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会试遭考验【二】
张鹤龄禁不住一阵冷笑,开口嘲讥解淳:‘‘就凭解淳区区一个伯爵闲职,在普通人眼中极为高贵,咱们兄弟们却不惧畏他,到时候稍一加威胁,那几十顷土地就全部归张家所有。爹爹知晓后,到时候还不知怎么夸奖咱们呢?更重要的是,一旦土地到手,你我兄弟便能二一添作五,又挣得一大笔钱财啊。’’
张延龄与解淳本来就有仇怨,自然双手赞成对付解淳,他见到哥哥先立下一功,便自告奋勇进行第二招:‘‘兄长,这些时日多有劳累,我这就进行第二项行动,咱们不在试卷上动手脚,那样一旦暴露出来,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就去走通一下门路,叫解淳这个混小子受些罪过,此番定叫他折戟而归,还想考上进士再做官。蠢货,我叫他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让他两样都捞不着。’’
张鹤龄知道弟弟性情乖张,害怕他一时气愤之下做出傻事,又紧紧叮嘱他数句,切切不可染指科举考试,不然纵使姐姐是当朝皇后,也难以挽救他们兄弟的性命,而且会连累皇后姐姐,张延龄满口答应下来,兴冲冲去办某件事膈应解淳。
解淳等人来到城南新村,正有一位年轻的锦衣卫总旗官,带着十几个锦衣卫力士,在村口肆意殴打村民,由于双方的身份地位悬殊,佃户们都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更加别提予以还手反抗。
那锦衣卫总旗官更是嚣张跋扈,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一位年轻的佃户少妇,不仅口中胡言乱语,而且还想动手动脚。
解淳脸色铁青,气愤地怒喝一声:‘‘你们是哪一个锦衣卫百户所的人马?竟敢在城南新村肆意胡闹,报上你们的具体官职。’’
那锦衣卫总旗官见解淳六人都是便装打扮,解淳又长得极为年轻,便有些不以为然回答:‘‘本官是城东千户所锦衣卫总旗官,正在奉命搜捕朝廷疑犯,你等别找不自在,快快离开此处少管闲事。’’
解淳冷冷望了他一眼,不屑的嘲讽对方:‘‘你等也不打听一下,这是谁的地盘,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就凭你调戏良家妇女,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说奉令搜查朝廷疑犯,可有锦衣卫的手令,我倒要看看是谁签发的命令,让你如此来本村胡乱叫闹?’’
那总旗官哪里有什么锦衣卫签发的手令,他不过是奉张鹤龄兄弟二人的指使,前来胡搅蛮缠一番,过几天就要收队回城,领取丰厚的奖赏,如何拿得出手令。于是只能矢口否认:‘‘本官是天子亲军锦衣卫总旗官,随身携带朝廷机密之事,你等又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权力讨要锦衣卫的手令?’’
解珍此刻见只有一个锦衣卫总旗官,心中有些生气自己太窝囊,这点小事还惊动淳弟,影响他参加会试的心智,就出面讲了几句锦衣卫暗语。
那总旗官的脸色顿时大变,知道这伙人不简单,就以锦衣卫暗语回答,对方都是锦衣卫成员,解珍便显露出自己的身份,询问对方是锦衣卫东城千户所人马,如何越界来到城南办事,可曾与城南千户所取得联系?
那总旗官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胡杰气愤地纵马上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大声怒斥道:‘‘我乃锦衣卫百户官胡杰,是你的上级官员,你竟敢没有锦衣卫手令,就肆意围堵城南新村,还调戏良家妇女,你跟我去见牟指挥使说个明白。伯爷,我带他去见牟指挥使,这中间一定有猫腻,您还要参加会试,别为此等琐事,影响你的心智,李达解和二人留在城南新村驻守,等会试考完后再回城。珍兄,你也是堂堂天子亲军试百户官,又曾有幸获得圣上御赐飞鱼服,这点小事怎么也办不好?麻烦伯爷亲自出府应对。’’
解淳看看满脸羞愧的解珍,却没有出面为他解释和劝说胡杰,毕竟解家今非昔比,已经涉及到各方各面许多问题,解珍等人若不能处理一些琐事俗情,什么事情都来麻烦自己,以后可如何是好?便默不作声调转马头回转城内,至于对如何处理那名锦衣卫总旗官,他才懒得加以过问。
弘治六年正月底,解淳在礼部报名登记时,很顺利的登记报名完毕,可等他离开后,那名为他报名的书吏,便在他的名字上,用毛笔轻轻点了一下墨痕,好像在书写时,不经意间留些一点儿污迹,根本就不足以让人起疑心。
弘治六年的会试,定在二月九日依照常规举行,与乡试的规矩差不多,也是分为三场考试,每场考三天,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也是先一天入场,后一天出场,三场考试连续九天,中间不清场。
三场考试题目也不外乎八股文和策论,还是以前三天的四书五经题目最为重要,以八股文的书写好坏取人,后六天的文章只要过得去,便能顺利考过会试。
在众人不在意之间,解淳的名字被某些人重点重视,经过几次流转后,来到一位官员的手中,他把解淳的名字和相对应号位一对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兴奋的波澜,这次能轻易做成这件小事情,国舅爷一定会大加恩赏自己,至于有些对不住祥瑞伯,看在白花花的银子的情面上,自己也只能选择金银铜臭。
张氏兄弟收到那位锦衣卫总旗官,被牟斌罢免官职,已经发配到边关充军的消息,总旗官的家眷数次上张府吵闹,张氏兄弟害怕自己被人揭发,便咬着牙赔出一笔银子给那总旗官的家眷,他们兄弟俩还指望着以后再收回来。
谁料想那位家眷回去后,就带着幼子改嫁别人,给总旗官的父母只留下一笔银子,足够为他们养老送终,张氏兄弟二人对此也无从下手,只好一起破口大骂那妇人无情无义。
不过当他们接到那位官员送来的消息,说已经成功在暗中给解淳使绊子,张鹤龄二人便高兴地放下心来,等待着会试放榜时,再看解淳的笑话,若有机会一定好好埋汰他一顿,出口自己心中的恶气。
解淳和张诚二人在前些日子好吃好喝供着,初九这天便由解珍五人陪伴着来到贡院,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光各地的举子就有二三千人,加上送考生的家人奴仆一共有近万人。
而会试只录取三百到四百名之间,将近百分之八、九十的淘汰率,也就说二千多人之中,你最少得位于四百名之前,才会有一丝希望,但相比较乡试的录取率好太多。
解淳已经参加过多次科举考试,一点儿也不紧张,张诚却略带紧张拘谨之色,毕竟是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解淳先按照省份的牌子,找到陕西考牌下,一看众举子大多不认识。
和他同年考上的举人,大部分都没有参加这次会试,也许是感到自己实力不足,不愿花费人力物力,千里迢迢赶来京师,参加没有一丝把握的科举考试。
解淳和张诚便排队等候进场,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很快张诚的拘谨感就淡淡消退,人也变得自信起来,毕竟他已经做过几年官吏,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这是解淳故意找话题,在给他减轻压力。
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一切顺序和乡试及院试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参加会试的人,大多数是举人,他们一个个自恃身份和礼仪,没有以前两场出现的喧哗和拥挤,各人按照各自省份,分别进入考场,然后接受检查。
因为都是有功名之人,检查的士兵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出现故意刁难,解淳和张诚二人顺利检查完后,按座号各自寻找自己的座位,解淳到了号房一看,他发现自己的考场好运气,已经用光了,这次竟然分到了臭号。
幸亏他早有准备,预备了口罩,又是在春季,京师的气温略低,所受到的影响也降低不少,但愿这次自己能撑得过去。
解淳没有先去打扫号房,而是先下了一些面条,等吃饱后再去打扫,等挂上顶棚和门帘,把笔墨纸砚都放好后,再把水葫芦灌满,然后坐下来,耐心等待发放试题。
不久后有书吏举着牌子走过来,上面有三道四书题和两道五经题,一道四书题为:‘仁义礼智,非由外轹我也,我固有有之也。弗思耳矣。’
此题出自【孟子】,原文为:‘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轹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说的是:仁义礼智四端,先天固有。而人只具备仁义礼智四端,还不能称之为善,还必须通过后天的教育,良好的环境影响,以及个人努力的作用,把人内在的善行都引发出来,并加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