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置业【五】

解淳的三姑父仍然在生气的痛骂儿子石勇:‘‘勇儿你太不争气啦，别的咱们不说，你表哥不但管你的吃穿用度，还教授你练武习文，前些天又给了你娘二十两纹银，叫我们为你盖房子，还说到你娶亲时，再送上一份钱财作为厚礼。解家亲戚的子弟那么多，为何你表兄只挑中你？还不是你六舅帮你说了好话，淳儿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觉得离了你，就没有人愿意保护淳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愿回去保护你表哥，老子从此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石勇的母亲解氏这次也不再帮儿子说话，反而也埋怨石勇：‘‘儿啊，你六舅现在是县衙的书办，咱家和你外公家过的如此富裕，都是沾你表哥的光，若是你表哥有个好歹，不用多长时间，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娘这回也不护着你，你还是回你三舅家，向你三舅和三舅母赔礼道歉，再向你外公请罪，不然你只要吐口说，不再去保护你表兄，我猜想明天你三舅家会挤满争着去的亲戚子弟。你也不小了，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爹娘也不强迫你，都让你自己做选择，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石勇这时才知道外公为何那么震怒，又为何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指头的外公，这次竟舍得痛打自己，解淳现在是整个解氏家族和亲戚的保护伞，一旦解淳出了事，现在的整个美好生活，将立刻土崩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怪不得外公痛打自己时还泪流满面，他老人家也是舍不得下手打自己。

只是石勇毕竟少年心性脸皮薄，虽然知道自己犯了严重错误，却怎么也没有脸面去外公家低头认错，并且还要向长辈们赔礼道歉；他不再感到委屈进而呕气发火，而是慢慢走回自己居住的房间，也不再继续一个人生闷气，只是一门心思考虑着，自己如何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重新回到三舅家，继续留下来保护解淳表兄。

自石勇愤怒的离开后，无论解淳怎么劝解解老爷子，解老爷子都是直抹眼泪不说话，解淳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太过分，看来是伤透老人的心，便双膝跪地哀求祖父原谅自己，并承诺再也不独自去后山打猎，解老爷子又坚持一阵后，见孙子一直跪在地上不起，生怕自己的孙子长跪地上着了凉，只好不再生气把解淳扶了起来，答应此事就此作罢，让解淳明天把石勇那混账小子再叫回来，看来老爷子还是很偏向三女儿家。

当天晚上解淳又向众长辈解说一番，自己为何去后山寻找矿石，并且把机缘巧合下杀死金钱豹之事诉说一遍，解三生气儿子不给他说就独自上山，当下气愤地怒骂解淳：‘‘你这个混账小子，你知道你为何这般幸运吗？这头云豹是头母云豹，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夏末秋初产下幼崽。这次幸亏它刚生产不久，无论是它的体力和敏捷速度都是处于最低状态，它也不是想扑杀你，只是害怕你拿走死去的野兔，可能是希望一扑之下吓跑你。才出手将你的斗笠扑下来，却不料被你手中的短枪刺穿肚腹一招毙命。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将铁枪的长度做的和你的身高差不多，阴差阳错之下竟将云豹杀死，真是傻人有傻福。’’

骂完之后解三也不知道是庆幸儿子遇到一只刚生产的母云豹，还是庆幸儿子本身就有极大幸运，才有了这场不算危险的惊险之旅，由于出了这件烦心的事情，解淳会配置染布配方的事情，并没有引起解氏一家人的重视和兴奋，众人互相对看一眼后，便相继离开解三家回去休息，解三望望大儿子本来想说什么话，但又像想起什么事情，最后长叹一声便离开解淳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屁股疼痛难忍一夜没睡好的石勇，在寻思着如何回解家赔礼道歉，他的家门外来了一辆牛车，不久后石勇便听到自己的门口外，解淳正恭敬地向三姑父、三姑母行礼问好声，又问询石勇在何处休息。

一会儿解淳走进石勇的房间，见石勇仍然蒙着头在装睡，便有些好笑的戏弄石勇：‘‘勇弟还不快快起来，是不是还想让爷爷再揍你一顿，长者赐不敢辞，无论长者是赏赐还是教训，你我作为小辈的还能反抗不成？我劝你还是乖乖接受为好。昨天我可是向爷爷跪了很久，才挣得他老人家的原谅，还应允让我来喊你回去。你还不快快起来，是不是想让我给你赔礼道歉，这次是表兄做得不对，不敢瞒着长辈们擅自进山。可你不但没有拦阻我的行动，反而兴高采烈陪着我一起进山，而且进山两次后，也没有向长辈们汇报，难道就一点错就没有嘛？你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就回家让爷爷亲自来请你，到时他老人家要是再揍你，我可不再替你求情帮忙了。’’

石勇听到外公已经原谅他了，也不再躺在床上装睡，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屁股上的伤势，一连口地大声喊道：‘‘表兄，好淳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你可不要再请外公前来，他老人家若是来了，还不把我的屁股打开花呀，我这就跟着表兄回去，以后再也不让表兄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好啦，我与你闹着玩的，跟着我回去吧，向长辈们道个歉后，我再与你抹些止疼药，又不是什么大伤势，几天后就全好了，不过你回去后要向爷爷郑重赔礼道歉，昨天他老人家可是气得不轻，都是你我二人做的太过分，气得爷爷只顾生气心情不悦，现在连染布坊都没有兴趣过问。’’解淳一边走一边叮嘱石勇，石勇苦着脸皮答应下来，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看来少年脸皮挺薄极爱脸面，不喜欢向老人赔礼道歉。

转眼间到了秋收后，天气越来越冷，棉衣和棉被等棉制品大量畅销，致使生产后的棉籽越积越多，解五带领着解淳的几个表兄弟们，日夜奔波没有半点休息的时间，将堆积如山的棉籽运到赵家沟村，解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加工场地，事情进行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有时解五还会别出心裁的以略高出市价的价格，让卖棉籽的农户直接送货上门，即省下一些费用又减少运输的麻烦，博得解淳的衷心感叹，对五叔经商的天赋赞不绝口。

解淳对于如何加工棉籽早有准备，他指挥着族人首先用石磨将棉籽碾轧成饼状，运进作坊內挤压出油，这在明朝时期早已经不算难事，有许多油坊也加工棉油，用作点燃油灯的燃料，族人们熟练地将棉籽挤压成为一缸缸浓稠的棉籽油。

直到此时才进入保密阶段，在解家一处刚完工的大院中，解老爷子和解氏六兄弟聚精会神的看着解淳，将一包东西放入烧开沸腾的棉油中，转眼间原来还浓稠如粥沸腾上升的棉油泡沫立刻消失不见，又经过一番烧炼调配后，除了出现一些渣泽外，原本浓稠的棉油变成清澈透明的油体，而且味道也不像之前那般刺鼻难闻，和平时人们食用的豆油菜子油等油料一般无二。

解淳用勺子舀起棉油仔细观察一番，又放到鼻子底下仔细嗅嗅，发现并无异味，才长出一口气，对惊呆住的解老爷子说道：‘‘爷爷，这就是孩儿所说的棉清油，最好是先炸一遍面食后，再用此油炒菜，那时口味更佳更好吃。与豆油和菜籽油一样好吃爽口，至于秘方就交与爷爷和六位长辈共同掌管，可作为解家祖传的秘方流传下去，众长辈们一一上来试试，等熟悉配方后再细加琢磨具体的配方原料，都需要熟悉记下来，永记在心中，为了保密我就不书写配方。至于生产棉油原料时的工作，我们可招人代为生产，只要秘制配方牢牢记在心间，可使后辈丰衣足食。’’

原本还有些不愿意来的解六，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地道，淳儿这是一碗水端平，连已经进入吏道官场的自己也考虑进来，丝毫没有半点偏颇，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吃饭的门道；其实解六想得多了，就他那巴掌大的前程，根本就没有放在解淳的眼中，所以才将解六一并叫了过来，分享这棉清油的配制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