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倪克林发现胡浩益不知所踪,他和大家在宿营地找了一会,仍然不见。“不会是晚上出去在山里迷路了吧?”“要不咱们再在往深山里去找找?”“不会山里有野兽什么的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们分头再去找找。”倪克林命令着大家,“两个小时候大家不论怎么样出来集合。”他知道,这样在山里独自行动很不安全,随时可能碰到搜山的敌人。
大家分头找寻了约摸两个时辰,谭仁龙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昨晚轮换值班的战士,就上去询问情况,那个战士回答到:“昨晚看见胡浩益往山下的方向去了,说是去方便,我当时还很好奇,为啥还找那么远的地方,他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当时我也没想太多。”
谭仁龙回来,和大家说了一下情况,倪克林心中充满担忧,从这段时间和胡浩益聊天和生活来看,已经谭仁龙所说的情况,他判断胡浩益很可能下了山,倪克林把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说了说。“要不咱们派个人下山打听打听?”一个人说到。“我看还是我去吧。”谭仁龙心中无比焦急。倪克林定了定说到:“这个不妥,第一,山下拥有大量国民党军队,形势复杂,环境严峻;第二,连长再三命令我们不得擅自下山,这是违反纪律。”“那现在怎么办?”谭仁龙还没等话音落下,紧接着问到。从苏北县城到这山上,路上走了两个人他都没有感到不安,他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现在怎么也不能相信胡浩益会下山,因为一路到现在吃了这么多的苦,他都坚持了下来。
“仁龙,你和我去连部一趟,我们去找一下连长。”倪克林对谭仁龙说到,“大家就在这待着,我和仁龙找完连长就回来。”倪克林吩咐着大伙。
来到连部,连长孙维汉正在和大家讨论着目前的形势,见到倪克林和谭仁龙进来,便面带微笑随和地问到:“克林,仁龙,你们怎么来了?这段时间在山上还习惯吗?”“报告连长,山上待的还算习惯”,倪克林说着,敬了个礼,“只是......”,他感到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什么?没关系,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孙维汉很和善地接过话茬。倪克林和胡浩益把事情发生情况和孙维汉简单说明了一下。
孙维汉已经算是个老革命了,这些年,在身边牺牲的同志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更不用说从他身边离开和叛变投敌的人,特别是今年,国民党军队在国民政府的要求下,不断加大围剿根据地、游击边区的力度。他对牺牲的同志会感到痛心疾首,对于不辞而别和叛变投敌的人他会感到无比惋惜,但是他明白,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充满凶险,自己也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所以对离开的人他一向不强求。听到倪克林和谭仁龙的诉说,孙维汉并没有感到十分的震惊,反而有种习以为常的淡定。“有句俗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想走就随他去吧。你们觉得呢?”孙维汉从容地说到。“连长,胡浩益一路走到现在,吃了很多苦都坚持了下来,他只是一时想家,想下山回家看看,他断然不会投靠敌人,我想沿着下山的路找他,说通了劝他回来。”谭仁龙听连长这么一说,说出来自己内心的想法。
“连长,这段时间胡浩益的思想一直不稳定,我没能好好疏导,这是我的责任。”倪克林自责地说,“我和仁龙的想法一样,浩益肯定不会下山投敌,一定是想下山回老家去,我想和仁龙下山去找他。”
孙维汉对这种深厚的革命友情是很能理解的,再说倪克林、谭仁龙、胡浩益他们还是几年的同窗,他沉默了一会说:“克林,浩益,你们的心思我是理解的,但是,山下的情况你们大概也是知道的,国民党反动派设置了重重障碍,这下山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再说,你们对山下的敌情也没有充分的了解。这样吧,我联系山下秘密工作的同志,给你们探探消息,一有休息就通知你们,你们先安心在山上待着,不要想太多了。”孙维汉这么一说,倪克林和谭仁龙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这也许是目前比较稳妥的办法,两个人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