地评价道,就和生前一样。
枯楼突然站了起来,他莫名感到一阵头痛,同一时刻投影也因为他的举动遭到了破坏,玻璃片掉落在了地上,而另一边加入混战的人们也成功抓住了最后一个元凶。那位自诩是朋友的新人战斗员在这场南北两方的协力作战中贡献了占据绝对优秀地位的力量,他的功劳可以说是最大的。
酷若摸了一下他的鼻子,将手上的血在衣服上抹干净,摆出一副期待夸奖的模样跑到自己没有参与混战的友人面前,就当他想要开口炫耀自己的实力时,背后有救济者一方的战士叫住了他。
“喂,另一侧的小伙子,干的不错嘛!”对面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救济者大叔,咧着嘴想要凑近乎,酷若撇了撇嘴,但是对方好说歹说也是在方才的混战中帮自己搭了把手,他有些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回了一句“嗯,你们也干得漂——”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这个做光明磊落的事没什么经验的新晋战斗员就被凑近乎的大叔一拳轰击在肚子上,“哇”得吐出不久之前灌下的液体倒在了地上。
“什么意思?”
按照记忆中酷若原本的个性,这位过去活在暗影中的战士不会去理睬他不感兴趣的人,纵使那人在背后叫了他的名字,或者挑衅了他。
“他回复了你呢,证明之前你们确实有过互帮互助。”瘫倒在地的可怜虫的友人,终于从角落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哈,我明白了呢。”
“一开始就决定把叛徒放到‘黑’的领地上来,在得到信任解决了背叛者后再反咬一口,最后收复领土吗?”
【和你一开始想的一样啊?你是怎么提前猜到他们想要这么做的?】
脑海中只有枯楼自己能听到的精灵之声响起,在其他人眼中就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前言不搭后语地回应他们的战意。
“这具身体告诉了我。”枯楼的“灵魂”回答道,存在于脑海中的精灵发出了“嗯”的长音,似乎是在考虑着他的回答。
——那是封印啊。
——就当孤身一人的二把手萌生战意,但还是把带着同伴率先撤出酒馆到更宽广的地方这个想法放在第一位时,他听见了杀马特领头人如此说道。
敌方领头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双手上,似乎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它们不重么?”杀马特抬手指向枯楼左右两只手手指上都戴有的戒指,以及被细小锁链悬挂在手掌正下方的金色十字架。
“没有信仰的信徒,被迫戴上了枷锁。”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不需要费心思去找一个空旷的地方了。”枯楼甩了甩手,像是在向对方证明他口中的“封印”还是“枷锁”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行动,下一刻,无论是‘黑’之阵营的二把手还是‘白’之阵营的救济者,都消失在了这家小小的酒馆里。
“你刚才,是在询问我知不知道如何战斗吗?”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啊,救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