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馨馨有喜
何卓人:幼鸣,我来主要是通报一下最近战场情况。几个战场,总体来说,情况都不那么乐观。山东战场自兵部尚书孙瑞珍孙符卿大人病退后,更是群龙无首;东面长毛兵锋已过胶水,也许一两个月就打到海边了。好在是济南守住了,泰山以南还算安稳。河南战场,曾立昌部更为兵强马壮、犀利迅猛,月前下开封,最近在许昌、郾城一带掠击,有向西南奔袭南阳之意;南阳若下,曾立昌必然和西路太平军会攻襄阳;到时,湖北、安徽、河南太平军就连成一片了。
方子詹:朝庭邸报语焉不详,但好像西线战况,也不太好吧?
何卓人:江西只剩下南昌在苦苦支撑;赣南基本没丢,赣中、赣北、赣东,几乎全部沦陷了。太平军胡以晃、曾天养部攻克庐州后,旋乘胜攻占庐江、六安、潜山、无为等二十余州县。随后,曾天养等率大军入鄂,会同石祥祯部,于2月12日,派水军绕道,奔袭后营,前后夹击,攻破屯于黄州堵城的湖广总督吴文镕大营;曾国藩的座师、湖广总督吴文镕吴甄甫老大人也殁与军中。嗯,据说,吴老大人之死,一半是被时任湖北巡抚的满洲正黄旗人喜塔腊.崇纶,给玩死的;运输饷械不及时不说,还处处牵制,在后面尽捣蛋了;听说长毛匪兵来了,也故意一个援军都不派。嗯,之后,这个崇纶也没落着好,太平军16日,顺势再克汉口、汉阳,进围武昌;这王八蛋倒是闻风弃城逃跑撩杆子了,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厮下场应该好不了。西征太平军在兵围武昌时,同时分兵两路,向湖南、鄂北进军。曾天养率北路军连下孝感、云梦、安陆、随州、钟祥、宜昌等地,后遭清军堵截,乃南下入湘进抵岳州(今岳阳),与南路军会合。石祥祯率南路军挺进湖南,先后攻占岳州、湘阴、靖港、宁乡等地。礼部右侍郎曾国藩,率湘军全军出动,由长沙北上,二次出征;最近的消息,是与太平军相持与岳州、靖港一带。
杨孟晗:鄂北大城,只剩下襄阳未破了,是吧?
何卓人:是倒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平军北伐军与西征军不是一个系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曾立昌部与曾天养部,不过几百里;咫尺之遥,却没有相互配合行动,曾天养北上时,曾立昌没动窝。而且,太平军也是一贯的狗熊掰棒子,打下一个地方,捋一把就走;曾天养在随州稍微受挫,不知何故,就领军南下了;之前打下的地方,也陆续被绿营和地方团练收复了。北伐军和西征军两军反而越隔越远,失去了战略会师的大好机会;西线太平军,实际上也就是只占了南边武汉三镇周边不大的一小块地方。嗯,太平军只是占领了城池,出了城墙就是团练的天下;出动大部队,还能抢点东西回来;出动小部队,可能出去就不见回来了。嗯,他们对乡下、民间的控制力,甚至都不如捻子。
方子詹:捻军以本乡本土为根基的;嗯,太平军是流寇,捻军是占乡为王、画地为牢的土霸王,走的本来就不是一个路子。捻军虽然也有出门打劫的时候,但主要还是以在乡里称王称霸,做土老肥、土霸王武装割据为主。
杨孟晗:捻军的构成,本身就比较复杂,就是个大杂烩,一锅乱炖。其中也不乏乡绅和读书人,一开始是结寨自保;后来潮起潮落,随泼逐流,各人命运倒是有许多不同。
另一个时空,在张乐行推动下,太平军与捻军合流时;实际上,捻军就产生了分化。只打算立寨自保的乡绅们,大多数都演变成团练,跟着朝庭打长毛。当然,也有奇葩的,其中,花样作死的,是鼎鼎大名的苗沛霖苗雨三。三次反清,两次变节,反复无常,被历史学者称为“最无原则、最不要脸的一代军阀”。把自己一家老小都作死了不说,顺带着把时任安徽巡抚的翁同书送到新疆牧羊,也把年仅26岁的太平天囯英王陈玉成送上断头台。
何卓人:合肥战场算是大致稳定下来了,自胡以晃、曾天养主力西征后,留守合肥的主将是夏官又正丞相周胜坤,副手是秋官又副丞相陈宗胜,指挥部众约5000余人,驻守庐州。嗯,幼鸣,我们也头疼的很,太平军的官制,太复杂了;我大清的官制就够扯够乱的了,他们还要乱得多。太平军好多都是泥腿子、睁眼瞎唉,他们自己能分得清楚么?按理说,丞相就应该只有一个,加上副丞相,有个三五个都算多了,超过十个就是扯淡了。可是,其他地方我们不知道,光我们关注的几个战场,有丞相名号的,就有上百号人;嗯,多到数不清,数不胜数。
杨孟晗听着也跟着乐了,洪大教主在天京城,闲得蛋疼,没事就封官封王;封到后来,大家都一般高,谁也不服谁;太平军后期,每打一个大一点的战役,光内部协调讨论,就费牛劲了。当然,像东王那样,想当万岁的;像北王、翼王那样,跺跺脚小天堂抖三抖的事情,倒是没有了,没人能够威胁洪大教主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崇高位置了。
可是,但可是,需要把大家捏成一个拳头,去打硬仗、啃硬骨头时,情况也麻烦了。
大家都是王爷了,最差也是个丞相了,该享清福了。
嗯?凭什么还要王爷我去拼命?
哼!那个衰仔,凭什么要听你号令,洒家是王爷哎!
就这样已经越封越乱套了,洪大教主还收不了手;据说,在另一个时空,到后来,一口气封了两千七八百个王爷;后来多到,连想个好听点的王爷名号,都想不出来了。
丞相满街走,王爷多如狗!是太平军内部的真实写照。
太平军的王爷,一招手乌泱泱来一大片,比天京城十里秦淮河里的王八,还要多了。
何卓人:和春还是门路广,神通广大;和春一个奏本,就硬生生从向军门手下调走两支人马,还都是能打硬仗的。一支是原来一直给向军门当先锋官的武榜眼秦定三,和春挖人不白挖,一句话还给秦定三升了福建陆军提督;嗯,向大人可没这面子,还留在向军门手下的,功劳只大不小的,混个总兵衔就不错了。另一支是郑魁士部,也让身为副将的郑魁士,代理了安徽寿春镇总兵;郑魁士的个人经历,跟向军门差不多,是从小兵一路拼出来的,战场经验极其丰富。
发官帽子招揽人才,特么的,会的人不少嘛!
方子詹:要不是有杨家在后面撑着,一个和春二五仔,就让向军门队伍带不下去了。四九城那帮人,也是拎不清;合肥战场再急需,也没有江宁战场重要啊?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特么的,说好的帮理不帮亲呐?自己孩子一哭就紧喂奶,其他孩子饿死都不管;这幼儿园的园长,得换人呐!
是啊,早知今日,向大人还不如当初就一直捏着鼻子,忍着恶心,把这个二五仔死死摁在手底下;至少不给他挖自己墙角的机会,是吧?
不知道向军门对当初的一时冲动之举,眼下后悔不后悔!
大致听完了,总体来说,变数还是在中原;东线有卫国军,西线有湘军,两江两湖战场,反而是朝庭有优势;北线原来胜保和僧格林沁还挺能打,现在看来气势弱了,兵力还是稍占优势的。
太平军们文化不高,但战场上打出来的,不论是经验,还是教训,他们都牢牢记在心里。
围攻长沙数月不克,还折了西王萧朝贵;所以,后来,只要碰到久攻不克的,他们多数会主动放弃。
赖汉英久攻南昌不克,那怕他是洪大教主的大舅子,都让东王给撸了,调回天京,一度赋闲。
因为久攻坚城不克,必折大将,让大家都有心理阴影了。
同样,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直隶之战,惨败收场,也打得精气神都没有了;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只管闷头往前闯了;现在也只敢在山东游动掠击,能不惹僧格林沁就不惹他;现在属于麻杆打狼两头怕,就这么隔空对峙,不远不近地耗上了。
这个时空中的僧格林沁,因为文艺、吉尔杭阿镇江失陷的蝴蝶效应,导致胜保惨败,这位仁兄的胆气,也明显弱一些;衔尾追击、不死不休的打法,现在还没看到。
不谨慎是不行的,如果他再吃败仗;我大清的四九城,就要换人了;好不容易从朱家人手里抢过来,汉人花了好几十年,辛辛苦苦建的大好北京城,那舍得让回去啊;脑子抽抽了,才想回满洲住地窝子!
僧格林沁收到的咸丰密令,就是守住直隶省;不是绝对有把握,不要轻易出击浪战。
南面,就发几顶官帽子,让团练们去打生打死好呐;嗯,既然官帽子是四九城发出来的,什么时候想收回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着急的!
向军门在给调走两部后,虽然也有陆续其他地方的兵力补充,部队规模没有小多少;可老大人的心气更没有了,也打不起精神头,主动发起进攻;差不多是坐等杨孟晗下半年领兵过来再说了。
嗯,人心隔肚皮啊,向军门越来越心灰意冷了。
铁了心思,抱定打完这仗,就告老还乡,回家抱孙子了。
新兵已经入营一月有余,差不多月底就完成第一阶段新兵训练;下一阶段,是分配到各部队,完成编伍后,进行一级一级的战术合成训练了。
该拨给南洋独立纵队的士兵,月底前后,也会陆续登船开拨了。
卫国军参谋部已经把初步拟定的战役作战计划,分发给各部队讨论了;在七月中,正式的作战计划,会发到各位师长手中。
军后勤部月初,就按照草案,先把部分物资,分批送到江北各师的兵站和镇江云台前线江南总兵站了。新的编伍后,军部后勤部与各师后勤部,有了分工;军部后勤部只负责大宗干线运输,向下分发,是各师自己的事情了。
再有一个多月,最多挨到八月十五之后,杨孟晗的军指挥部,就要开拨了。
所以,杨孟晗白天就是一心军务,晚上也不出门,也不应酬;挤出时间陪陪老婆孩子,一吃过晚饭,什么也不干,一家人一起在后花园散步。
儿子刚喝过百岁酒没几天;女儿也快九个月了,粉嘟嘟的,小模样也出来了,好可爱的一个小小人儿。
江宁大战及收复安徽之战一旦开始,加上大夏东扩行动;最乐观的估计,也要出门小半年,能赶回来过年就不错了;到时候儿子、女儿,说不定又不认自己了。
小梅子现在是数着日历过日子,不时地念叨,说再有六个月,就过年了;翻过年她就十八岁了,嗯,十八岁了唉......
声音还不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芸娘偏偏促狭地呕她:梅子唉,你是下半年十月的生日哎,要等到下半年,月份满了才可以汕......
气得小梅子孩子也不替芸娘抱了,一把塞还给芸娘,兀自气鼓鼓的,踢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惹得芸娘咯咯咯地笑得更得意了;这老姐姐,什么人呐这是......
馨馨这两天话不多,也没精神替五妹抱孩子;嗯,五妹小脚婆,散步时抱孩子更不行,都是其他人帮忙。
想到杨孟晗要出门好久,芸娘话又来了:当家的,你怎么当父亲的,女儿都快过周了,跟你说过好几回了,怎么一个乳名都起不好?
嗯,儿子不用想乳名,反正家中老父亲还在,也没分家;孙子辈都是大排行,一出世大家都叫他小五宝子了。女儿要专门取名字的,这个任务还非杨孟晗不可;杨孟晗给忙忘了。
嗯,捡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晚想一个吧。
杨孟晗想了一会,说:大阿哥的女儿叫妞妞,咱的,嗯,就叫娇娇吧,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娇!
芸娘听着很满意,一连声地唤着女儿:嗯,好名字;嗯,娇娇,小娇娇唉......
芸娘正不亦乐乎地逗着女儿呐,忽然,馨馨捂着胸口,一阵恶心,连着一阵干呕,竟然把晚饭,几乎全吐到路边的花坛里了。
杨孟晗轻轻拍着馨馨的粉背,正想顺嘴问下,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呐;突然反应过来,馨馨就是一条小母牛,平时从来就没看到她生过病的,连头疼脑热的都没有;嗯,只能是......
等馨馨稍稍消停会,漱了口。杨孟晗轻轻把馨馨搂在怀中,亲一口,轻轻在她耳边问道:馨馨,是不是有了?
馨馨羞涩地轻轻点点头,一脸幸福,一脸安详,一脸母性的光辉。
看他们俩一味地亲热,芸娘在一边还吃味了:昨天医生刚查出来的,故意没告诉你,看你这没心的,多久才能发现。哼!我怀娇娇时,从头到尾,你都没发现,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就是块木头。哼!馨馨怀上,你第二天就发现了,你心里最喜欢馨馨了,别人就没放在心上,你偏心,哼!
得呐,老姐姐得理了;隔一年多了,这口小闷气,后找补,还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