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谢过师姐,而后小九上来接过养颜丹药,收了下去。
魏茵现下样貌只有十四五岁模样,而非是如小九一般的青春美貌。只因她灵智天生,没有乖乖等到八岁才开始修行,而是不足七岁时便偷偷开始自行修炼,以至于如今发育迟缓,全无成人模样。
魏茵对这皮囊不甚在意,养颜丹药于她而言只是鸡肋。
既然开始献礼,那场中修士便纷纷起身,走动起来。
这场内又分为三种人,一类准备了不错的礼物,是要走到魏茵面前,亲手予她的。
一类礼物普通,不欲走上去受人注目。他们会将自家备下的礼品交给此地主人安排的接礼之人。
小九在宴会旁边置了一方小桌,其上放了纸墨。众人一看,当会明白她就是洞府主人安排的接礼之人,自会前去送上礼物,由小九写下礼单。
还有一类便是没有礼物,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这一类人不常见,但却不是没有,此刻之慕容鹰扬便是了。他举着酒杯,也如众人一般走来踱去,倒也无人知道他是否了备了礼。
魏茵是极想知道大家备了些什么礼物的,倒不是期待着礼品多么珍贵,只是想在其中寻些乐趣就是了。
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更多人则是注目在魏茵等人身上,看有何宝物出现。
修士之间所赠之物,不外丹药、灵符、法器之流。
方衍平、胡敬佶两人也是有同门、友人在此的,他二人同样离了座位,寻人闲聊几句。修行枯燥,此夜也是难得的放松时光,他两个也不必端着自身名位的架子。
张崇与这些内门世家弟子都不相熟,便一个人在座位上独酌。
一杯入肚,忽有一抹影子落到了桌案之上。
“在下慕容鹰扬,未知可否与执事饮一杯灵酒。”
张崇起身,见眼前之人相貌堂堂,很是俊俏。
“恕在下眼拙,却不知这位师兄贵姓。”
“我入外门未久,执事当是没见过我,在下慕容鹰扬。”
张崇忽是想起一人,当初外门攻打海渊城之际,信散人与他勾结,定计趁乱潜入战船。据说事前曾有一散修自海渊城内跑出来报信,其人被左戈坤荐入了外门。
张崇抬手一礼,道:“原是慕容师兄。”
慕容鹰扬爽朗一笑,而后道:“执事便不去交友一二么,怎么反坐在这里独饮?”
张崇道:“不甚喜欢。”
慕容鹰扬心下暗喜,言到:“我等散修修炼不易,如今入了宗门也是边缘人物。张执事的事迹,鹰扬也是知晓,以筑基初期修为担当执事之任,此当不输内门弟子大比夺剑之壮举。”
张崇是真心不觉得自己得来这个执事之位有何可傲之处,于是摆了摆手,道:“运气使然罢了。”
慕容鹰扬:“执事太过自谦了。不过修行之途,自是不能自满自得。前路尚远且艰,不知鹰扬可有幸能与执事同行么?”
同行?
张崇本只是应付着慕容鹰扬,听到这句过后,心中疑惑,不由凝目起来,问:“却不知师兄此话何意?”
慕容鹰扬将头一抬,一股自信意味从他身上流露出来,他道:“外门十八执事,如今有十四个空缺,鹰扬欲谋得一位,执事以为如何?”
张崇触其目光,知慕容鹰扬是想着自己助他谋得一个外门执事的位置。
张崇倒是从没想过执事位空不空缺的问题。只因他已得其位,也不关心往后何人会上位。
他垂目想了想,这些拉帮结派的事于旁人而言是交结同门,互为助力,但对他来说却无甚好处,反而可能会平白惹下因果。
至于慕容鹰扬其人,张崇今日观之,只觉其人锋芒太盛,意图太露。
“外门执事的废立乃是乾元殿、左忘殿主还有九位真传才能决定的,我却是插不上话。”
慕容鹰扬略感失望,又道:“鹰扬与执事皆是散修出身,日后在门内,若能相互扶持,想必结丹大道也能顺遂些。”
张崇道:“我等有同门之谊在,自是应该互助。”
慕容鹰扬将杯中灵酒一口饮下,心中郁郁。他入宗以来很是努力地想融入同道,奈何内门弟子根本不理会他,便如今夜宴会上一般,处处碰壁。
如今在张崇这里,他也是没能拉到自家同盟。他心下踌躇,壮志不改,立誓定要结成金丹,享寿五百。这外门执事之位便是他的第一步。
众人所赠礼物多是丹药、法器,价值都在万枚灵石以下。
最令魏茵喜欢的乃是一只灵宠。此灵宠体型甚小,皮毛纯白无瑕,实力只相当于炼气两三层的样子,乃是一只灵鼠。
大家品评过一件件礼物过后,目光渐渐移到了北侧。
张崇见大家目光聚拢过来,明白当是只有他还没拿出赠礼了。作为坐在左一位置之人,一众宾客皆是想知道张崇这个外门弟子到底会送出何物。
他站起身来,起袖在乾坤袋上一扫,只见灵光一闪,一块木桶大小的石块便出现在了桌案之上。
“聊表祝贺。”
这原矿石條一出现,不少人顿生疑惑。便在此时,一声稍显迟疑之语响了起来,“这莫不是上品灵石?”
即便是平海宗内,也不是每个筑基修士都见过上品灵石的原矿石的。
这块原矿石大致有六七枚标准灵石的分量,那其价值自不必多言了。
虽说一块上品灵石可抵万块下品,但实际上,上品灵石多是把持在金丹、元婴修士手中。筑基修士要赚得几万下品灵石,门路是有许多,但若想入手一块上品灵石,那却是千难万难。
众人皆惊讶于张崇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也不知他与魏茵究竟是何关系。
张崇此刻忽然觉得直接送灵石之举不太妥当,似乎太过惹人注目了些。魏茵见了这原矿石,心道:“诚意尚可,新意全无。”
众人说了几句,而后便搁下了这个话题。如是抓着一块原矿石一直咂嘴,这便显得他们太没见识了,平白丢了身份。
其后诸人各自落座,相互劝酒,呈现出一派同门情谊,分外融洽的场面。张崇也是不时与方衍平两人交谈几句,内外门之间的隔阂在此刻似乎全然消失了。
但凡修士聚会,酒水、歌舞从来都是怡情小道,最受修士推崇的从来都只有两件事。
一是交易宝物,二是论道斗法。
魏茵没有组织临时交易会的意思,酒过三巡,忽有一人高举玉杯,道:“空饮无趣,莫不如来一场斗法切磋,助助兴才是。”
此一句话落,立时有人附和起来。
修士斗法,魏茵也是欢迎,她当即言到:“这个主意不错。你们谁来与我一战?”
“不妥不妥,魏师妹筑基未久,又是阵法师,于斗战一道怕是不如何擅长。如是动起手来,但凡有个什么损伤,阁主他如何能轻易饶了我等。”
“不妥不妥”
“倒不如叫张执事露一两手,听闻张执事在亘海血战三年,想来战力定是超绝。”
张崇听罢,心中只觉好笑,什么“血战三年”,这种话也能听闻的到?明显是胡诌出来的。看来这些个同门对自己很是好奇,早晓得便叫魏茵给自己换个位置了,平白多了这么些麻烦。
张崇没有半点下场的想法,他言到:“张某近来在修炼一道法术,正是紧要关头,不能轻易与人动手,还请诸位师兄弟见谅。”
众人皆觉可惜,嘘声一片。
此时忽而有一人飘身而起,落到场间。
“张执事何必推脱,你我便文斗一场,点到为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