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冒险一试，又立大功【五】

解淳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后，他不顾亲人们的集体反对，就下床独自行走，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至于躺在床上昏迷那么多天吗？他猜想一个是体质太差，另一个是他用脑过量或过大，或者是倔犟少年的记忆碎片，大量涌进他的脑海所致；现在他的脑海中，有许多倔犟少年七年中和恩师李豪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必是倔犟少年心目中最美好的回忆。

数天后身体康复好的解淳，想将解俭出过天花沾满脓液的衣服披在身上，试试能不能抵御住天花的感染，好早日取得成效，施行与大明天下，用来预防天花恶疾，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谁知道此举遭到解家老小的一致反对。

解福老爷子更是气得拍案大喝：‘‘不行，绝对不行，淳儿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上次是为了挽救你弟弟的性命，爷爷才任由你做了牛痘实验，结果差点把你的性命搭上，现在我都有些后悔莫及。即使实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能成功抵御住天花的感染，能预防天花造福于天下百姓，也不应该再让我解家子孙去做试验品。你只管把奏章呈上去，由皇上决定怎嘛办，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咱解家人再做尝试，更何况是你。’’

解淳见爷爷激动地脸色通红，无奈之下只得放弃自己做试验品的决定，只好让解珍去宜川县衙，请滞留在此处的王鏊和叶成前来商议具体事宜，二人听说解淳前些天昏迷数日，都十分着急和挂念，听到解淳相邀有急事商议，匆匆来到赵家沟村。

由于事情亟待解决，解淳也不客套多礼，直接向王鏊施礼禀报：‘‘王大人，虽然现在医馆也有人以人痘种植治疗天花，但是成功率不高，十人之中就有三四人死亡，牛痘植入人体后无有妨害，已经由我兄弟二人试验成功，确定没有任何伤害，只是要用脓疮液体衣物披在人身上，做能否抵御天花感染实验，我家祖父母及众长辈一致反对，不知王大人可有良策解决此事？’’

看着王鏊和叶成二人沉吟不语，解淳禁不住脸带苦恼之色，继续向王鏊询问：‘‘王大人，若牛痘制成疫苗植入人体，可以防治麻疹成功，大明天下的百姓又能少受许多苦难，此利国利民之事可不能太过耽搁，王大人可有好的办法解决吗？’’

王鏊手捋长须皱眉思索很久后，才徐徐说道：‘‘子厚，你不必着急，你要亲自以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别说令长辈不同意，从我这里也不会依从你的意见。看来只能用死囚做实验，只是要用死囚做实验，我等没有权利作出决定，就必须得上奏圣上，如此一来一回，不知道又要耽搁到什么时日，天下间又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口？真是进退两难啊。’’

一旁锦衣卫百户叶成立功心切，上前提出自己的建议：‘‘王大人，祥瑞伯，成以为咱们可做两手准备，先用牛痘植入未患过天花死囚的身体内，此法解伯爷兄弟已经做过实验，可确诊没有失误。等圣上的批文一到，我们再用脓液衣物披在死囚身上，令人日夜看守，若无事就证明牛痘治疗麻疹有效，到时再回禀圣上，等待圣上的决断如何？’’

王鏊和解淳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发出感慨：‘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此简单的事情，让他们二人复杂化了，自己二人怎嘛没有想到？’二人同时赞道：‘‘好啊，此议正合我意。’’

三人计议已定，便由王鏊书写奏章，叶成和解淳二人签字盖上印玺，由飞鹰传书速速送往京城，叶成和王鏊回到宜川县城，和宜川县令借用死囚，用做天花疫苗实验。

大明弘治三年十一月中旬，王鏊亲笔书写的奏章，呈送到弘治皇帝御案上，弘治皇帝阅览后，忙召集各大学士至大殿内商议，等各位大学士都阅览完奏章后，弘治皇帝开口询问：‘‘天花肆虐生灵多年，虽然也有医生治愈过患者，但成活率不足十之二三，祥瑞伯解淳为救其弟，竟亲自以身用牛痘试治痊愈，其德操何其高矣。如今他和王鏊叶成联名上奏，用死囚验证牛痘能预防天花，众卿家有何异议之处？’’

大学士李东阳一向长于谋略，思虑一番后上前启奏：‘‘圣上，王巡抚三人联合上书，是因为没有权利使用死囚做实验，但宜川县到京城七百余里，往来讯息不便。想必他们已经用牛痘植入死囚身体内做实验，毕竟祥瑞伯兄弟二人已经亲身试治过，已经没有人身伤亡的问题，只等圣旨到达后，再用脓液衣物披在死囚身上，实验可否抵御住天花的感染，不如圣上下旨令三人见机行事，授予王巡抚有相机行事的权力即可。’’

大学士刘健也上前奏道：‘‘圣上，不如从死囚牢中，提取没出过麻疹的死囚数人，用祥瑞伯所上书的办法植入牛痘，再用脓液衣物实验可否能抵御天花感染？若能试治成功，圣上便下旨在全大明境内推广实施，早点施行开来，想必又能多救些大明子民，王巡抚等人若试验成功，也会奏报上来，正好互相做个验证。’’

弘治皇帝闻听后大喜，下旨令太医院医官速速去办，又下旨飞鹰传书王鏊等人，恩准他们便宜行事，毕竟关系到天下万民，太医院医官们通过死囚实验，又用贱籍成年男女老幼均实验一遍，其中也有发热寒战者，但均无一人死亡，与出疹之人同居一室生活数日，也没有发现有感染者，充分证明牛痘防治天花大有特效。

其实在明朝弘治年间，无论民间和官方，对天花疾病已经能小面积防治，有用出疹之人的疹胞晒干后，碾成粉末从人的鼻孔吹入，或用水吞服，都有治愈天花的可能，只是治愈率极低，即使这种治疗方法，在当时也走在世界治疗天花疾病的首列，傲视各国医学界。

后来此种治疗方法传入西方国家，他们发扬光大后，采用牛痘代替人痘，安全性能极高，治愈率也大幅度增加，后来又发现治疗天花的疫苗，才使得天花病毒逐渐被遏制，再也不能肆虐人间，这也是中国封建王朝鄙视医生这种救人扶伤职业，带来的不足之处。

到完全测试成功后，已经是大明弘治四年正月下旬，太医院医官经过几天整理后，才正式上奏弘治皇帝，弘治皇帝听闻后大喜，正在与众大臣商议推广到大明各地之时，在后宫服侍张皇后的宦官满脸笑容来见皇帝，此人‘扑通’跪倒在地上，向弘治皇帝贺喜：‘‘启禀圣上，奴婢恭喜圣上，今晨皇后娘娘身体有些不适，经御医诊治后，发现已经怀有龙胎月余，娘娘特命奴婢前来向皇上贺喜。’’

弘治皇帝听后喜出望外，他自幼身世坎坷不幸，生母纪氏是一个广西布政使司的土司之女，生下弘治皇帝后，恐怕受到当时跋扈狠毒，受成化皇帝独宠万贵妃的迫害，就交由一个宫女抚养其长大成人。

所以他对待亲情极其看重，与张皇后结婚后四年多，张皇后都一直没有子嗣，有大臣上书劝他再纳妃姬，弘治皇帝都没有允准，由此可见他们夫妻有多么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