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老缅会雄起吗
何桂清在巡抚衙门里,自怨自艾、长吁短叹了好几天,边上的绍兴师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给出了个馊主意。
绍兴师爷:东主,无需这般焦心,朝庭不是只让你跟他们见一面,把他们打发走吗?
何桂清无奈地摇摇头,心里碎碎念,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还打发走?送瘟神都送不走滴!
某家一直就是个清贵官儿,会的就是诗词应和、道德文章;还有就是没事喷喷。跟这些红眉毛绿眼睛的西夷鬼佬,哪打过交道呀;就是会打交道,也不能去呀,要是一旦抛头露面,跟西洋人见面了,就失节了呀;以后那还有脸喷人家杨安卿。嗯,该轮到其他清流喷咱家了,某家屁股底下的位置,别人家也惦记着呐......
绍兴师爷:东主,该跟西夷怎么打交道,我等确实不会;但可以有样学样啊。沪上的陈润淼,之前的吴健彰吴天显;不就跟西人相安无事嘛。
何桂清:你不懂的,他们只是小小道台,天高皇帝远的;只要西夷不在他地头上生事,是可以捣捣浆糊的,睁一眼闭一眼的。可是,某家是封疆大臣,岂能如此这般没有节操、没有担当。
师爷:两广总督叶名琛大人,不也是如此这般地推磨子、打太极嘛!
这话听得何桂清一愣,忽然顿悟(神童就是神童汕):对头,学叶名琛不丢脸吧。朝庭旨意,只是让我把他们打发走,也没让我出面处理什么呀?对头,去跟他们吃顿饭、喝喝酒,再看场大戏;然后呐,然后就好好跟他们讲,朝庭已经下旨申斥叶名琛了,他回头肯定会改变态度的,会好好跟你们洽谈的。嗯,叶大人镇守边疆,没功劳也有苦劳嘛,朝庭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撤了他的职,他还是最高外交事务官员嘛;你们赶紧回去找他去吧,嗯,应该和以前不一样了......
陆耕浓领着丁默亚、查良仁,进杨府月季园喝茶,已是六月中;在书房里都有点闷热了,大家索性坐到院子里,边乘凉边聊天。
时令瓜果,莲蓬、菱角正是鲜嫩的时候,甜脆可口;嗯,再有几天,西瓜、香瓜、香梨也该纷纷上市了。
陆耕浓:幼鸣,顾芗斋昨天,我给送走了;嗯,连家小都带去坤甸了;以后,他彻彻底底是大夏人了。
杨孟晗:耕浓,要不,你这一次上任,也把家小带到启德港去吧;以后回来待在沪上的时间,毕竟是少数了;大多数时候,还是呆在启德港的;而且,那边的环境,比沪上只好不差,中小学教育,就比这边还强些;启德大学实际上,也比这边强些。
陆耕浓:我是有这想法,可是老父亲不愿意走,有点故土难离;而且,还惦记着那一天回江宁老家呐。我在家里是嫡长子,老婆平时在家,是要操持一大家人的家务事的;她跟着我走了,不太好,是不孝之行也。
查良仁半开玩笑地说:那不正好,你更加名正言顺地在启德港,讨一房小老婆;哈,嗯,也跟幼鸣学学,找一个大脚婆,将来孩子又聪明又结实;反正你陆耕浓又不缺娶姨太太的那几两银子。嗯,让尼古拉斯.贝利斯送你一个也不是事呀!哈,或许,耕浓兄一到任,人家尼古拉斯.贝利斯就自己上杆子送上门了,都不用你开口。呵呵......
杨孟晗听着一头雾水,说这么热闹,咋回事呀?
陆耕浓笑笑地解释说:自从妇儿医院开张后,大家慢慢都知道了,娶大脚婆对子女好;嗯,已经定亲的大老婆,是没办法换了,但讨小老婆,现在都找大脚妹。嗯,开通些的人家,新定亲的,也喜欢找大脚妹;老学究们虽然不高兴,但沪上这个风潮,已经起来了,谁也拦不住了;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这么做;家中女子也不裹脚了。嗯,都在上女校呐,一裹脚就上不成了;嗯,不在女校上学,连帮着定亲说媒的媒婆,人家也不上门,问都不问的。
杨孟晗听着,心中有点小得意,这也算自己给这个时空的功德之一了。
查良仁:大夏那边,一开始去当官的,或者做生意,好多都没带家眷;自然有讨小老婆的。可是,当地大脚妹多是多,但好多都是矮矮的、黑黢黢的,还基本上是大字不识;嗯,这个需求,就让犹太人盯上了。从红海亚喀巴湾埃拉特港的回程船,空着也是空着;犹太佬就收罗了不少小妹,以到启德港、坤甸港做工的名义招的人,一路上还教她们汉语和汉族礼仪、习惯什么的。一开始,个别的,真是做人情送出来的;嗯,有孟德二爷珠玉在前,有样学样的,肯定很多;好像第一个跟着学的,就是顾振宇顾芗斋;哈,我可不是说他坏话啊,好像他都没敢跟你说,是吧;嗯,呸呸,多嘴多嘴......
我勒个去,啥好事坏事,都要扯上杨家!嗯,孟德二哥那个仅仅就是女秘书呀?难道情况有变化?
陆耕浓笑笑地说:大夏国一直就男多女少,白人姑娘也符合中国人的审美;嗯,犹太佬可黑了,卖得死贵死贵的;尤其是会说汉语的,是越南妹的好几倍呐。
查良仁:嗯,幼鸣,也不能怪罪人家顾芗斋哈,这小老婆能当秘书用,一职多能呀;歪果仁应酬时,都是带老婆的;可中国老婆,三纲五常嘛;只是入得厨房,却不上厅堂的......
特么的,讨小老婆还有理了这是?
嗯,自家情况比别人还严重,也没脸说人家;嗯,打住打住,这个话题揭过揭过......
就这样,紧打岔,还没来得及;边上,笑吟吟地听着大家说话的芸娘,还是不动声色地悄悄地、狠狠地,掐了杨孟晗一把;特么的,又紫一块;德二哥娶小老婆,关我咪事,掐我做咪汕?呜呜呜......
这没上车就骂司机怎么还不停车;上车了就骂司机怎么还不快点开;什么人呐这是?
嗯,自打稀里糊涂让芸娘进了门,自家再娶小老婆的念想,肯定是不能有了;这老姐姐,比方五妹还能护食护盘子;呜呜呜......
丁默亚:嗯,幼鸣,东边还是比较平稳的,没什么大意外;美国的治安嘛,是个老大难,谁都指望不上。实际上,现在,唐人区的治安,是最好的;嗯,也是相比较而言。刘丽川的义兴公司送货下乡马车队,有的时候就成了收尸队;经常碰到被枪杀在路边的无名尸体;报警了,警察过来就是登记一下完事;既查不过来,也查无可查;美国警察也很会捣糨糊,懒得查的时候就简单地记录一条,为印第安人所杀了事。嗯,刘丽川的下乡马车队也不敢一辆车就出门的,至少是三四辆一队;好多老外都懒蛋得很,不肯下力气做事,很多人宁愿不动脑子地在车队当枪手;发薪水后就出去喝酒,从来不想存几个钱娶老婆。
杨孟晗:印第安人很凶吗?
丁默亚:是不太讲理,不太好沟通;嗯,他们的语言,别人也听不懂,见到白人就杀;嗯,白人也是见到落单的印第安人也是拔枪就杀的;谈不上谁更正义。嗯,可能我们也是黑头发黄皮肤的缘故,有几个临近的部落,刘丽川他们还能进去做做生意,收购一些皮毛、花旗参什么的。
杨孟晗:他们买武器吗?
丁默亚:偶尔也买,但主要的武器,都是北边加拿大的英国佬,白送给他们的,煽动他们跟美国牛仔对着干;所以,他们对花大价钱买枪兴趣不大。嗯,他们也穷得很,也很原始,身无长物,偶尔能在山沟沟里捡几块狗头金;不过,这好事哪能天天有。
嗯,英国佬的背后使坏,让他们抵抗到底;细胳膊细腿的印第安人,人牵着不走,鬼牵着跑得飞快;这也是美国印第安人,后来几乎灭绝的诱导原因之一(这里不是替美国佬开脱,碰到土匪打不过,还非要举起菜刀,结局可想而知)。
丁默亚:其实,据我们了解,印第安人杀掉的,还是小头;主要还是白人之间互相干掉的;在西部,两个相互陌生的白人在野外路上碰到了,是要相互远远地绕开的,不能碰面的;谁也不敢肯定,对方在交错的一刹那,会不会拔枪。嗯,除掉治安这一点,其他的都挺好。
美国,尤其是西部,是个彻头彻尾的牛仔丛林世界;再过一百年,也好不到那里去。
丁默亚:实际上,现在是西人喜欢呆在唐人区;华人看到不靠谱的,还想办法,把他们往外撵。
这样不太好吧?白人好牛的唉!
丁默亚:主要是那些流浪汉,为抢一块面包,都敢拔枪;国民警卫队自然饶不了他,只要犯事了,肯定满世界追杀,直到干掉为止。现在,连相邻华人区的白人,也愿意和华人组成巡逻队,负责夜间巡逻。嗯,犹太人最奸猾,他们的聚居区,总是选择在华人区中间或者隔壁;不但安全,还好赚钱。
是的,华人是世界上最平和的民族,有能力自卫后,倒是没什么,我们不大无缘无故地欺负别人。在另一个时空,在美国西部的华人劳工,因为没有武器,反倒让人欺负死,成了懦弱的代名词。
查良仁:泰国现在很多方面,都跟越南差不多,执行有限度的开放政策;但华人不受什么限制。不过,他们比越南人更灵活一些,在划定区域内,西方歪果仁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是也不允许传教。嗯,泰国是以佛教为国教的。
陆耕浓:现在泰国和大夏的贸易往来,比较频繁;泰王国对此,也没有太多限制。在我们帮助下设立的海关,养王室陆军也没有问题;他们对此也非常欢迎。在我们帮助下,华侨也建立了不少华语学校,也有不少人来大夏留学。
杨孟晗:泰国是信佛教的,民族性格,总体比较平和,是吧?
查良仁:说是也应该是,可是,同样以佛教为国教的缅甸,就喜欢对外侵略。嗯,现在是人英国佬彻底收拾乖了。
陆耕浓:幼鸣,由于之前,你定下来的原则;所以,我们和缅甸人正面接触,一直不多。私下的、间接的接触,有一点。总体感觉,这个国家内部乱得很;民族构成乱,大大小小的民族、部族,多到数不清;国家内部体系也乱,是跟我们春秋战国时代差不多的采邑封君制,各领主之间,经常无谓争斗,打生打死的;内部是一盘散沙。
查良仁:缅甸虽然有不少人,对西人、对英国佬的仆从军印度阿三和孟加拉天方教徒很抵触;但反抗能力有限,老缅被欺负、受气的时候多。自己国小力弱,还内耗严重;嗯,幼鸣,你的观点,未来的某一天,它会被约翰牛吃抹干净;通过这一段时间接触、了解,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缅王敏东虽然也在国内搞了一些改革,效果有限,有点不咸不谈的;虽然全国上下,都日日夜夜地盼着,有一天能收回富饶的下缅甸;就现在他们这光景,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陆耕浓:法国人和他们眉来眼去的,倒是走动的挺热乎。
呵呵,英法这一堆欢喜冤家,相互踩脚后跟,几乎都成了本能。
查良仁:法国佬还挺阴损,偷偷卖给缅甸人的武器,全是大夏产的;嗯,也有美国货。
杨孟晗:英国人知道这里面的袖里乾坤、弯弯绕吧?
陆耕浓:我想应该知道吧,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找我们抗议过;也知道我们跟法国人关系不错,也不找我们打听,是不是法国人干的。
呵呵,历史上,敏东的儿子,锡袍王子接位后,试图与法国结为同盟关系。1883年派使团去巴黎,两年后与法国签订商业条约;法国回访派代表到达其王都曼德勒后;不知是他们保密意识太差呐,还是约翰牛的零零七们太法力无边了;很快就传出流言,称锡袍政府已经在经济上对法国让步,以换取一个政治军事联盟。
于是,英国人得着理了;于是,缅甸人民特然转向,全面投入大英帝国的温暖怀抱;国王羞愧地躲进深山出家当和尚了;选出个管事的,也换称呼了;嗯,还是副的,正的是红眉毛绿眼睛的鬼佬约翰牛牛......
我大清这个年代,经常被折腾的欲哭无泪;可是,更有一票小国家,哭都没眼水啊!
查良仁:英国人在下缅甸,其实没几个人;更多的是仆从军。这帮阿三和天方阿三,见到约翰牛恨不得爬下来舔大脚趾,转过身,对老缅可凶得很;尤其是天方阿三,乌泱泱地来了好多,在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占据了很多肥沃的土地;民族冲突加上宗教冲突,一直不消停。
陆耕浓:现在的缅甸,抵抗侵略,更多的是民间的自发抵抗;也有一些强硬派采邑主,支持本部落抵抗。政府层面的协调一致军事行动,反而没有;更直接地说,是有意无意在压制抵抗,生怕激怒英国佬。
杨孟晗:有点南宋偏安一隅的意味,是吧?
查良仁:缅甸知识分子,基本都是僧侣,对现代科学知识的接受程度,还不如我们的儒生;虽然敏东王也派人出去留学,也有个别清醒者,睁眼看世界。可是对整个社会和民族来说,几乎没有触动。所有人都沐浴在佛的神光里,晨钟暮鼓,依然如故;约翰牛的刺刀,顶到胸口,他们的眼皮也不抬一下。
佛教是最平和的宗教,丛林世界里,人善人欺,有什么奇怪呐!
杨孟晗:看来,指望老缅自我觉醒,奋发雄起,永远是句空谈,是镜花水月,是吧?
查良仁:幼鸣,在下的建议,也是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真的有点烂泥扶不上墙啊!还有就是,那天,万一把他费牛劲扶起来了,他的国内矛盾也很尖锐;缅族占总人口不足七成,国内其他民族叛乱,也是此起披伏;嗯,现在有多了天方教徒,事情更多了。缅甸市场价值也不大,费那个力气去帮助他,不如把资源倾斜一点,多支持泰国人一点;泰国人和华人的融合度,是比较好的。
陆耕浓:幼鸣,老缅那边,咱们最多跟在高卢鸡后面,添点乱,是吧?
呃,这谁把温良恭谦让的陆耕浓,也给带坏了?
搞得杨孟晗现在,连暗示都不用了。
查良仁:英国海峡殖民地马来半岛,这一年多,我倒是跑了不少地方;有好几个地方的甲必丹,自葡萄牙殖民时代起,就是中国人了;每个甲必丹手下,都有不大不小的华人武装。
陆耕浓:我们不好明目张胆地支持,但私下的军事援助,还是有的;包括武器和人员培训。华人来回做生意的不少,许多人也有大夏双重国籍。
嗯,在马来半岛的行动,更要低调了;即使想收获什么,至少是百年以后的事情;哈,哄几个马来天方土人,给犹太佬做马车夫,还是可以的吭;嗯,暂时不急,婆罗洲还有好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