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战局变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战场上鲜血飞溅，残肢遍地，惨叫声此起彼伏，随着杀意弥漫，许多人已经放下内心的恐惧，只余击杀敌人的念头。

雪军溃退之势没有之前那么明显，夜军冲锋之勇同样没有之前那么突出，一切都渐渐趋于稳定的状态。再打下去，两边似乎都会出现大量的死伤，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些出乎赵武的意料。

在赵武考虑为什么会出现当前的情况时，雪军的反击愈发强硬，导致战线的推进速度有所减慢，由于短时间内想不到原因，赵武已经在考虑改变局势的方法。

事实上，雪军的抵抗愈发顽强与许天易的作战计策有关。起初雪军是带着军令出战，当被夜军冲杀一阵之后，许多雪军不断把他们内心的恐惧转移到计划施行成功所带来的希望之上，因此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内心残存的恐惧越来越少，在一些雪军做出英勇的榜样后，越来越多的雪军从真正意义上开始反击夜军，这么一来，雪军的军心渐渐达成统一。

当决意反击夜军的将士达到一定数目后，在一些将军指挥下，雪军完全放下最初的恐惧心理，转而一心要与夜军死战。他们可以一直后退，但不能一直被敌军残杀，所以当越来越多的雪军认识到夜军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后，雪军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退再退，反而自发地组织阵型抵抗夜军的进攻。

不过从战场上的对局情况来看，除了雪军的表现令人意外，赵武并没发现其他问题。与此同时，赵武旁边的夜军参军只是觉得己方的攻势没有之前那样迅猛，但对于最终能否取胜依旧没有任何质疑。

战线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雪军的表现越发令其惊讶，赵武的脸色终究变得凝重起来，总觉得有些情况正要脱离他的掌控，但他迟迟找不到问题所在。

另一边，许天易同样发现己方的退势大大减慢，许多雪军都在向敌军奋起反击，不像之前那样有人还未出手就直接死在敌军的兵器下，雪军的士气似乎变了。惊疑之间，许天易凝神向两军对垒的前线看去。不知怎么回事，那些雪军个个都变得勇猛起来，那惊人惊讶的表现连许天易都有些不明所以。

那一幕幕激烈的交战场景让许天易糊涂起来，局势发展已不在许天易的预料之内，但即便再怎么糊涂，许天易都能看出局势在朝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元帅，我军的士气和之前不大一样，众军都有英勇表现，”战车上的青元大国参军同样在关注战场形势，在发现雪军的表现与之前大不相同后，那人眼中同样浮现一抹吃惊。

“监军大人所言甚是，我军士气稳步回升，将士们表现突出，战局已大有转观，”虽不解己方士气提升的原因为何，但许天易清楚士气提升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等到施行大计时，雪军正好可以借此重挫夜军士气，从而势如破竹、大败敌军。这样一想，许天易对接下来的战局更有信心，那种要战胜夜军的意志也越发坚定。

“不好，”另一边，赵武在细细打量战况终于看出一丝端倪，雪军的表现和之前大不一样，大有全面反击他们的趋势。

雪军已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堪一击，反而有些锐不可当，那是士气提升后的表象，雪军的士气正在稳步提升，等达到一定程度，恐怕将要处于劣势的会是他们，这样一想，赵武眼中的惊异之色越发明显。

不知许天易用的是什么手段，竟然能在处于绝对弱势的情况下逐步稳固军心，再让雪军同仇敌忾，一改原先的风貌。雪军的士气变化对夜军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是成了气候，战局极有可能超出掌控，而他必须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神色一凛，赵武当即转身看向旁侧的一名骑营主将问道：“骑兵现在到了何处？”

“先前来报，已在十里内，”那被问话的骑营主将当即给出答复。

“传令下去，让骑兵全力赶来助战，”松了一口气，既然骑兵快要加入战场，赵武确信接下来不会有大问题。

“是，”不知赵武为何语气如此着急，答应一声后，那骑营主将当即抽身回去，将赵武的指示带到骑兵那里。

等此人与骑营将士相遇时，三万骑兵已经抵达离战场只有一里远的地方，将军令传达下去后，三万骑兵火速向战场赶来。

与此同时，赵武命人敲响战鼓，一边掩盖骑兵前进的马蹄声，一边通知战场上的夜军后援即将赶来。鼓声响起后，那些指挥作战的夜军将领纷纷大喊起来，“杀啊。”

一呼百应，喊杀声从夜军阵营中爆发出来，紧接着整个战场又只剩下激烈的兵器撞击声，夜军的表现突然变得勇猛起来。

雪军不知夜军为何再次敲响战鼓，不过还是被一些夜军的惊人表现吓到。夜军的奋起反击十分有力，惊愕之间，不少雪军被猛冲过来的夜军击杀。

等到雪军反应过来时，一众雪军心里只剩下愤怒，接着在一干将领带领下，雪军的士气空前高涨，像是被强行提升一大截那样，所有人都反击夜军。同仇敌忾下，夜军已然成为他们的生死仇敌。

雪军的激烈反应让战线前方的夜军反应不及，等夜军反应过来时，雪军的表现异常凶猛，已经完全不是他们印象中的不堪一击。

在雪军一心对外，不断往前冲杀时，一些夜军一时心怯想要后退，但退路却被身后的人挡住，尤其是那些深入敌阵的夜军想退都难，结果只能强行应战。只是因为过于深入，又没有上面将军指挥，那些夜军的反抗效果不大，一个接着一个死在雪军的围攻下。局势正式向对雪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仅凭士气作战而又缺乏指挥的夜军逐渐陷入困境。

战车上，许天易见己方军心稳固、势不可挡，当机立断，不管夜军敲响战鼓为何，许天易同样让人敲响战鼓，以便执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收到信号后，那些隐藏在雪军后营的雪军在一些将军带领下从两侧冲杀出来，以包夹的方式想将夜军的阵型分成两半。

“杀啊，”雪军后方传出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声音连成一片，像是有无数人在咆哮般。

战车上的赵武闻声陡然一惊，一眼看去，无数雪军正拿着兵器从后方冲出来，眼看着便要从两侧加入战场。那副情景让赵武意识到起初雪军并未全员参战，只是借助营地伪装出全面迎战的表现，实则暗埋兵力想打夜军一个措手不及。

雪军意在诱敌深入，而且用意明显，在赵武看来，雪军无非是想引诱己方士兵进入他们的圈套之中，等时机一到，许天易便会下令让那些隐藏的兵力出来增援，从两侧冲入混战区，隔断己方阵型，然后再围剿那些被包围的夜军。

雪军诱敌深入一计的确用的恰到好处，若不是赵武还有计策未能施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尽管一开始夜军能占据上风，但最后一定是雪军得偿所愿，只是夜军并非没有准备，等骑兵一到，雪军积攒起来的士气将不复存在。算一算时间，赵武便不再计较此战的胜负问题。

“赵元帅，怎会回事？”战车上，夜国参军越发为当前的情况感到惊异。先是他们敲响战鼓做传令信号，现在雪军那边又战鼓轰鸣，喊杀声惊天，听起来好似有无数人从雪军营中冲杀出来般。等看到真有许多雪军从营地冲向战场后，一直以为他们胜券在握的夜国参军不免担心起来，很想问清楚当下的情况。

“凌大人不必惊慌，雪军事先并未动用全部兵力，现在只是雪军执行他们的计策而已，”一边回应夜国参军，一边感叹战场上的形势变化，不管许天易的计谋如何，战局的变化的确超乎赵武意料。

没多久，雪军的几名将领在高头大马之上，各领着万余人从两边掩杀过来，若真将夜军从中间隔断，那被包围的夜军一定处境危险。

“众将士听令援军已到，全力反击，”关键时刻，赵武的声音如同惊雷般迅速传遍整个战场，上到赵旭那样的三营大将，下到林玄仲这样的普通士兵，一个个全都听到赵武的声音。本因为雪军执行计策有些心慌的夜军一个个情绪顿时稳定下来，当意识到己方的骑兵会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时，一个个顿时有了底气。

打了这么长时间，林玄仲自然发现雪军的表现和之前不太一样，似乎都变得勇猛起来，有时候即便他们几人联手都未必能击杀对方一人。而且因为长时间作战，他们的兵器都已经折断，现在都改换为用短刀。短刀使用起来的确灵活，但与长兵器对敌，特别是在敌方人员密集的情况下，他们手里的短刀已不太适用。

本来短兵器具有更大的灵活性，但现在因为雪军的队形有序，他们根本无法发挥短兵器应有的特点。反观雪军那边一个个手执长矛，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占据很大优势，只要配合的好，几杆长矛一起攻击对他们的威胁很大。

不久前，只能使用短兵器的几人已经在慢慢后退，敌军的攻势越发难以抵抗。值得一提的是，从开始到现在双方之间的杀戮方式都极其简单，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不需要思考，也没有任何情理可言，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杀人即可。

残酷的对决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真理演绎到极致，如果仔细观察，两军的厮杀情形比那些历经千辛万苦，用尽手段杀人的方式还要可怕。在战场上，生死显得太过简单，生命仿佛是毫无价值的东西，那鲜血飞溅的场景很难给人带来心理冲击，至少对林玄仲来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