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我想要找的东西。”

喀乐兹见识过多莱格小屋中的诡异楼梯，纵使他不知晓其中“只能下不能上”等等的奥秘、不清楚它还与“异时空”以及“第一世界”扯上了关系——作为一位有些许手段的商人，喀乐兹也能从他自己的各种渠道中了解黑一侧新上任的掌权者在寻找什么。

见坐在安乐椅上的商人微皱着眉，枯楼没有停顿，加上了一句“不过我会考虑的”，成功让对方脸上阴云散去，开始慢慢把话题引向那座他们俩都认识的城市。

因为尼德林称这一次前来“蓝风车之乡”只是顺路，遇到他这个纯白一侧的商人更是偶然，喀乐兹没有真的有关“库诺尔蒂城”作一番仔细的介绍。

他的右脚惬意地搭在左腿上，左手边绿头发的女士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对商人口中的各种地域十分感兴趣。

而在他正前方，坐在木椅上的访客则继承了先前险些覆盖在他脸上的阴影，心情一看就不是很好。

“要不要尝一下？”喀乐兹右手肘靠住安乐椅的把手，稍微一招左手，书桌上点心架最下层便飞出几块造型美观的点心，分别落在几位因为偶然才拜访上门的客人手中。

“这次相遇是神的安排。”他满脸虔诚地感慨道。

喀乐兹或许本该是解下扣在腰带上的“龙之都”通行证，他曾经在那座异类们的城市中做过许多次类似的动作，是为了感谢存在于他心中的伟大形象。

——那“通行证”上刻着一枚白色的魔法阵，其中镂空的图案形成了纯白一侧代表着神明的徽记。

可惜，现在刻在那通行证上的却是代表着龙族的图腾，还是经《神迹》修改后，成了由枯楼亲自设计的作品。

“神的安排……”尼德林脸上的五官扭曲了一瞬，他随即一口咬住落在手掌上的饼干造型的点心，作为一个资深的魔法使，在下嘴之前他自然也用人造源线中的灵力进行了确认。

也即是，试毒。

喀乐兹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压根没把尼德林的任何动作放在眼里。

这一次的点心从点心架的最上层被无形之手托起，落在他身边的龙姑娘手里。对方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持续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下。

看见尼德林吃了没什么大问题，枯楼没顾得上关照站在他身后的那俩位同伴，先是瞄了一眼窗外。视线越过层层叠叠覆盖一整片平原的风车，落在了他们来时乘坐的列车上，它依然静默地停在村庄中。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急得跳脚。”卓洛倒是有可能这么做，来这里已经让他感到慌张了……枯楼随意地想着，那位有点见识的商人明白这里是怎么样的地方，恐惧着满车大人物会把自己丢在这个“蓝风车之乡”中。

待回到列车上——枯楼于心中提醒自己，他的计划是拿卓洛作为在现实之中的试验品，尝试新到手的“恢复记忆道具”能否唤回胖商人被“贪婪”取走的记忆。

如果成功的话，也许还能达成警告卓洛的目的。

目光从窗外收回，再度确认了尼德林并没有任何异状，他轻嗅手中的饼干，脸上并无表情地瞟了商人一眼。

“龙族的……草药？”

悠然靠着木椅椅背的尼德林突然间脸色一黑，让一直关注着他，没敢用喀乐兹住所中的灵力试探手中食物的枯楼吓了一跳。

“那个是原材料，当然，还要加上我的魔力。”

成功欣赏到尼德林更加扭曲的五官后，喀乐兹满意地回答道。

黑一侧的掌权者似乎对来自多莱格的草药抱有一些心理阴影，也不知是什么方面刺激到了他。

毕竟在赤珀那里闻了一个下午……枯楼默默心想，重新把目光放在手中虽然只有一小块但莫名沉甸甸的饼干状点心上。

“你还真是……”站在枯楼身后，同样听见了喀乐兹的“得意作品”原材料的杰塔不知道该如何作评论。

来自多莱格的草药被眼前的纯白商人垄断，其他同行想要得到少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喀乐兹用一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眼神扫过杰塔，略微低头，冲小小露了个笑脸:

“嘿，那列车上是不是还有你们的同伴？哦，也许不是。”

商人像是不打算就着自己的手艺发挥话题，也可能是害怕最后这次偶然遇见后进行讨论的主题会扯到食物上去。

他话音刚落，身后绿发女士的双眸更加闪亮了。

“我们的68号项目停在那里，你们也是通过那玩意来这里的，不是吗？”这是不久前他进行过确认的事实，“好像还有人留在了那里。”

“那或许只是你们出任务途中的收获，我是说，俘虏。”

“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乘务员，但是我不止感觉到了奥尔菲纳成员的气息。”

被额外修饰过的安乐椅前后摇摆起来，站在喀乐兹身后的绿发女士也因此离开了一开始所在的位置。

“是个讨厌的家伙。”喀乐兹评价道，“算了，我暂时不想浪费时间去讨论他。”

喀乐兹企图找一个能展开聊天的话题，似乎心中充满了想了解更多黑一侧情况的希望。

“虽然可能我很快就会被调离这里。”商人朝着自己的同行者展现出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若是这段时间99号都决定留在这里，你们可以随时找我来帮忙。”

“帮你们见面。”他补充道，“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听一听你们的请求，新人。”

按照经验来看，你应该是要回避的……枯楼摁住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痛般地揉了揉。

“你也负责当传话筒？”尼德林拽了拽领口的人造源线，让它用较冷淡的语气发出声音。

“……它的味道怎么样？”

商人放弃了当前的话题，重新挑选了一个貌似最为轻松的内容。喀乐兹看得出来，来访者们为这次偶遇空出来的时间并不多，正如黑一侧掌权者所言，他们正在出任务。

“糟糕透了。”枯楼实话实说，他以为自己会像习惯熬煮草药味道那样习惯、甚至是喜欢用龙族草药制成的点心。

它不应该被放在点心架上——无论是代表各种味道与不同喜好的哪一层都不适合它们，兴许，它们适合被随意丢在书桌上，或者是用来整蛊别人。

说话间，他没忘用余光观察身后二人的表情，意外发现那搭档俩居然没有试着品味商人的“得意作品”，仿佛是嫌只有尼德林一个做试验品还不够。

见自家老大都表示了嫌弃，杰塔和小小相互对视一眼，都各自面向喀乐兹露出抱歉的神情。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缺少礼貌地让手中的物品回到它一开始在的地方，只是单纯地不愿意试着去品尝，老老实实地将它们攥在掌中。

“真是遗憾。”喀乐兹叹息道，“我还以为适合你的口味。”

“它的味道让我感到惊奇。”枯楼真假掺半地回复道。

令人惊奇的古怪……冲鼻的味道配上咸涩的口感……枯楼面色不变地瞄了一眼尼德林，这位黑一侧的掌权者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吃的东西有什么样的味道，只是对“龙族草药”这个名词产生了心理上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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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在“蓝风车之乡”遇见的熟人一连找了好几个不同的话题，从任务途中顺路经过这座小村庄的魔法使口中套出了不少无关紧要的信息。

最后，这位事业还算有成的商人重复了一句“这都是神的安排，让我们感谢神明”，嘱咐站在身边的同行者将访客们送出了这座小村庄。

鹅掌木对于曾经路经龙之都门前的列车充满了好奇心，显然当初离开它们赖以栖息的城市时，喀乐兹并没有使用正常方式。

“我、我们。”绿发的女士大幅度地弯下腰朝几位小村庄的访客鞠了一躬，“下次在‘库诺尔蒂城’再见、见面吧！”

她还不怎么适应使用人类的外形，当与异种族的生命位于同一高度时，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我们还没打算去那里呢……枯楼警惕着“怪物”气息外渗，仅仅只是站在列车车门前等待着搭档俩与龙姑娘告别完，然后第一个进入车厢。

在进行“实验”之前，他莫名感觉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缠绕在身上的云海投影，并没有像先前那几次一样，于所有事态貌似平息下后被精灵小姐主动收回。

这似乎预示着他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亦或是意识海洋中翻找、拼接、重组出了全新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