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大笙突然停下,“你们先等我一下。”说罢,便从地上杂草堆里挖出一颗嫩绿的小草出来,喜滋滋的收下,白于墨还在奇怪他挖的什么奇珍异宝,就听得袁恒说道:“不就是一颗阆簧草吗?还当什么宝贝一样。”反惹得大笙使劲瞪了他一眼。
白于墨明白了这阆簧草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觉得应该提醒一下他们,要是一路上都是这样的话,那走到晚上都不一定能到,但是还未开口,只听见樊世欣小声道:“你们干什么,龙老师教的东西都忘了吗?尤其是你阿恒,声音那么大不怕引来什么东西吗?还有大笙你,要是像你这样走一路挖一路,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哦!”
“切,引来不是更好吗?”有于墨哥在呢,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袁恒撇撇嘴,声音小了很多,终究只是嘴硬罢了,而后面那句当然不敢说出来,但是即使如此也惹得白于墨皱眉。
白于墨这才明白队伍的心态可能还有些棘手,但是想到要和他们说清楚就麻烦,而且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体验一番来的好,便向着樊世欣点头道谢,后者甜甜一笑,随后又带头向着北边走去。
“咦!咱们这是往北边走的吗?”袁恒以臂膀环住大笙的脖子,附在耳边小声的道。后者微微愣神,“我看看啊!天上太阳的看不见,那就只能,依照着草木两边茂密的程度的话,应该是这边。”
看着大笙指出的右斜前方,两人面面相觑起来,随后又立功般的笑了起来,想要到前面说一说,却见到樊世欣回过头来翻了个白眼:“你俩傻起来有的一拼。”说罢拿出一个指南针,还递给他们看,看的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是及其枯燥无味的,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也过去了,几人始终没有见到大人们提起来的那种可怖妖魔,都有些懒散和无聊起来,心底甚至怀疑起来大人们是否都是吓他们,就像小时候那样,而白于墨也只是默默的带路,一句话也不说,那种沉默的气氛更是冷清无聊了起来,以叫人怀疑这不过是一个骗局。
一开始他们出来的时候虽说失望,但毕竟心底还萦绕着一会儿就会遇到的兴奋念想,以至于连课上所学的警惕和辨路都发挥到了极致,虽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而现在一个个都不抬起头来,只是望着脚底,欲言又止。
“唉!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啊!路上也什么都没有。”袁恒终于有些沉不住气,直接往地上一坐,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大笙也有些受不了了,看了袁恒一眼,便也在地上坐了下来说道:“咱们休息会儿吧!”樊世欣回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空气中莫名的凝懈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嘴,依旧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直到白于墨开口:“行吧!那就休息会儿。”
白于墨靠在一棵树下,离得稍微有些远,大笙和袁恒靠在一起,而樊世欣则坐在中间的样子,离白于墨较近,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两方之间开始有着一种莫名的隔阂,明明路上话都没有说几句,可为什么会这样?她猜不透,人的心思真的有些莫名,不过她还是心底偏向白于墨的,袁恒和大笙的行为在她看来太小儿科了点。
袁恒只是有些赌气,这源于认知与现实的冲突,一直以来接受的、想去见识的,或者说所幻想的与现实世界的强烈偏差感,从最开始的兴奋然后被慢慢的磨平了棱角,淤积起来的郁气还不被允许发泄出去,这对于袁恒来说是及其难受的,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甚至隐约的将阴霾和怒气置了一小部分在白于墨的身上,大笙只是单纯的陪着他罢了。
白于墨靠在树下面休息,也是想着好好的捋一捋,刚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也和他不太喜欢说话以及没有沟通好有关,本以为让他们亲眼见一番妖魔就知道了现在有多幼稚,但是没有想到小镇周围的治安也是如此良好,看来他们大人的那一辈真的挺有本事的。
谢过了樊世欣递过来的吃食,白于墨静静的听着袁恒对大笙埋怨的话语,突然间起身走了过去。惹得两人有些手忙脚乱,顿时不说话了起来,这让白于墨感到有些好笑,刚才还在说什么骗子、不过如此之类的,而现在当着面儿倒是说不出口了。
“你就怎么想要见见妖魔吗?”听到了白于墨的话,袁恒置气的脸微微的愕然,但随后点点头,“当然了。”
“哦,那你可要好好的赶路了,要不然连这点苦都吃不起的话,还是回围墙内吧!不过我保证,你不会再想要见到的。”
袁恒微微沉默,他只是赌气而已,并不是没有脑子,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过期望的情绪得不到满足罢了。
留下一句话,不去理会袁恒涨红起来的脸,白于墨回到原处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休息了一刻钟后,他们继续向着北边的方向前进,就连袁恒都没有说什么,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证明给白于墨看看,随着离小镇的位置越来越远,周围的灌木渐渐稀少起来。窥伺的目光也多了起来。
“都小心点!这里很可能会有妖魔!”见三人都有些疲惫和松散,白于墨提醒了一句,灌木稀少说明附近会有草食性生物,而这一类生物的活动地点就是食肉妖魔的餐桌。
袁恒不断的张望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小声赌气似的说道:“那里有,不会是骗人的吧。”
“人家明明说的是可能!你是猪吗?”樊世欣毫不留情的反驳,她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并且无法理解为什么平时脾气很好的袁恒会变成这样。
袁恒撇撇嘴,想要说什么,却是被大笙拉了拉。
看着两人有些要吵起来的趋势,白于墨皱了皱眉,首次感觉到自己真的做错了,这是一场堵上了性命的冒险,而不是春游更不是过家家,刚刚打算开口说上几句,心神一凛。
“别吵,右后方,三十米的地方有东西在盯着我们!”白于墨严肃急促的说道。
袁恒听闻笑笑,但是还是转过身来,这里灌木稀少,他可以勉强看清楚,两颗树之间,这是一个有着两米高半蹲着的家伙,探出了半个身子出来,它全身覆盖着黑色的毛发,只余出骇人的眼睛,一双寸长的利爪还夹杂着血肉,半开的嘴巴里,泛着黄晕的牙齿,不知名的液体留了下来。
“它…它在对着我流口水!”眼睛倒映的映像使得身体本能的战栗起来,一股凉意从头到脚猛然升腾起来,直冲着天灵盖,他感觉到头发都竖起来几根,袁恒突然想到白于墨所说的‘你不会想要遇到的’,是的,这一刻他才知道,因为他并不想死也不是疯子,随着喉结耸动几下,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仿佛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扼住了他喉咙,那种名叫恐惧的东西,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所谓的勇气也不过如此啊!
只是一眼,这源于食物链高层对低层的压制,袁恒便是汗如雨下,甚至手足无措,而酸水赖在他转过头来的第一时间就行动起来,四肢有力的奔袭,极具有压迫力和恐怖气息,三十米的距离不过数秒,立刻就来到众人面前。
“救救我!救救我!”死亡的阴影横亘在头顶之上,像是筛糠一样,他的腿脚几乎动不了,身体不由的倒靠在地上,只能依靠灌水般的喉咙大声的呼喊,祈求着身后的白于墨能够听到。
视线里已经被那双残忍嗜血眼睛占据,满是黄牙的大口完全的张开,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道从何时起,心底的兴奋早已散去,就连与白于墨赌气的郁气都化为乌有,升腾起来的唯有难以言喻的恐惧,苍白而扭曲的面孔,淋漓如雨的汗水。
“啊!”最后一刻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但是预料而来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可依旧不敢看一眼,这时他听到了熟悉却沙哑的一声:“到我身后去!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拉我的衣服啊!”
袁恒抬起头来,眼前的是一堵冰墙树立着,那只酸水赖狠狠的撞在冰墙上,就连口水也溅在上面,此刻还有些发懵!他只是瞥了一眼,忍住心底毛骨悚然,转头后一看,依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孔,大笙和世欣都躲在其后,骇得几乎不敢露头,闻言也是恍然一下松开了手。
平日的大胆和冷静仿佛不存在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愧疚,却不敢丝毫耽搁,连忙翻起身子跑道白于墨的身后。
酸水赖只是摆了摆脑袋,清醒过来,它不知道到底放生了什么,眼前的冰墙又是何时出现的,但是不过是一道冰墙罢了,它本能的就绕过去。
就在它动作的时候,白于墨口吐两个字:“寒刃!”,躲在身后的三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明明周围都没有风,银色的头发却是飞舞了起来,本来白于墨就矮,这又让三人将脑袋低了点,前面发生的事很快的就让他们明白,其冰墙开始不断的喷薄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奇怪的是速度并不是很快。
这样怎么能够攻击的到?三人瞄了一眼有些不敢看下去,酸水赖也是这么觉得的,它马上便要绕过去,直到透过那洁澈的冰面看到一双如火却冷彻眼睛,它猛打了个寒颤,想要离冰墙远点,那粗壮的手脚却僵硬了起来,任由寒气吹了过来,可是寒气如刃,一刀一刀的刮在它的身上,呼吸间就变得鲜血淋漓了起来。
呼哧!它吃痛,哈了一口热气在身上,逃命般的动用着全身的力道,倒真的也给它挣脱出来了,三两步,滚地葫芦般朝着远处逃去,不间隔的朝着身后开始吐口水,强烈的酸性口水一接触地面就开始腐蚀的呲呲作响,偶尔一两滴溅到冰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影响。
眼看到这只妖魔要逃走了,白于墨皱了皱眉,原本冷彻的双眸有升起了温度,渐渐的像是燃烧了起来一样,喃喃道:“心火!”
白于墨绕开了冰墙,这让原本躲到身后的三人又是极度的慌张起来,但所幸的是只不过走开了两步,不过就在它们猫着腰想要靠近些的时候,那逃走的妖魔却突然转了回来,漆黑的双眼里燃着疯狂怒火,看的三人一阵揪心,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酸水赖的身形本就犹如鬼魅,行动的时候根本难以捕捉,此刻更是和疯了差不多,可白于墨最不怕的就是速度快的,他一眼扫过,瑰红的眼眸向着左侧望去,左手轻轻一挥,霜风!
没有霜降范围帮衬的霜风微弱无力,可是寒白的冻气仍旧轻易的冻结了它的半个身子,冰沟子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酸水赖的身上,寒刃加速的侵袭着它的身体。
可是这还不够,只不过是一只初变种罢了,白于墨原本是没有打断这么快解决战斗的,他还想要再进一步的,测试一下劲力这种东西,只是现在队伍里面需要一记强心剂,只能拿对方祭天了。
接着,白于墨伸手拂过冰墙,整个冰墙开始不完全的破碎起来,如同霜花一样绽放起来,细碎锋利的碎片飞洒出去,一道一道划过黑影,不少直接插入进去,片刻后,如刺猬一样的家伙再也没有起来。
黑影重重的倒在身前不远处的地上,白于墨头上飘扬的银色头发也落了下来,血之证快速的探到流出血液的地方的,不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看着惊呼呆滞的三人道:“我们走!快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