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再会敏体尼

杨孟晗在秦园接待敏体尼，是腊月里头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他们是在出席位于虬江镇，巡防营帮忙筹建的法国小教堂的简短落成小仪式后，然后顺道按约好的行程来拜访的。还带来了之前杨孟晗委托他帮忙设计的“芸娘苑”一套设计图纸。

杨孟晗之前，只大致给了敏体尼一个思路，也是借鉴后世的商业综合体思路，主体是一个现代化多功能剧场，左边面是一栋三层小楼；为餐饮楼，第一层为一个高档浴池，二楼中餐厅，三楼西餐厅。右边另一栋为三层茶艺楼，准备让秦芸娘培养一批茶艺小妹，既接待来品茶聊天的客人，更多的是品牌茶庄向客户尤其是外商推介产品的场所。如果可能，也可以在茶叶行会的赞助下，搞一些行业评比，茶艺比赛之类的。主体建筑外是一个封闭式中西合璧的花园格局，面积不小；点缀着假山、喷泉、绿地、花圃、亭台游廊；还有专门的停车场。整个“芸娘苑”的设计思路，就是给上流社会提供一个休闲、交际场所；顺便引导音乐潮流，把中国高档茶叶、茶艺推向世界。

这也是当初秦大娘子跟杨孟晗讨主意时，杨孟晗脑袋一热给出的方案。事后杨孟晗觉得这方案似乎有点超前了、跑得太快了点。不过，秦芸娘秦大娘子倒是信心十足，跟二哥和汪百衡他们沟通过几次了，他们都有信心；已经有茶商表示说愿意长期包一个茶室，让客商来现场品尝。

和敏体尼一起来的是他的女儿夏洛特.敏体尼和领事馆一等秘书、法国利名洋行大班雅克.爱棠；敏体尼高高大大、金发碧眼，站在他旁边，她女儿就显得有些娇小玲珑了，黑头发，很法国的小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嗯，这是欧洲女孩像玫瑰花一般俏丽的年纪。

雅克.爱棠二十五、六上下，欧洲人中属于中等个，看着蛮精明强干。

中间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二毛因为懂点法语，就被杨孟晗抓过来帮忙接待；当杨孟晗领着几位客人往书房这边走，二毛站在书房门口迎接的时候，夏洛特竟然飞奔过去，给了二毛一个法式大拥抱，在二毛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嘴里还兴奋地呱唧说：太好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边上芸娘和小梅子一干人都看傻眼了，嗯？二毛拐个法国鬼妹是真的哎！

哈，当然不是真的；她们对欧洲人尤其是法国人不了解，夏洛特估计是在中国呆得太闷了，法租界都是一帮许大年纪的传教士，年轻点的就是领事馆一秘爱棠，估计爱棠平时也忙；而且也差十来岁呢，估计也有代沟。租界里没几个人会说法语，就是偶尔有会法语的中国男子，也都习惯性地端着，不会跟一个法国小女孩说太多话。

只有二皮脸的二毛，本来就是个话痨，不知怎么就跟夏洛特小丫头拉呱上了，嗯，夏洛特应该是把二毛当成邻家小伙伴了，瘦瘦小小的二毛还真不比夏洛特高；不过中国人不知道法国人的做派，以为他们好上了。这个时代的中国，甭说当众又拥抱又亲嘴了，就是公开拉下小手都跟私奔差不远了。

在书房里，喝了秦大娘子泡的三道茶，敏体尼还开玩笑地说：嗯，非常荣幸地喝到真正的中国茶，终于不用忍受英国佬假冒伪劣的盗版了。

这话没法接，因为，不放过每一个嘲笑英国佬的机会，是法国人的国民义务，呵呵......

看到二毛和夏洛特在边上挤眉弄眼、唧唧隆隆，就让秦大娘子、小梅子带着夏洛特去参观一下秦园，把他们都打发出去。反正敏体尼领事、爱棠都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不用只会点三脚猫外语的二毛在边上碍眼。

敏体尼可能觉得在中国难得碰到一个语言和思维方式都没有障碍的中国人，谈兴很浓；好像他私下和美国副领事金能亨也交情不错，聊了几句天之后，就半开玩笑地跟杨孟晗说:密斯特.杨，你不够意思，有好主意你应该先告诉我，而不是告诉美国人，我们是更好的老朋友，不是吗？

杨孟晗摸摸鼻子：嗯，主要是最近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拜访你；我早就想跟你沟通一下。

敏体尼：难道密斯特.杨已经有好主意了。

杨孟晗：是的，按说现在最好的主意是在中国设立缫丝厂，但现在中国朝庭政策不允许，这方面只能等机会；法国产品在中国具体适销产品目录，你们可以跟新东方商量。

我给你们一个信息，由于各种原因，在不久的将来，中国南北运输，将由运河运输转变为上海港到天津港的海上运输，对轮船的需求会比较大，持续的时间也比较长；我已经让新东方洋行在做海轮采购计划书，你们跟进了解吧；希望你们能够把握这个机会。

敏体尼点点头：好，爱棠，这次小心点，跟下面人别说，让英国佬知道得越晚越好；到时候让阿礼国哭去吧......

杨孟晗：不仅如此，巡防营也会逐年增加水上力量，我希望拿到性价比最高、最适合东亚海域的作战及运输舰艇。

连边上的爱棠听着眼睛都亮晶晶的，敏体尼就更开心了：嗯，我就知道，密斯特.杨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也是合作的好伙伴。

杨孟晗接着说：明年年中，巡防营会再订购与上次型号相同的二十门法国拿破仑大炮和一批配套的炮弹；由于申报审批流程的限制，现在还不能给你们下订单；如果你们先备好货，到时候在上海直接拿钱提货，那就再好不过了。由于大炮是一次性的，还好说；但炮弹每次下订单后，间隔期太长，时间上容易跟不上节拍，碰到大的军事行动后，后勤供应脱节就是个致命的问题了。本人希望巡防营、新东方洋行、利名洋行三家共同投资合作，建立一个炮弹工厂，你们觉得怎么样。

敏体尼激动得一拍桌子：没问题，就是你们想合作建大炮工厂也没问题；你们要的大炮和炮弹，你们把非正式的清单给我们，让他们尽快安排装船。

等谈完事，从书房出来，也不知道几个人跑哪去了，就领着敏体尼、爱棠顺便参观一下秦园；等快走到馨馨的小跨院门口，离老远就听到丝竹之声，还夹杂着小梅子小丫头和夏洛特她们的说笑声。

原来夏洛特在馨馨的院子里正跟着馨馨学跳舞，跳舞的舞蹈服应该也是馨馨的，稍稍有些大；曲子就是《白狐》。夏洛特应该有比较扎实的芭蕾舞基础，好像对融入了后现代舞蹈元素的单人剑舞，领悟得挺快，也就小半个上午，就学得七七八八了。

夏洛特小姑娘很兴奋，跳过来搂住老爸，叽叽喳喳地说：爹地，没想到密斯特.杨还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唉，我喜欢密斯特.杨的歌曲，我要学中国舞蹈，我要学中国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