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决战唐寅【五】
唐家酒楼内外的上千人,闻听之后如雷轰顶,在苏州久享盛誉的江南第一才子唐寅,竟琴棋书画诗词六项比赛全部认输,对方的小公子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如此的出类拔萃,力压唐寅一头,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都互相打听着,知不知道小公子是何来路?
唐家酒楼内,都穆的脸色突变,气愤地冲着唐寅,直接发泄怒火:‘‘伯虎,你是不是有所顾忌?他写的两首诗词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些伤春悲秋之作,又没有多大的文采和优美词句。你又何必执意拱手认输,如此一来你致江南才子们的脸面于何处?也玷污了江南父老们,一致赞誉你江南第一才子的称号,你再与他正式比一次,看看他的真正实力,为江南士子们争一口气。’’
唐寅却始终对此无动于衷,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自始至终固执一词,根本对都穆的劝说毫不退让:‘‘都兄,你还没有仔细看透画意,其中的意味深邃,寅自问画不出这种画意,所以才自动甘愿认输,要不你再去仔细观看一番,想必就能看出其中的韵味。’’
都穆本来就对唐寅不把他当作知音之交耿耿于怀,以致于怀恨在心,哪里能听得下唐寅的劝说,气急之下不禁大吼一声:‘‘唐伯虎,你若执意拱手认输,我必将你这江南第一才子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让你遗臭百年,再也无脸在江南落足居住。’’
唐寅吃惊地望着都穆,好像不认识他似的,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都兄太过偏执了,什么假江南第一才子?我的技艺功夫不到位,拱手认输又怎么啦?和江南才子们又有什么牵连?我都不知道都兄再说什么话?我就是心服口服拱手认输。’’
都穆没有想到以前十分好说话的唐寅,竟然如此固执任性,事到临头也顾不得文人风度,索性大声血口污蔑唐寅:‘‘唐伯虎,你妄为苏州才子之首,为了一点小小的赌金,竟将江南第一才子的脸面舍弃不要,与此人暗中图谋诈取赌金。’’
都穆此言一出,顿时有些后悔不迭,唐伯虎有没有下赌,以后一查即知,自己只是为了一点赌金,心中嫉妒唐寅和这小公子的才华,索性就信口开河,事后将如何加以善后,这真是愚蠢至极的嫁祸行为。
都穆的一番话不禁惊呆了众人,连正在一旁观看两幅书画诗词的裁判老者们,及祝文周等士子都一起回头,观看都穆和唐寅二人翻脸争执,更有那赌输的下注之人在中间乱嚷嚷的起哄,直闹得纷纷扬扬不绝于耳。
唐寅没有想到之前的至交好友,竟会如此血口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向都穆追问:‘‘都穆,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州父老谁人不知道,我唐寅虽然流连青楼楚馆,却始终没有沾染赌博的恶习,你说我诈取赌金,我又在何处赌馆下赌?具体赌率究竟为几何?能赢取多少银两,才能让我舍弃文人脸面去诈赌,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参与赌钱的事情?今天不说个明明白白,都穆你别想回家,我要与你对簿公堂。’’
唐寅聪明伶俐心思灵巧,口才也极不错,岂能这么容易被都穆诬陷,他只不过是真心知道,解淳的规劝用意后,才对解淳恭敬认输,哪里惧怕都穆的破口诬陷。
这时外面有几个人走进酒楼,向唐寅施礼说道:‘‘我等都是这次赌赛的赌坊主人,在此处郑重证明,唐寅相公从未在我等赌坊下注,都穆分明是在说谎,以此来诬陷唐相公。’’他们的赌坊下注唐伯虎赢得人极多,这次解淳获胜爆了个冷门,他们这次都发了大财,自然不允许都穆给唐寅泼脏水诬陷,耽误他们赢取钱财,倒不关乎公平正义。
都穆自然不甘于失败,仍然撕破脸皮与唐寅理论:‘‘唐伯虎,你少在此处自欺欺人,这两副一样写意风格,伤春悲秋的诗词书画,有何与众不同之处?以你平时的才学文章,战胜他绰绰有余。你却装作脑笨智迟,故意恭敬认输,不过是为了赢取赌金而已。你这个伪君子,我一定要向外人揭发你的丑陋行为,使你声名狼藉,以后再也无脸见人。’’
唐寅只气得直打哆嗦,指着都穆说不出话来,这个曾经被自己自认为是好友的人,怎么转眼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得让他不齿,这就是自己自诩的知己好友,只是为了一点赌输的银两,就与自己反目为仇。
都穆看见唐寅说不出话来,正要再出言挤兑唐寅之时,那裁判老者用手一指都穆骂道:‘‘鼠子不识好歹,你自己不学无术,却泼脏水与伯虎,真不当人子矣。此头一副诗作,极尽描写一夜夏雨把酷暑赶走,凉爽带人入梦境。看似无理实则多情,梦境入凉,凉得体贴入微,凉得惬意称心。这首诗作描绘巧思奇妙,已经进入化境之界,寓意人生得意喜气洋洋的吟咏之佳作。’’
老者停顿一下,大声把第一首诗作吟诵出来,让众人寻味一番诗作的意境后,又接着评价第二阙词作:‘‘第二阙词作虽然也是写雨后纳凉,却写的微带一丝悲苦不如人意,骤雨过后,便是秋风萧条。寓意是人老时一事无成,空留下一腔悲愤郁闷,对人的哀怨情仇表现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头一幅酷似伯虎年轻时的模样,一幅酷似伯虎年老时的模样,分明是告诫伯虎,年轻时应该奋发图强,努力拼搏出一番事业,必定是人生一片欢乐喜气洋洋,人生得意须进欢的模样。若是执意沉溺酒色,流连于青楼楚馆,以至于一生一蹶不振,将来年纪老时,生活必定是极其悲苦不堪,到时不过是年老空有满腔哀怨忧愤而已。这位公子为了劝说伯虎迷途知返,可谓是用心良苦,你却不学无术看不出巧妙之处,又肆意泼洒污言与唐寅,由此可见你的人品卑劣到极点。我在此郑重发誓,今后我的门下弟子一律不许和都穆有来往,违反者一律逐出门墙,不再是我的门下弟子,像都穆此等小人,以后不予理会他便是。’’
这位裁判老者说完后,气哼哼的坐了下来,其他各位裁判长者和祝文周等人,也相继站出表示与都穆绝交;都穆没有想到只是为了一些赌金,自己口不择言污蔑唐寅几句,竟然招惹来众人一致与他绝交,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寅的弟弟唐申年仅十六岁,正是年少气盛之时,一把抓住都穆,把他扯出酒楼门外,当众把都穆的所有污蔑之言一一说出,并重点说出苏州学子们,已经与其绝交之事;又有赌坊的人乘机落井下石,说出都穆在他们赌坊押下重金,赌唐寅必胜,这下子都穆算是臭到家啦,招惹来众人的一致泼口叫骂,直气得都穆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被他的家丁们强行接到家中休养。
唐家酒楼之上,那裁判老者缓过神来,转过身向解淳施礼询问:‘‘这位公子可否告知,你这书法师从何人?这种画法我等也从未见过?怎么画得栩栩如生,又与花鸟画法技艺不同,还望公子告知出于何处?’’
解淳急忙上前回礼答道:‘‘先生请恕淳先前狂妄无礼,我乃是陕西布政使司延安府宜川县人氏,姓解名淳字子厚,请先生以表字相称即可。至于书法和画法,皆是我自己摸索自创出来的,现在还不成气候,以致贻笑大方,还请先生不要以此笑话淳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