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抢先下手

为了不打扰方姐姐小别胜新婚，杨孟晗说润淼从舅还在家里等他，就告辞出来；临走前，还看到凌幼樵两岁的儿子，奶娘抱着，应该是刚睡醒，还有点睡眼惺忪的，嗯，长得蛮好看，结合了两人的优点，萌萌的，还不会说话，只会吐几个字；凌幼樵宝贝得不行，抢过来抱着，儿子都有点不认识他了，在怀里不安生。杨孟晗也没带礼物，只好把身上的玉佩解下来，聊作见面礼。

来到秦园，润淼从舅刚送走一拨客人。

润淼从舅看着气色还不错，人有事忙，有时反而显得精神些。

从舅喝了口茶，有些调侃地说：听说，你小子这一趟小秋收了，很赚了几个小钱？

杨孟晗有点得意：从舅，赚些银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得了一块好地方。

从舅：哦，地方有多大？

杨孟晗：多大不知道，都是平原，一眼望不到边，开出来千百万亩总是有的；都是上好的田地，一年三熟，种水稻、种甘蔗、种烟草、种桑养蚕、种橡胶，随便什么都行。

从舅哈哈一乐，还开玩笑地说：唔，从舅在后面也没少辛苦，有好处别忘了从舅哈。

杨孟晗：当然不会忘了从舅，我准备给你们四家，每家两万亩，是净田亩数，道路、山林、水面都不算。地不要钱，三年后开始交税就行。

润淼从舅被呛得一口茶喷出来，有点发愣：你小子又跟从舅说聊斋呐？

杨孟晗正色道：幼鸣敢在这事上，跟从舅你，说瞎话吗？你就跟各家商议一下，准备好人手，等齐备了，我就找船送你们过去。

从舅一拍桌子，又拿手点点杨孟晗，终究什么都没说，起身就往外走：我去去就来，别等我吃晚饭了。你也别溜，晚上我找你有事，有正事......

说着话，人已经在门外了。

芸娘看从舅出去了，就溜进来了，风情万种地走到杨孟晗跟前：三公子好没良心，奴家巴巴地从江宁追到沪上，陪三公子过节，公子竟然如此狠心，溜到海上跑没影子了......

杨孟晗对秦芸娘就没想好该怎么摆弄，估计以后也没有妥当的办法摆弄，就这么拖着；现在那么凶的方姐姐来虬西坐镇了，就更不敢有什么想法了，都有尽量回避芸娘的意思了。

摸摸鼻子：姐姐别想多了，这次出去真是有正事，唔，这是给你带回来的几个小摆件，你收着吧。

估计也是方姐姐的到来，让她有危机感了；芸娘不依地上来搂住杨孟晗：奴家知道自己岁数有点大了，你怕人说闲话；我又没说非要进你杨家门，你怕什么？日后你娶亲了，大娘要是不依，就算了；记得有空来坐坐就好，奴家一个人空得慌呐，书房永远给你这当家的留着......

躲不过去了，杨孟晗轻轻拍拍芸娘后背：姐姐，你这是何苦，这样和一个人空着，有什么区别。反而落得我里外不是人......

芸娘把脸贴在杨孟晗耳边：不一样的，有个肩膀靠靠，不一样的......

杨孟晗：这样，你也很委屈的......

芸娘轻轻咬住杨孟晗耳垂：奴家愿意，不委屈......

杨孟晗：我晚上有事情的，不哄你的，跟润淼先生约好了的呀。

芸娘在杨孟晗耳边，轻声地以半威胁地语气说：那奴家就等着，再晚奴家也等着，等到天明奴家也等着；不来奴家就死给你看，唔~，死给你看......

润淼从舅吃完饭就匆匆赶回来了，杨孟晗就陪他在秦园里溜腿，一边说着事情。

润淼从舅：跟阿礼国谈过几次，原则上没问题了；组建一个特区自治董事局，特区含租界区和其北面与大营军管区之间的华区；设立九位董事，中国五人，英国两人，法美各一人；由我任首届董事长，英国派出副董事长。任期五年一届，任届无限制。

杨孟晗：我认为达到初步预期目标了；下属管理机构呐？

润淼从舅：初步设立董办、民政局、治安巡防局（警察局）、司法局、财政局、建设局、文教局、工贸局等；建立公务员制度，按规定程序择优录取，一定程度向外籍人士开放。

杨孟晗：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李善兰李竟芳，现在是巡防营教育科长，办新式教育，目前应该没有比他更内行的，本来我就想让他管这一块的。

润淼从舅：那是好事，找举人找秀才容易，这样的人现在是真难找，我要了，就让他当文教局长。

杨孟晗摸摸鼻子：不过呐，这家伙是个官迷，你这边没级别有点不好弄吧。

润淼从舅：嗯，海关官员名额有限，缺额更少，幼鸣有什么高招？

杨孟晗：短时间内，没有太好办法；要么这样，搞一个特区内部承认的官级；对外呐，由海关想办法挤一点钱出来，统一公家出钱，按对应级别，向朝廷纳捐；这样，就有职有衔了。

从舅瞪眼望着杨孟晗，好像要看穿杨孟晗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这样也可以吗？好像真的可以噢！

从舅点点杨孟晗：这浆糊捣的，这浆糊捣的，再这样下去，吴道台要辞官回香山了......

玩笑几句后，杨孟晗问道：流动人员管理怎么考虑的？这一点也蛮重要的。

润淼从舅：对外籍人员，由中国海关出入境登记管理，在特区居留无限制。对中国人，对有适当财产、生活来源或有稳定工作收入，并且无犯罪记录者，发放暂住证，领取暂住证后租界居留无限制；否则，不能进入租界区。

杨孟晗：咨议局筹备得怎么样？

从舅：我一直没搞懂，咨议局是干什么用的。

杨孟晗想想说：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就是利用西方人的思维惯性，西方不是有议会嘛，西方人也习惯尊重议会，我们搞个类似的机构名头，找一帮老家伙来跟阿礼国专门扯谈；别一有事就找到我们头上，烦都烦死了；现在，让咨议局顶在前面，阿礼国再出什么幺蛾子，让他先说服这帮老先生再说，呵呵。

从舅：很多人找我，想当咨议员；有不少是赋闲在家的退休官员，想发挥发挥余热，好多都推辞不了。

又是狼多肉少啊，考虑一下，杨孟晗说：可以弄成两个层次，西方法院不都有陪审员制度嘛。我们把码头扛活的人，对特区律法一点不懂、大字不识的，弄来当陪审员，也有点扯；而且人家不一定舍得搭那个工夫钱。不如这样，我们把特区内稍微有文化、有财产的，初步审核下，都发放陪审员资格证书。有资格证书后，不但可以做陪审员，还可以推举和被推举咨议员。陪审员也有个好处，前期，西人法官比例可能比较高，这样会有一个限制作用，防止西人过份偏袒西人。

润淼从舅想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叭地一合纸扇，敲敲手心：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

润淼从舅在回屋前，想想又有点心虚，嘀咕说：咱们这步子有点大，把朝庭的一套都废了，朝庭找麻烦怎么办？

杨孟晗：可能性不大，现在朝庭上下，凡是与洋人有关的，都绕着走。真有个别胆大的，出来挑理，也不怕；他们要是觉得自己能耐，就让他们来，我们去南洋启德港自己玩去。没人敢来接这个烫手山芋的，从舅，最多在背后说三道四。那些人，指责别人做事，都一个个指点江山的风流模样；真到踏实做事，临了，不像个鹌鹑，就已经是当世名臣了。从舅啊，像两广总督叶名琛大人那样，根本不搭理人家；像闽浙总督刘韵珂大人和福建巡抚徐继畲大人那样，在外围故意设卡，不让人跟外商做生意；早晚会惹出更大的祸事。从舅，堵不如疏，我们这么做才是对的，是最不坏的选择。

润淼大先生并没有完全被说服，只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杨孟晗搞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也是没有办法；不抢先下手，英国佬将来只会更过分，一步步把租界弄成了国中之国；先动手，能抢回来多少是多少。

二更天了，杨孟晗才磨磨悠悠蹭到芸娘的闺房外，没想到，馨馨、英丫头、小梅子竟然都在；等进入秦妈妈的闺房，房间里竟点着一对红红的蜡烛，两个倒满酒的酒杯；床上的帐幔、被褥一应物品，全是新婚的喜色。才发现，这老姐姐恐怕处心积虑准备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