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震惊诧异的望向张大路,两个人的心中登时掠过一丝念头:‘这个登州知府做事太与众不同,哪个当官的不是拚命往自己怀中划拉钱财,哪有人嫌送礼钱多的官员?我们要好好会一会登州知府,千万别杀错好人,否则一辈子也会不安心。’
何况他们原本也没打算杀掉解淳,如果他是个大贪官,张玄打算用些唬吓手段,把他逐出登州境内,也算间接为登州百姓做件好事。
若解淳是个清官好官,自己不但不能出手唬吓驱逐,还要暗中保护登州知府的安全,为大明子民留下一个清官廉吏,护卫着治下子民过好日子。
张玄和张大路二人能在匪巢中,仍能保持这种良好心态,归功于弘治二年治理黄河的白昂影响,当初白昂临危受命,负责治理黄河兼发放赈济物资,其为官清廉的品行深深感动了张玄二人。
若不是他们两个人身份特殊,早就投到白昂麾下做侍卫,保护白昂的人身安全了,也不必远遁海洋,做了为人不齿的海匪水寇,每天时刻与人拚斗厮杀,好不容易才获得到如今的地位。
张玄等人随着人流来到醉香楼,他的几个人和那偶遇路人倒是有缘份,与另外几个人挤坐在一桌,那路人和其他人滔滔不绝,叙说着知府大人解淳的恩德,张玄他们听过多次都听腻了,也缺失了俯耳倾听的欲望。
新来的几个人中有一人作商贾打扮,看样子也只是个小摊贩,否则也不会和他们挤坐在一齐,那人压低声音向众人显摆:“众位,我等都是受惠于祥瑞伯爷,感恩戴德的虚话也別再多说。”
“我与众位讲讲祥瑞伯爷和这位刚生下贵子的如夫人故事,你们听完后便会知晓,祥瑞伯爷平时为人有多好,这就是上天赐给我大明朝廷的祥瑞,谁与伯爷有缘结识,谁就会身受其恩惠。怎么样?大家伙有没有兴趣听听?”
看到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小商贩又叮嘱几句:“众位,这故事对如夫人有些不敬之处,各位以后与人讲说时,务必要小点声,别让人误会我等居心叵测,挨顿痛揍倒好些,若为此赔上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见众人一副迷惑不解神色,他也不加以解释,而是说起听来的秘闻:“众位,这位如夫人本来是南方某地的贱籍之女,弘治二年黄河决口,随父亲逃到北京城外暂居。弘治四年秋,如夫人的父亲病故,她埋葬父亲后,流落京师为小乞儿。”
“当时己被封为祥瑞伯的解大人奉旨进京,正遇到年仅十岁的如夫人,饥寒交迫站在街头,眼看被国舅张延龄骑马踏死,祥瑞伯仗义出手相救,并且与当时的建昌伯二国舅张延龄翻脸成仇,才救下如夫人的性命。”
那商贩十分羨慕的感叹道:“听说祥瑞伯要认如夫人为义妹,可如夫人却执意不同意,自愿为婢女身份侍奉祥瑞伯。后来几经风波才成就美满姻缘,今年又喜诞贵子。”
“想来如夫人也是福气深厚之人,否则换了别的女子,早被祥瑞伯认为义妹,哪能有如今这份荣耀。听说如夫人现在是朝廷赐封的正七品敕命孺人,与县令大人一般品秩,这是多么大的福气哟!”
张玄突然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嚯’的一声站起身来,向那名商贩施礼询问:“这位兄台,您可知晓祥瑞伯的如夫人姓名,家乡又在何处?”
那商贩顿时脸色通红,气愤地手指张玄怒斥道:“你这汉子好没道理,祥瑞伯爷如夫人的闺名,也是你这等人知晓们,真是太没礼貌。若不是看你同样来给祥瑞伯爷贺喜,必教你吃顿好打。”
其他人也都怒目相对,连那偶遇的路人也离开张玄的身边,站在那几个人的身旁,明显与张玄几个人划分开界线,表明自己的立场,也跟着怒斥张玄等人有失礼仪。
张玄这时才惊觉自己冒昩询问女子的闺名,触犯了时下的规矩忌讳,当下站起身施礼,并且连声道赚,表示自己是无心之失。
张大路也十分机灵,上前帮忙打圆场:“诸位兄台多多包涵,莫要责怪我家兄长失礼。他有个亲戚也是贱民之女,在弘治二年黄河决口时走失,父母和小妹都不知所影踪,年龄也和如夫人当时的年龄相仿,一时心急焦躁,冒犯各位兄长和如夫人,请多多予以谅解。”
那几个人闻听后,也慢慢消火不再生气,念在张玄寻亲心切的份上,也不好再出口责怪他,顺着张大路的话题,纷纷劝说张玄不要太着急,只要是在登州府为贱民,现在都己经转为军户,以后慢慢寻找……等等。
那名话多的商贩回忆说道:“如夫人的闺名,其实我也不知道,听说如夫人以前的姓名,祥瑞伯也不知晓。后来如夫人拜一名锦衣卫武官为义兄,嫁给祥瑞伯后被称为解李氏。”
“至于以前的姓名,好象听人提起过,祥瑞伯曾说如夫人和自家小妹的名字一样。当然是普通农人子女的贱名,就象大丫、二Y、三丫什么之类一样,我已经忘掉,再也记不起来。”
众人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恐怕是叫小丫吧?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小名?”,众人闻声看去,却是张玄一脸希翼的探问道。
那商贩好象被唤起记忆似的,恍然大悟的惊叫道:“对极了,兄台说的对,是叫做小丫,祥瑞伯还说过,几百里路能遇到一个和自家妹妹同样名字的女孩,这就叫缘份。”
“听说皇上特下旨赐封为正品孺人,准许拜堂成亲,那可是正而经的夫人,哪个敢以妾室对待如夫人?所以我等才特別尊重祥瑞伯和如夫人,出口斥呵兄台有失礼仪。”
张玄如同五雷贯顶一般,痴呆呆傻愣着,不知如何是好?一向精明能干,睿智多谋的他,如同失去灵魂一样,愣怔在当场不发一言,心中即有渴盼与如夫人一见的心思,又害怕不是自家小妹,到时候不知道有多么伤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