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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东梁山孤旅

回到仪凤门后,杨孟晗召集了各部队长战时会议,下达了布防命令。第一混编营与蓝新宇的炮兵营住幕府山,总指挥陈昱之;第二混编营在静海寺以西建立阻击阵地,防范西来之敌;

赵宇民之步兵一营驻守金川门,何鼎桂之步兵二营驻守钟阜门,方浚耜之步兵三营驻守仪凤门。

辎重营到达后,卸下辎重后,除留下工兵连外,其他三连去往焦山粮台,接管后勤基地。钱芝化之水上纵队陆战营在换防后,在江宁城内狮子山以南布防,建立街垒,做好相应巷战准备。

水上支队三艘战舰轮班巡防,一艘向上游巡查,一艘在江宁江面巡弋,一艘在焦山锚地轮休。

留在码头的工兵连,临时受镇抚部长袁祖志指挥,接管下关码头,维持秩序,疏导可能出现的逃难人流。同时组织当地民船,向下游疏导人口;水上支队补给船和红单船亦参与难民疏导。

杨孟晗并没有参与江宁城里的迎来送往,有什么事情,都是老父亲出面;到了江宁城,他就是如假包换的巡抚三公子,父在子不言,其他人有什么事找巡防旅,也是先找巡抚杨老大人。

杨大人做事敞亮,把藩库老底子都翻出来了,供应各军;还开天辟地,在我大清头一遭,预发三个月军饷;还把仅剩下的两个标营,交给杨大人口中称为能征惯战的江南提督福珠洪阿大人指挥。

提督福珠洪阿感动的啥也说不出来了,行,患难见真情,某家记下了......

杨巡抚现在见人就散银子,给粮食给装备;手下又有儿子领着一支洋枪兵,听说挺能打;反而现在成了江宁城最吃得开的人。谁也不会傻到得罪一个背后站着一个能耐大、能打架的儿子的财神菩萨;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汕。

老父亲一再跟江宁将军祥厚、江南提督福珠洪阿、邹鸣鹤等人解释说:在下小三子这一大营兵,去年中秋时,才千把人;还是本官去年十月,到下面巡查防务与难民灾情时,觉得长毛匪乱日益猖獗,才厚着脸皮让沪上士绅筹款,临时急捡,凑起来这些人。训练时间还远远不够;也是事情太急,就勉强拿出来用了;都是新兵蛋子,领兵的也是我家小三郎和一帮后生举人秀才。嗯,这个那啥,在下扩兵时,早早跟陆立夫大人说过的,他一直没看上;现在拉过来凑人头,总比现招的青壮强些......

由于这几天陆大人闭门谢客,江宁城实际上还是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即使杨巡抚在给大家发饷发粮,给兵勇鼓劲。可是,防守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其他人也不好拍板;只是几个巨头,私下沟通下,大致各管一摊。

现在,江宁城是官多兵少;还龙多了不下雨,牛多了不耕田。

整体防御方案以及对外联络、侦查,根本没人管;嗯,别人想管也不合适,不合规矩;做多了、出错了,反而要多挨几板子。官场捞过界,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杨孟晗就登上黄山号,带着两艘红单船,向上游游动侦查;侦查加强排,也沿着长江南岸,骑着马向西侦查,定时与船队联络。

往西往上游,船过太平府时,城头还是朝庭旗号,但看不到几个兵丁。刚刚过太平府,还没走多远,西行个十来里,就远远听到东梁山上,喊杀阵阵,炮声隆隆。

杨孟晗抄起望远镜,看到山头是绿营旗号;山脚下乌泱泱的是包着头巾的太平军;虽然绿营占着地利,可以人数太不成比例了,已经快撑不住了。

这就是老父亲口中那一支孤兵吧,现在就是他们顶在最前线了;嗯,俺们躲在书房里修身养性的陆大人,可能已经把他当初顺手布置在这个地方的这支军队,忘得死死的了吧;江面上也全是太平军的各式木船;东梁山山脚下还有个小型清兵水寨,好像也不敢出战,只是依托水寨防守。已经四面被太平军围定了,想突围都难上难啰!

黄山号拉响战斗警报,加速前行;隔老远,就对江上的太平军船队,一通炮火。

实际上,打这些小木船,用黄山号的大炮炮弹,有些浪费;但现在顾不上了。小木船根本经不住一发炮弹,挨上了就散架了;再有小的,那种十来个人的,炮弹的气浪,都能把它掀翻了。

几轮炮弹,太平军水军吓得纷纷向上游仓皇而逃,有的干脆船都不要了,弃舟登岸,落荒而逃;这哪来的巨船,炮放得咁响,太吓人了!额的神呀,额的红毛大仙呀......

黄山号缓缓靠近岸边,朝着太平军密集队伍,没头没脑的,噼里啪啦的,放了几轮开花爆炸弹。刚才还气势如虹的进攻队形,顷刻崩溃了,向西南方向潮水般退却了;侦察排也在东南方发起攻击,远远射击,枪枪咬肉;太平军再次溃退,锣鼓、帐篷、旗帜,扔了一地,跑得没影子了。

黄山号慢慢靠上水寨的小码头,杨孟晗、凌幼樵、童虞山领着警卫连上了岸;侦察排在追击了一会后,也收兵汇合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瘦高个官员迎了上来,头发乱蓬蓬的,帽子也不知道丢哪去了;身上的补服,也是扯出来好几个口子,依稀能看出来,是个道台的官服。

来人远远就抱拳行礼,声音嘶哑地问候道:不知哪位大人领兵来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惠征这厢谢过了!

啊也,惠征唉,不是那个什么谁的老豆嘛;对头,人家现在就是安徽徽宁池广太道四品道台呀;不过,不在驻地芜湖,怎么跑东梁山来了?

杨孟晗抱拳还礼:在下海关巡防旅从五品旅长杨幼鸣,奉家父江苏巡抚讳安卿公之命,前来东梁山查探军情;误打误撞,竟替惠征大人解了一次困顿,甚幸甚幸。不知大人如何困守此地?

惠征一声长叹,差点哭出来:陆立夫大人,返程江宁时,路过芜湖的时候,召集了福山镇总兵陈胜元和本官商议,下令让江南福山镇总兵陈胜元分出一支兵马,建立旱寨和水寨,在此扼守险要,守住江宁西方门户;亦令某家在东梁山办理粮台。陆大人还言称,不日即有后兵来援。大前天,芜湖兵少将寡,只一日就丢了。前天,长毛来犯,陈总兵领水军迎战,中炮身亡,尸身都没抢回来,只逃回来十几条船。今日又战,死伤惨烈;连战下来,原来的两千多兵,连带伤的,加起来都不到四百人了;就这点了,要不是老弟来得快,某家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呜呜呜......

惠征大人真的有理由哭,一般情况,冷兵器时代,伤亡超过两三成,士兵就崩溃了。至于他们为什么打到现在,实在是被围住了,没处逃。而且,领兵的惠征是旗人,投降了也是死,只有凭一口气硬顶着、硬撑着。

历史上,惠征道台是差不多军队拼光了,才抢一条船顺江跑路的;也很不好命,江宁城都没让进;一路狼狈跑到镇江,被老父亲收留,暂时协助办理粮台。这一世,又是杨孟晗搂草打兔子救了他;看来,老天有眼,命中注定,他会得到杨家的帮助。

巡防旅的士兵在帮助掩埋尸体,己方的,长毛的,都挖几个大坑,分别埋了。巡防旅的随军队医和卫生兵,在帮助士兵包扎。

杨孟晗悄悄地跟惠征道台说:道台大人,此地守不住了,该撤了......

惠征道台当然想走,可是没有上峰命令,丢城失地;革职拿问,都是小事;全家遣送新疆轮台,都是朝庭慈悲为怀了。

杨孟晗想了想,以不疾不徐的声音道:副官室主任记录战报!

童虞山:是!

杨孟晗:咸丰三年正月二十日,我部奉巡抚大人命令,赴长江上游侦查;至太平府东梁山,恰逢长毛匪寇围攻我东梁山驻军;我部虽只有战船三艘,仍从后方发炮偷袭,击毁敌船二十余艘,余船惊慌而散。陆上我部侦察排五十骑,将树枝系与马尾,于南方鼓噪,匪寇疑我大军至矣;稍稍后退,被困之军余部乘隙突围而出。后方知江南福山镇总兵陈胜元已于前日战没,道台惠征领兵继续坚守苦战,亲自提刀上阵杀敌,被创十余处,流血不止,昏死沙场;后被属下背负而出,经我部军医救治,两日后,方才苏醒。我部思太平城小兵少,不足以守;而江宁城坚而兵寡,遂规劝太平官军同时撤退;合兵后,安徽绿营暂编为一营五百人;交于江南提督福珠洪阿大人统领。凡东梁山两战,安徽绿营惠征、陈胜元部,共歼匪徒三千余人;然安徽绿营惠征、陈胜元部亦死伤惨重,阵亡八成有余......

惠征道台听明白了,终于油尽灯枯,软软地昏倒在东梁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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