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谋生立足【五】

张母见解淳极为固执己见，就嗔怪的用手指点点他的脑袋：‘‘你这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还那么认真干什么？姑姑收下便是，脸红脖子粗的还像是读书人吗？’’她微笑着接过解淳手中的银豆子。

解淳又向张诚询问他在店铺一个月的收入后，在心中默默计算一番，又从怀中取出二两散碎银子，交到张诚手中：‘‘兄长明天请一天假，在城中包一辆骡车，去赵家沟见我爹娘，与他们说明你我二人的关系，告诉他们我在城中找到差事，闲暇时分在读书识字，不能回赵家沟看望他们，这二两银子是掌柜预支的一年工钱，让他们不必为我担心，有闲暇时我会回家看望他们。’’

说完他又从怀中又取出五两银票，郑重其事的递与张母：‘‘姑姑不要再推辞不收，诚表哥年纪已经不小，该给他订一门亲事，姑姑可用此五两银票，作为表哥定亲的费用，也了却姑姑的一桩心事。’’

张母双眼流泪哭着说道：‘‘你这傻孩子，你救治我母子的恩情未报，又如此帮助我母子，让我们以后怎么报答你呀？’’

解淳微笑着安慰张母：‘‘姑姑又说见外话，我们既是亲戚，理应互相帮助才是，若姑姑过意不去，以后我成亲时，姑姑和表哥封一个大大红包送给我好了，到时候我一定收下。’’

张诚在一旁取笑道：‘‘淳弟还是个大孩子，人没有长大，就想着娶媳妇，你羞也不羞？’’

‘‘你说谁是大孩子，我都十二岁了，是大人了。’’欢声笑语重新弥漫在张家小院，张家母子就像是在睡梦中，感觉到这份亲情分外甜美亲密。

沙斗镇赵家沟村，解淳的母亲王氏呆呆地望着篱笆院门，希冀长子狗娃突然跑进来叫他声娘，这已经过去十天了，长子还是没有一丝消息，让她总是感到心惊肉跳，生怕儿子万一有个闪失。

今天丈夫和几个兄弟进山寻找狗娃，她心中又惊又怕又有一丝希冀，无心照料年幼的两个儿女，被公公婆婆接过去照应着，这时院门外传来弟媳惊喜的喊叫声：‘‘三嫂狗娃找到了，这位小哥就是前来报信，你快出来谢谢人家。’’

六弟媳在前面引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在后，一前一后走进解家小院，王氏还呆呆站在原地，不敢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那少年走到王氏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向王氏大声问好：‘‘舅母大人安好，外甥张诚拜见您老。’’

王氏和她的六弟媳惊呆住了，这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外甥，狗娃何时又认了个姑姑，这人是何方人士，狗娃又怎么与他认识的？王氏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又惊又喜的双重打击，让她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当解淳的父亲解三和几位兄弟走进自家院门时，天色已是正午时分这时张诚也同王氏她们解释清楚，当然是按照解淳设计的故事诉说，张诚进山打猎碰到迷路的解淳，便出手相救出谷，二人年纪相当又一见如故，便结伴回了县城。

张诚的母亲娘家姓解，见到同姓人极为高兴，交往几天后双方互相投缘，张母就认解淳为族侄，张诚就和解淳成为表兄弟，解淳闹着不愿回家，张诚把他介绍到皮毛店铺做伙计，掌柜刘易十分喜爱解淳聪颖，探知解淳家情况后，就预支一年的工钱，让张诚带回村子并报平安。

王氏早听张诚讲说一遍，再听一次后仍然恨声痛骂道：‘‘这小子翻天了，这么多天才让诚儿前来报信，可吓死我了，看下次见面我不打他的屁股。诚儿多亏你母子心善救了淳儿，舅母谢谢你们母子，有机会我一定前去拜见姐姐，谢谢她的大慈大悲。’’

张诚满脸羞躁如同红布，他本是一个诚实君子，现在和解淳合伙骗人，而且还是解淳的亲生父母，让他有些羞愧难当，但为了表弟的人身安全，也只能继续假装救人英雄。

他微笑着打断王氏的感谢言语：‘‘舅母淳弟很乖很听话，你别再生气了，毕竟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大孩子，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这不没几天就让我前来送信报平安，你和舅父别再生气，也别再说感激的话，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何必谢来谢去像个陌生人似的，反而是你我关系生分不是？’’

正说着六位年纪不等的大汉走进院子，王氏在一旁分别介绍，张诚像个磕头瓮似的一一拜见，‘我的老天爷啊，淳弟也不早说，这竟有六位舅父，这老六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自己也得叫舅父磕头拜见。’

他依次拜见完长辈并说明缘由后，天色已经过午，王氏和妯娌们准备一桌子饭菜，解家老爷子和解氏六兄弟、张诚还有骡车主人九个人一起入席，也没有什么酒肉，都是庄稼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也就是吃个肚饱就行。

等众人吃饱喝足后，张诚从怀中取出二两银子，交到解三的手中，谎说这是解淳的一年预支工钱，解三推辞一番后就收了起来，毕竟这是儿子的血汗钱，也不知道以儿子瘠弱的身体，刘掌柜看中他什么？开得工钱比一个壮小伙都不低。

又闲谈一阵后，张诚提出告辞回城，解家一帮人送出村门外，目送张诚乘坐着骡车离开，年轻的解六就开口询问几位兄长：‘‘大哥、二哥几位哥哥，你们看此事有诈吗？’’

老大解山鄙夷一笑：‘‘老六有什么诈？他送给老三二两银子却是真金白银，淳儿这次遇上大善人了，他若是想害咱淳儿，咱们能知道吗？人家还雇车从县城专门赶来，就图吃咱们那一顿饭菜，那不是纯粹一傻子吗？张诚此人看样子也是一诚实少年，你三嫂夸赞他几句就满脸通红，不是好人是什么？咱们可不能疑神疑鬼，伤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好意，这门干亲值得认，爹爹你看可有疏忽之处？’’

解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儿子和儿媳们叮嘱道：‘‘听诚儿所说淳儿在县城读书识字，从今往后就是读书人，以后不能再狗娃狗娃的乱叫，免得让外人笑话咱解家没规矩，还有见到张家母子要尊重人家，毕竟他们母子救助过咱家淳儿。’’解家众人齐声答应定当如此。

张诚回到县城时已是傍晚，解淳和张母正在吃饭，他进门就大叫着责怪解淳：‘‘淳弟你家有六位家长，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解淳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这些天光忙乎怎么谋生立足之事，忘了查看解淳家的情况，‘我的天啊，这解家老爷子真带劲，竟有六个儿子五个女儿，共计十一个儿女，真是人丁兴旺烟火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