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老师难做【三】
弹琴果然是解淳的弱项,一直学习了十几天后,才获得刘习老夫子的一句赞扬,之后就教解淳笛子演奏,教了一天后刘习就不再教导吹笛,用他的话说,解淳吹的比他吹的还好,他拿什么教导解淳。
如此学一天乐器,每天写一篇八股文章,又接二连三的获得刘习几句赞扬,有时还偶尔当做范文朗读出来,解淳的信心又逐渐恢复过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似的,总是想听到别人对他的夸奖和表扬,也不知道是受到原主人的影响,还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
学完瑶琴接着学习围棋,这也是解淳的弱项,又用了十多天教导后,围棋和象棋刘习已经不是解淳的对手,就转而学习画画,至于书法刘习让解淳照现在的书法练习,终有一天会突破自成一家,对于书法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指导。
随着跟随刘习多半年的学习和接触,刘习对解淳的无私教导,感动着解淳对刘习越来越尊敬,在心中把刘习和自己的恩师相提并论,把他当作自己的父辈一样心存尊重。
画教了一天后,刘习把解淳叫到书房中,略有些羞意的说道:‘‘现在没什么东西可教导?今天跟老夫去乡村看一看,学习礼仪、乡俗、世间习俗等,也顺带着学习些法令条例。’’
刘习看着对面微笑着的弟子,心中十分感叹惊讶:‘从学习琴棋书画,自己几十年的厚积薄发,解淳竟学了不到一个月,就远远超过自己的水平,真是令他有些羞愧,有如此聪颖的弟子,真叫做师傅的胆寒,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授啊?’
成化二十三年八月成化天子驾崩,由太子朱佑樘登基为帝,成化二十三年是成化朝最后的年号,再过四个月过年后,就会改元为弘治元年,大明朝进入历史上极为推崇的中兴之年。
此时陕西延安府宜川县中,解淳的快乐生活来了,每天除一篇五经八股文外,便是陪着刘习到处浏览察看,仔细听老师讲述乡村习俗及民间规矩,有时还夹带着官府条令,刘习连教书都另聘一名童生代为教导,自己专心致志的教导解淳一人。
解淳知道老师的良苦用心,就每天陪着老师东游西逛,有时不懂之处就多询问几句,为了熟悉明朝官府律令,他又买了几本关于法律的书籍研读,再加以民间的所闻所见,迅速溶入明朝这个封建社会之中。
不知不觉中进入寒冬腊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刘习见天气寒冷,就让解淳在家自习,解淳便想乘机回家看看亲人,但脑海深处的倔强少年执意不愿回去,大有不考取功名誓不归乡的想法,实在没有办法说通倔强少年,解淳只好以过年后参加县试,学业为重当作借口,留居在张诚家中。
前不久刘习让解淳过年后参加县试,解淳却对自己的实力感到有些怀疑,就决定考一考试试自己的制艺水平,他害怕再给家中捎钱,引起父母亲及家中长辈的疑心,就买了些年货,又给父母弟妹各买了一身新衣,祖父母也各买一身新衣,拜托张诚送回家去。
张诚有些不开心的模样,皱着眉头来到解淳身边:‘‘淳弟,你觉得刘易刘掌柜的为人怎么样?’’
解淳好奇的望了他一眼:‘‘刘掌柜为人不错,十分诚实可亲,怎么表兄有事情要询问?你我之间有事就直言无妨,表兄怎么吞吞吐吐的,没有半分利落神色?’’
‘‘刘掌柜的寡母身上长了一个大疮,久治不愈越来越厉害,又找不到女医治疗,每天哀哭呻吟不止,刘掌柜为此发愁难过,我想要淳弟出手帮帮他们。’’
解淳十分爽快地回答:‘‘行啊,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表兄要叮嘱刘掌柜千万保密,不要四处传扬扩散,我过年后还要参加县试科考,不想让人知道我会医术之事。’’
刘易刘掌柜的父亲早已去世,年少的刘易便接过祖传的皮毛生意经营,他的母亲也没有改嫁,一心为儿子的事业操劳,让刘易安家居业娶妻生子,里里外外帮了儿子不少忙,刘易也十分孝顺听话,轻易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
刘母前不久觉得大腿外侧有些发痒,就用手抓痒解除不适之处,没想到逐渐成为一个红色斑点,因在大腿外侧不方便让人知晓,她也不敢声张,只是苦苦硬挨瘙痒疼痛,没想到红点越长越大,渐渐成为一个疔疮,实在疼痛难忍,才叫儿子去药店开了几副消炎汤药,服下后效果不大,疔疮反而越长越大。
本来一个疔疮,很简单的一个外科手术,在此时根本不算什么医学难题,只是一时找不到会动手术的女医,刘母又寡居多年不愿让男医治疗,刘易见母亲每天疼痛哀泣,却不敢违抗母亲之命,成天心烦意乱,张诚听说后就向解淳求援。
解淳带着药箱来到皮毛商铺,向正在烦心的刘易深施一礼:‘‘淳见过刘叔父,听闻刘祖母身体有些不适,淳跟随恩师学过医术,愿意为刘祖母解除痛苦。’’
刘易当时大吃一惊,随即就明白解淳此番言语的深意,感激的回礼致谢:‘‘此番多谢子厚援手,子厚虽然年幼,却熟识世间礼仪,易感激不尽。’’
刘易安排伙计看店,自己带着解淳进后院来拜见刘母,解淳见刘母年不过五旬,却已经是子孙满堂,不禁感叹古人的传宗接代的思想严重,若在后世以刘易的年龄,大概还是个单身王老五,现在都已经有二子一女。
解淳向病床上的刘母郑重施礼:‘‘淳见过刘祖母,见过婶娘,见过二位弟弟,见过小妹。’’
刘母和刘易的妻子都是微微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刘母虽然已经有孙子孙女,却不过刚过五旬知天命的岁数,因家庭富裕保养得当,又加上容貌美颜,看上去也不过四旬刚过,与儿子刘易站在一起,外人不知者多怀疑为姐弟。
她近日因疔疮之故受尽苦楚,却宁愿受苦也不去就医,都是世俗中的贞洁观念所致,她看见儿子带外人进入内室,本来有些不悦,但见到解淳礼仪得体,又是一稚嫩少年也就不以为意。
说解淳是少年都有些勉强,只不过是一位大孩子罢了,比自己的大孙子也大不了多少,就微笑着与解淳叙谈起来,当听到解淳已经熟读经书还会制艺,准备年后参加童子试时,不禁连连赞叹此子聪颖不凡。
叙谈一番话后,解淳示意刘易将儿女带走后,向刘母行礼请求:‘‘听叔父言谈祖母身体有恙,淳曾随恩师学过几手医术,就想与祖母看看以尽孝心。’’
刘母略微思索一下,就随口答应下来,解淳已经知道病患处,把刘易的妻子叫过来,仔细吩咐几句话后,就退出卧室在房门外等候,刘易见解淳走出来,就焦急的问道:‘‘子厚,家母可答应下来,让你医治否?’’
解淳点点头安慰他:‘‘叔父不要着急,这仅仅是一小病患而已,只要祖母肯让我治疗,淳可担保手到病除,这种手术在我看来易如反掌。’’
这时刘易妻子出来唤解淳进去,连刘易身为儿子都不能进入卧室观看,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候消息,由此可见古时的规矩,有多么严苛不近人情,也怪不得刘易找寻不到女医,就着急的寝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