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艳阳高照,有点要干旱的趋势,大家都在忙着抽水灌溉稻田,这稻苗刚下地没多久,旱久了容易枯死,河里和水库也没有多少水了,大家都期盼着能来一场及时雨。
“克稼,你说这天好久没下雨了,眼看着就可能干旱了,可你说倒也奇怪,公社里不组织大家抗韩,反而让人装了很多沙袋,说要准备抗洪防汛。”和倪克稼关系比较亲近的村里小伙找倪克稼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人家那个说不定叫什么未雨绸缪,老天爷的脸谁能说的好,往年这时候可是一个劲地下雨。”倪克稼并没有把这事当一回事。“往年都是事到临头了才想起来做准备,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人边说边沉疑,“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一家好几口人要养活,哪有时间和闲工夫管这些,再说,我和魏大军犯触,他的事我还是少知道的好。”倪克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过了一天,这个人又找到了倪克稼。“克稼,还真给我打听出了点东西,咱村的老田家那小子不是和魏大军家走的近嘛,我就去问他,这小子一开始吞吞吐吐地还不愿意说,我几杯黄汤给他灌下去,他就把知道的都和我说了,可惜了我那些酒就这么白白交待了。”来人还在心疼自己的酒,倪克稼听这么半吊子,倒是好奇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到底打听到了什么了?”倪克稼好奇地问。来人这才醒过神来,接着往下说:“说是县里的李副县长要到公社里视察工作,魏大军让他们装这些沙袋,但是干什么用,他也不知道。”说完两个人没有继续说什么,都在发挥自己的想象,想着可能的原因。
过了几天,李副县长果然下来视察工作,魏大军一直陪在身边,先是到田间地头走马观花似地走了一趟,然后又去公社里看了看。
“李县长,今年的粮食大部分已经上交了,这些剩下的粮食是供每个生产队留用的,今年夏收粮食大丰收,这些都是一个生产队十亩地收的小麦,平均每亩地三千多斤。”魏大军虽然心虚,可是表面上还是装着很淡定。“哦?很好,这亩产三千斤绝对是高产量,”李副县长看了看,又对围观的人群说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你们创造了咱们人民公社的奇迹,我表示很欣慰,等会你们一定要把这生产经验和我交流交流,我也好在全县去推广,让别的公社也学习。现在全国都在搞生产大炼钢,你们也得抓紧准备起来。”魏大军事先安排好的人一阵欢呼,又把事先装好的几袋小麦倒了出来,让李副县长看了看。
“克稼,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造假呀,我刚才跟着混在接待李副县长的人群里,听魏大军说咱们今年小麦亩产三千多斤,那里堆的好多沙子、泥土的袋子,他们原来冒充的是今年收割的小麦。”前几天和倪克稼讨论这个事情的人知道实情后,气虚喘喘地跑了过来和他说,“我看他们进去开会了,就跑过来和你说,我想把实际情况说出来,可我一个人不敢,所以就过来和你商量。”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倪克稼听到这些也是吃惊不小,“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就站在李副县长不远处,李副县长还表扬了魏大军他们。”来人和倪克稼确定着。“那你为什么不当面揭穿他们?”“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哪里敢,所以跑过来找你商量。”两个人沉默着,倪克稼知道如果自己直接过去,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他可是在魏大军那上了黑名单的,这真要直接揭穿,怕是又要和魏大军杠上了,王殿霞一直劝他不要和魏大军有接触。“我刚才想了想,要不咱这样,......”倪克稼和来人商量着。
李副县长的车在回去的乡间路上颠簸着,冷不丁突然冒出了两个人,站在路中间把车拦了下来。李副县长让前排的秘书下车看看是什么情况。不一会,秘书回来报告说,这是两个当地居民,有事情要向您举报。李副县长在秘书的陪同下,来到倪克稼他们两人跟前。
“李副县长,我们要举报魏大军弄虚作假,他今天给您看得粮食都是沙子、泥土装在袋子里面的,而且咱们生产队今年小麦年产连一千斤都不到。”倪克稼见到县长后,迫不及待地反映着情况。“两位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上午都视察过了,你们公社确实工作突出,我还和魏大军他们进行了研讨,想把你们的生产经验往其他地方推广。”李县长似乎并不在意倪克明所说的,“经过我的调查研究,亩产三千斤也是有科学依据的。”倪克稼他们两还想继续说些,李副县长挥手打断了,说到:“时间不早了,我回县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看你们先回去吧。”李副县长说完便回到了车里。
看着李副县长的车在路上颠簸着的车影,倪克稼就这么傻傻地站在路边一直盯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他甚至在想可能是领导真的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可公社虚报的生产情况,也不至于是件小事,这是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想到这,他心中充满郁闷和惆怅,直到旁边的人说了句“嘿,我们这是自讨个没趣”,他才缓过了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