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百龄县

刚陪着馨馨的两兄弟喝了两杯酒、吃完饭，跟馨馨、英丫头她们在院子里还没走两步呐，汪百龄、汪百衡两兄弟赶过来了。

杨孟晗赶紧客气地招呼，让进书房喝茶说话；汪百衡看到秦芸娘发型改了，知道自己心中之前的疑惑，成真事了；就在身上摸索着，想拿个什么玉佩挂件之类的当礼物。

芸娘是生怕大哥、二哥不知道，所以耍点小心眼，用点小心思；但对外人来讲，知道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并不想太声张，搞得满城风雨的。

就拿话阻止汪百衡说：汪总，你来了就好，别每次都那么客气。

汪百衡脑子就是转得快，边拿出一个不小的成色很好的玉佩，一边说：我大哥第一次登秦园的门，又是大过年的；一点小意思，随手礼而已；恭祝秦大娘子生意兴隆、永远年轻，永远二十岁。

芸娘最愿意听这个话了，被挠着痒痒肉了，阳光灿烂地捂嘴一笑。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杨孟晗拱下手：汪总柜什么时候到的沪上，在下失礼了，正好出去忙了。

汪百龄一笑：正月十六出来的，二十二到的，跟你两位兄长是一船来的。

杨孟晗问汪百衡：新楼什么时候搬家开业呀？

汪百衡：正月二十八，后天上午；幼鸣你一定要过来噢，我们也向定远各家发请帖了，幼鸣到时要给各家代表准假噢。

杨孟晗想想，点点头，然后说：本来后天是准备要见敏体尼、金能亨他们的，要不这样，你给找个地方，我抽空分别跟跟他们聊一下；你也帮我约一下他们，省得他们租界、虬江两头跑，来回折腾了。

喝完第二道茶，汪百龄说：去年认识幼鸣时，只是觉得幼鸣文采风流，见识过人；现在看来，我等还是眼眶子浅了，低看了幼鸣了；跟不上幼鸣步伐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啊。

杨孟晗笑笑：汪兄，我们两家，你就不用这般客气了。能有今天小小场面，都是大家一起出力的结果，没你们也做不成事的，不能把功劳都算到我一个人头上。

汪百龄：嗯，在幼鸣的指点下，新东方一日胜似一日；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出不上力了，这次来沪上，看西洋景的成分更多些。过年在江宁，董事、股东们碰了几次，大家都赞成，以后一切听幼鸣招呼。

喝第三道茶时，汪百衡跟他大哥交换了下眼神，试探着问杨孟晗：幼鸣，听你二哥说，你在南洋打下一块地方，都是上好的水田桑田，有向外发卖的意思？

杨孟晗：嗯，计划着暂时设一港带四县，港口及附近地块，将来留着建码头、仓库、工厂和办公楼；往里面走，从北往南，先设四个县；其中立春县都留着分给巡防营官兵，不对外卖；另外三县，我们计划着以三种不同的方式运营：一县以小额贷款的方式，招募贫寒人家前去开垦，每户一律以五十亩为限；一县发卖给官绅人家，让其自行组织家族人员开垦；最后一县，准备发卖给商家，让其组织自行开发。搞三种不同形式，主要是试一下，看一看，哪一种开发效果最好。

汪百龄：不知道发卖给商家的，地价是多少呢？

杨孟晗：准备五两一亩吧，不算道路、水面、山林等折头。

汪百龄给超低价惊到了，茶杯都差点脱手，问道：一家能买多少？

杨孟晗：倒是没设限，现在才准备招商，看报名的情况，总量有一百万亩，卖完即止。

汪百龄犹豫了一下，有点难为情地说：幼鸣老弟，能不能卖老兄一个面子？

杨孟晗没搞清楚他想说什么，就说：汪兄不要客气，有话请讲。

汪百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外人只知道我汪家有钱，实际上，我汪家比银子还多的是人手；自明朝以来，五百年了，人口繁衍，到底有多少人，我都不知道；每年为了多往各分号安排几个学徒，家里各房闹得，年都过不好。说真心话，这一百万亩，我汪家一家吃下来都没问题；可是做事情也不能这么吃独食。幼鸣老弟，能不能卖老兄一个面子，这一百万亩地，我新东方大大小小的股东，一把包了，商议着各家能分多少，我汪家绝不多吃多占。

这让杨孟晗有点意外，细想一下，也在情理之中，现在的商人，赚到钱都是买田买地，田地的价钱，就是这么推高的。

杨孟晗说：也行，汪兄的面子不能不给，不外卖了，都给你们；不过要注意哦，三年内不开发出来，要无偿收回来的啊。

汪百龄轻松一笑：幼鸣说这话，有点书生气了；我国人那有那么懒，今年人到了，今年就会有收成；五两银子一亩，年吧两年，就赚回来了；幼鸣这人情大了，为兄记住了。

杨孟晗摸摸鼻子：嗯，那行，这事大致就这么定下来，细节你们回去商量，动手要快一点。既然这样，一事不烦二主，你们也把基本的管理架构，顺便搭起来吧。

汪百衡有点纳闷：朝庭不派官员吗？

杨孟晗：短时间内，派不出来；即使派，也只是派一两个坐在启德港掌总的；县一级目前肯定是各县自行推荐，我家来保举上奏。而且，为了避嫌，也怕惹出其他什么意外，官员任免，说不定用巡防营或者海关的名义。

汪百衡：是不是像特董局的官员一样？

杨孟晗：有些类似，恐怕权力还要大些；嗯，那边的体制，也跟特董局的设置类似，也要推举议员、设立议会的。唔，这么大一件事，我希望至少一开始，你们能派个有威望的人出山坐镇，把事情尽快地踏踏实实做好。如果开局三板斧顺当了，以后可能会更有搞头；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呢。

汪百龄想了想，好像是下了决心：既然幼鸣这样讲，老夫就把手头的事，交给老二、老四，自己到南洋走一遭；也不枉幼鸣给我这天大的面子。

杨孟晗：汪总柜能亲自去，再好不过；第一任知县就由汪兄你来当。那这个县的县名，嗯，既然汪兄是第一任知县，不如就用汪兄的名字，叫百龄县，如何？

汪百龄有点喜出望外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混个县太爷当当；自己的名字还成了县名，这就抬举上天了。人生际遇，真的是一步一个风景。

汪百龄起身一揖倒地：幼鸣的恩情，汪家记住了，汪家从此以幼鸣马首为瞻。

说着话，两人也坐不住了，要急着回去找各家商议了；这消息带回去，还不知道要震晕多少人；跟着杨幼鸣，真是好运滚滚来啊。

杨孟晗在送他们俩出门时，还交待他们，具体事情是大哥孟昭在操办，有什么就找他好了。另外还交待汪百衡，大片的地开出来后，榨糖厂、缫丝厂、碾米厂、运输货轮等等，配套的物事，新东方洋行要加紧了，种的东西，要加工好、运出来，才会变成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