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再战镇江之一
杨孟晗在出发前的头一天晚上,爱棠来堵门了,还拖着孟祥大哥;看着爱棠急吼吼的小样,杨孟晗有些一头雾水,也有些好笑;什么事,把我们向来颇有些风度、修养的爱棠代理领事,急成这样子了呐?
爱棠:杨,我们是朋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利名洋行亏大了;嗯,回头,老敏体尼会掐死我!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杨孟晗看着坐在一边,兀自笑呵呵不吱声、只顾喝着茶的孟祥大哥,希望他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祥大哥笑笑,放下茶杯:之前,我们梓归堂药业的产品,是摆着卖的,谁来买都没有限制,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去年,那帮犹太人给我出主意,说应该搞经销总代理制度;每家经销总代理商,负责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梓归堂产品销售。经销商不但要提前预付定金,还要支付一笔不菲的总代理费,还要有最低销量保证;卖谁都是卖,我以为这是好事呀,有基础销量保证,我组织生产也有底气呀,不可能不答应的。
杨孟晗一乐:是不是法国的总代理权,让人家先伸手给抢走了?
孟祥大哥:嗯,整个欧洲与北美,代理权都让几个犹太家族给分猪肉了。嗯,然后,老敏体尼这一次在法国,上下游说,替利名洋行拿下了即将开始的克里米亚战争法国前线部队的药品订单;却发现,不能直接跟梓归堂药业买了,只能从法国总代理那里进货了。
说着话,孟祥大哥也是一捂脸,有点不好意思。
孟祥大哥:犹太佬太黑了;对外的批发报价,直接翻了一翻;药店的零售价,翻了两翻;特么的,他们比我杨家辛辛苦苦做药的,赚得还多!哥哥这生意谈得,有点丢人了。
犹太佬的生意经,有几个人能不掉他坑里,呵呵!
不过,这对我们无所谓呀,他黑的是欧洲佬的银子,不关我们的事;反而把我们产品销路做大了嘛,反正我们也无力在欧美做产品推广,你也不能让人家白忙乎嘛。就像茶叶,以前,只能卖些大路货;高档货也是他们忽悠起来的呀?这对我们茶叶产业是好事情呀!
孟曦大哥他们,还没见过后世的犹太佬卖香水、卖奢侈品,直接在成本后面加两个零,全世界有钱人、潮哥潮妹们,不照样趋之若鹜,排队去抢呐。
杨孟晗:大哥,一个产品,生产与研发很重要,可销售更重要啊,代理总经销商制,对公司有益无害呀;人家赚到钱,是人家的本事嘛,我们只赚应得的那一块就行了。
孟祥大哥点点头,想一想,心里平衡了一些。
孟祥大哥:要是这样,在亚洲,在国内,下一步,也要找代理商了。
杨孟晗:是该这么做,以后,让德二哥那边,马车与罐头什么的,都按这个套路走;嗯,说不定销量会上升得很快。嗯,明天我就上前线了,德二哥那边,大哥你去交待吧。
这哥俩到商量起自家的生意来了,爱棠在边上听着更着急了。
爱棠:杨,你快给出个主意吧,我的事情怎么办?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唉,你不会眼瞪瞪地干看着我,被犹太佬血糊糊地宰一刀吧?
杨孟晗笑笑,这契约精神,大家都要有;既然杨家和人家犹太佬签订了经销合同,也有义务维护经销商的利益。自己也不可能踩自己的脚后跟,国际合作,信誉更重要。
不过,老敏体尼这边,面子还是要给的,怎么办涅?
杨孟晗轻轻敲敲茶几,想了一会:爱棠,法国本土经销权,短时间,你们是拿不到了。你想想看,可以拿别的地方的经销权;嗯,也不能乱拿,你们非洲殖民地都穷得很,回头,基础销量完不成,面子上也很难看。
孟祥大哥:对啊,要么你就先接一个小地方的经销商,从海外直接到前线部队,不涉及本土销售问题;嗯,就绕开本土经销代理这个坎了。
爱棠眼睛挤咕一会,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好像也没其他什么办法了;利名洋行主要力量还是在沪上,利用在中国的人脉,做两国对缝的生意;就是法国本土,也是跟其他商家合作。远没有犹太商人全球性商业网络那么多资源,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嘛。
爱棠:杨,那我拿马达加斯加的总代理权,怎么样?
杨孟晗笑笑:爱棠,好像马达加斯加还不是你法国的殖民地吧?
爱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国际上那点事,真不好蒙杨孟晗,他对国际事务门清得很。
爱棠:嗯,我们有多凡堡港(藻拉纳鲁)的,周边控制的地方也不小;而且,马达加斯加的进出口也是我们法国人说了算。
杨孟晗:也好,以这个地方拿代理权,只要是犹太人没有覆盖的海外市场,你们都可以走货;但是,不可以冲击我们已经授权的区域市场,这一点,咱们都要守规矩。
爱棠:不可能的,一旦乱走货,你以为犹太佬养的那一批律师,是吃干饭的呀?会打官司打到赔得你裤子都没得穿!
是的呐,在规则以内玩花头,没有一个人是犹太人的对手。
所以,欧洲佬才急眼的,排犹风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规则以内,谁也搞不赢他们。所以,约翰牛、高卢鸡以及后来的美国牛仔,只能不停地利用国家权利,修改游戏规则;可是绞尽脑汁,费劲巴拉地修改规则以后,犹太佬适应的也快,一段时间后,发现还是原还原,还是搞不过;于是乎,再伤脑筋地揪着头发,琢磨着怎么修改规则。
这个圈,到后世,英法美也没绕出来。一如中国人玩乒乓球,全世界都绞尽脑汁修改规则,回头,还是看着中国人玩得不亦乐乎,一点脾气都没有。
也有脾气臭的,如现在的北极熊,和后世二战时的日耳曼汉斯们,直接掀桌子了;可是掀桌子的话,吃相就太难看了,出门都没朋友的。
爱棠:杨,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马达加斯加那地方,自然条件,比西婆罗洲,只好不差唉;中国人为什么不移民呢?嗯,我们法国人太少了,就是移民,也是喜欢往美洲跑,愿意待在马达加斯加的人不多;待在多凡堡的,都是商人和传教士。
杨孟晗:这个可以考虑,将来下一步,我们的远洋船,也会走出去;嗯,你们法国还没有给够对等的开放港口呐,不如,把多凡堡也算一个吧,也好让我们未来的远洋船,有一个中途停靠、补给的码头。
爱棠:这个没有问题,回头签一个以前《夏法两国战略合作协议》条约补充条款备忘录就可以了,不会有问题的。
杨孟晗:马达加斯加太远了,我也不知道中国人愿不愿意去;但我这边,正好有一批人,是朋友也不瞒你,就是未来内战的俘虏;按照我大清朝庭的旨意,这些人都是要杀头的,但他们都是我的同胞,某家不忍心这么做;不如,都送到马达加斯加吧。嗯,我们会派出相应的监督人员,你们不可以歧视和虐待他们。
爱棠一笑: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也可以和大夏签订正式的相关条约,只要在当地,不违反法律,绝不歧视。嗯,他们要是能加入所在地国籍,就能享受法国殖民地公民待遇。
好嘛,法国人也玩起我大中国人掺沙子的套路了,也想玩以华制土的把戏了。不过,无所谓,以中国人的人口优势,不用几十年,就把当地土人,包括欧洲殖民者,都统统淹了。
不知曾几何时,法国人就不爱生孩子了;也不知怎么,就信了马尔萨斯人口理论的鬼话乱转,跟自己国家的人口飚上劲了;就发愁自己国家人口太多,粮食不够,就业岗位不够,诸如之类的,道理说的煞有介事。
殖民地,殖民地,不管什么地方,你的人口不占优势,早晚会丢掉。
法国人为什么做了很多年的千年老二?掉进这劳什子人口学理论大坑,也是原因之一。
辛辛苦苦殖民那么多年,葡萄牙好在还落下一个巴西;西班牙人,留下来庞大的拉丁美洲西班牙语区;约翰牛占了的好地方就更多。为什么高卢鸡什么都没落下?归根结底,是人口问题。
而且,更不好彩的是,后世,由于在中非,留下来一个地域广大的法语区;这些人,想过好日子,就惦记着偷渡过去法兰西,语言没有障碍嘛,跑到法国还好生存。后世,法兰西每年出生的新生儿,非洲裔占了三分之二;总有一天,法兰西会变成中非斯坦。
差不多同样事的,后世欧洲也太圣母;中东人,先是放开肚皮生孩子,然后就是各种姿势移民;大欧洲也许在某一天,变成大斯坦联邦,都是可以期待的。
我大中华,在被儒学阉割的孱弱无比,历史上好几次被打得魂飞魄散;但过些年后,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主要靠得就是老祖宗余荫,留下来的这唯一的人口优势;咱家人多啊,总有一天会堆死你。
看你等湖人还敢嚣张,还敢再来抢?你就等着八月十五吧!
杨孟晗又把大哥从中跨院请过来,还叫来了何卓人和陆浩南陆耕浓,和爱棠一起,现场敲定了有关多凡堡的合作事项;还交待何卓人与陆耕浓,多凡堡的领事与中华商会会长的人选安排,必须尽快敲定,最好是真真正正的中国人。
私下还交待何卓人,派出得力人手;在马达加斯加,俺们既要抢地盘,又要掏高卢鸡的墙角,还惦记着鸠占鹊巢;这里面好些皮里阳秋里咯弄的事,假手外人是不行的。
既然高卢鸡已经掉人口学这大坑里去了,也没机会翻身,嗯,他们也不打算翻身。那我们还客气啥,就汤下面吧!
全是中国人的高卢鸡殖民地,会是怎样的精彩,是不是跟澳洲一样一样的涅?
杨孟晗有点期待了!
嗯,现在,还是要低调点,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杨孟晗正月二十八号,到达镇江外围。
当晚,何卓人就送来最新情报:
太平军在镇江得手后,缴获丰厚,紧接着就大肆扩军;进攻镇江时,各路人马总计应该不超过三万人;没几天,就迅速扩张到五万余人。
主要扩张补充的,是原来驻守扬州的曾立昌部;曾立昌部在整补后,已超过两万人;并于一周前,携带大量粮草,梯次渡江向北而去,大军去向不明。一枪未发就投降的原巡抚吉尔杭阿所属两营火枪兵,及后来又在旗营搜罗了许多的新式火枪,都归了曾立昌部;太平军曾立昌部共新编成三旅火枪兵。另俘获旗营城外马匹千余,曾立昌部亦编成两旅精锐骑兵。
赖汉英部万余人原班人马,已于曾立昌部离开的次日,移师仪征;与留守的秦日纲部会合,有东窥扬州之意。
眼下,驻守镇江之太平军,为吴如孝、苏三娘部,约两万余人;包括苏三娘直属的三千人上下的女营。吴如孝部万余人驻守城里,苏三娘部万余人驻云台大营。
杨孟晗看着情报,有些无语,也暗自诧异!
另一个时空中,曾立昌是太平军北伐援军的首领,当时以自己从扬州撤出来的残部三千余人,会合又拨过来的许宗扬和陈仕保两军四千人,合起来也就七千出头,几乎全是拿大刀、长矛的步兵;而且弹药粮草不足,需要自己一路走一路抢。
现在,在这个时空,情况不一样了;不但兵强马壮,队伍还翻了好几倍;而且,还多了新式的火枪火炮,更有一千人的精锐骑兵;兵种结构强好多了。
在那个时空,虽然一路招降纳叛,到山东临清时,队伍扩张到两万余人;但是毕竟是新加入的乌合之众,曾立昌与许宗扬和陈仕保,也往往意见不合,大家职务差不多,谁也指挥不动谁,谁也说服不了谁。对于新加入的捻军也好,其他什么山寨的大当家也好,整合也不够,都是阴奉阳违的。胜则一哄而上,败则一哄而散,四散逃命。
原时空北伐援军,就是胎里病;坐在天京城喝小酒的杨秀清,这回不但是再次似传似射了;更像是糊弄事、瞎对付,假模假样地做给别人看的;根本就没打算,把北边那一路人马救回来。
现在不一样了,曾立昌与许宗扬和陈仕保,两军汇合后,都快小三万人了;而且,曾立昌的主帅位置,已不容他人置疑;有诸兵种配合,枪弹粮草暂时够顶一阵子;再加上一路招降纳叛,队伍滚雪球般壮大,变成五六万都一点不奇怪。
一直兵力就万把人左右的清军胜保部,能不能战而胜之,真的不好说了;吉尔杭阿送大礼送上去的火枪兵,运用好了,可是骑兵的克星呐。
胜保再一次变成败保,是很有可能了。
若林凤祥、李开芳的北伐军被救出来,山东、河南就永无宁日了;附带着,两江北方防线,就会非常吃紧了。
特么的,这吉尔杭阿,死了死了,还祸祸人,留下的祸事,还不得了了!了不了了呐!
杨孟晗问何卓人:了解到了具体情况了吗?为什么云台大营两营绿营,一枪未发就跪了,全员投降了?
何卓人:知道了,吉尔杭阿巡抚大人,对绿营不是很放心;平时,发给士兵训练的火药、铅弹数量都是有数的、有限的,也不准士兵私藏,没用掉的,当天必须交回来。只有战时,才充足发放。平时都锁在库房里,有旗人戈什哈专门看守;没有他本人亲自下令,谁也不许打开军备仓库。太平军半夜摸进来时,绿营士兵枪膛里都是空的,只能当烧火棍用,这怎么能顶得住?
杨孟晗无语地摸摸脸,我大清这些旗人官老爷们,就是有脑子、有心眼啊!就是会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