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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南行

本来,九月上旬就结束了的战事,可是,战后的清理残余、恢复秩序、抚恤救济、部队调防等等事宜,反而更啰嗦,更费时间。

等手面的事情,稍稍走上规道,杨孟晗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路紧赶慢赶,回到沪上;再准备几天,等到杨孟晗从虬江港启程南下时,已经是十月初了;沪上的天气,已入深秋,已经有点秋风瑟瑟,霜叶漫天,夜冷露重了。

这一次南下作战,除掉大夏本土部队外,海军也只是从本土舰队和东海舰队,各抽调一艘主力舰,加强一下南洋分舰队;另外就是陆战旅三个营和少一个营的警卫团了。

留下的一个营给老父亲当警卫了;现在,各部队都在前线,安定地方;连总督衙门督标,都跟着二师,在前线各县城游动,做池州府下属各县拉网清乡的活儿。五师除留一个团,暂时充当江宁城防部队外,其余各部也回到镇江云台大营。

回家也就住了三个晚上,小娇娇都快会走路了,会调皮会耍赖了;儿子有点太乖了,吃了睡,睡醒了又吃,倒是不太哭闹。娇娇也特喜欢跟弟弟玩,姐姐一来,傻小子就知道咯咯咯傻乐;两个孩子互相咿咿呀呀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馨馨也有些显怀了,可是她还是坚持上课;馨馨是个事业心很重的,特负责人的;不过,她每天的晚上散步,可是从不间断、风雨无阻的;因为,她听医生说,怀孕期间,母亲适度运动,有利于胎儿健康;爱心泛滥的她,母性泛滥的她,更停不下来了。

到家时,收到了大舅哥方子箴的家信;信中说,何丛山到任杭州后,也知道了他方子箴与杨家的亲戚关系;本是清流一系的,原来在京中还是有几分交情的;现在却搞得香火情也没了,对他也不是很待见,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

所以,大舅哥就懒得上杭州溜达,能不去就不去,一心扑在湖州办团练了。

信中还说,独立旅已经成军,所有的卫国军规定战术训练科目,都已经完成了;现在,童虞山也学着陈昱之的做法,经常搞些短促突击,清乡剿匪,以战代练;就是现在,都勉强可以真刀真枪,拉上打长毛的战场了。

期间,在看望舅妈时,无意中碰到在娘家的陈小妹;杨孟晗想起来后面几年抗旱救灾的事,就特意跟陈小妹多拉呱几句。

杨孟晗:小妹,在江宁、镇江、扬州、芜湖、庐州、安庆等等地方,反正只要运输方便的地方,你就多多开设面粉厂吧,越多越好;早点动手,现在就下订单订购设备;设备要好长时间,才能运来把?

没想到陈小妹噗嗤乐了:哼!这么简单的设备,我进口时价格老贵了,现在想想,还心疼肝疼呐,哼!

小妹唉,你开面粉厂,现在数钱数到手抽筋了,还心疼那几个设备钱,这也太财迷了吧,比葛朗台还葛朗台;嗯,岔了岔了,伦家法国小说家莫泊桑才出世,还是个奶娃子,全世界还没这个梗!

陈小妹:晗哥哥,你也太小看龚逸夫、丁淑原两位老先生了;他俩到我厂里转一圈,就让我别再进口设备了;最多下个月,他们的样机就出来了;嗯,他们也仿制了碾米机,说争取几年以后,大江南北,老百姓都不用吃老糙米了;嗯,他们现在又在琢磨蒸汽抽水机呐;你不是天天说,以后几年都可能会大旱嘛,人家俩老先生听着就上心了。

喝喝,山寨祖师爷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哈!设备国产化,听着就让人小激动。

杨孟晗:那小妹你还不快点动手,先把厂子建起来,把麦子的购销合同签好啰;灾荒年,开面粉厂,就是抢钱呐。

陈小妹:可是,他们都说,安徽、江宁,都让长毛抢得干干净净了,小老百姓口袋里比脸还干净;就是老百姓嘴馋想吃好东西,也没钱买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杨孟晗之前没细想,回头再好好琢磨吧;但面粉厂一定要先开起来,钱的事,到时候再想办法。

小妹就是财迷,这么好的生意,这么好的市场,她会舍得放弃不做?

是故意拿俏呐,还是真有顾虑?先呕她一下,试试真假,小样,跟哥哥我玩心眼,真的还嫩了点。

杨孟晗:唔,钱不是问题,总会有办法的;你要是真不想开的话,那就算了,我回头可就找别人了。

没想到一句话,把小妹激得差点跳起来了!随手就把身边正在织着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毛线球,砸在杨孟晗头上!

陈小妹:哼!谁敢跟我家抢面粉厂生意,哼!我活劈了他,我把他厂子给点了,哼......

呵呵,真没深沉,小小一诈,就全露馅了!

这样不太好吧,面粉总不能像盐一样,专营专卖吧;就是专营专卖,也是由公家垄断的方式唉;自古以来,没听说过,谁家私人,可以吃独食,搞专营专卖吔!

用这么霸道的思维方式做生意,将来还是不行滴!

嗯,一般人家是不一定敢呐,小妹好凶的呀。可是这样真不太好,这个思路是行不通的。在商言商,是要遵守商业规则的。

杨孟晗摸摸鼻子:小妹唉,不让人家办厂是没道理的,告到官府,官司都打不赢;不如这样嘛,你找澳洲那边的孟德二哥、胡兴澄总领事,还有加州的丁默亚公使和刘丽川会长;和农场主们签长期购销合同,这样就垄断货源了嘛;别人家就是开厂子,也是无米之炊呀,生意自然就做不过你汕。

小妹眼睛骨碌碌转了一会,展颜一笑:嗯,这样好像挺好,嗯,以后要多多出像这样的主意,这才是我家好晗哥哥的呀!

杨孟晗摸摸脸,唔,想陈小妹给个好评、点个赞,真心不容易呐......

这一次南下,交通船舶就讲究多了;杨孟晗与警卫团乘坐的,是最新从英国订购的豪华游轮;船上的设备,也很考究。杨孟晗住的头等舱,更是奢华,完全是五星酒店级的装修;卫生间的设施,非非常完备,跟后世差不多了。

现在,沪上到大夏的海上交通,越来越便利顺畅了,每天都有两地穿梭的航班班轮,来回商务、探亲,已经很方便、很随意了。

自中秋以后,随着运力的增加,虬北的难民营,消弭于无形了。现在,这块地,成了新东方地产的开发储备用地,暂时用作大宗货物的堆场。

沪上的城市建设,发展得也很快,原来相对独立、隔得老远的虬江、浦西、上海老县城三个城区,现在基本都快连到一起了;人口增加很多,工厂也增加不少,连浦东都有好多烟囱了。嗯,现在可没有环保绿党,遍地烟囱林立、马达轰鸣,那是发达地区的标志,是繁荣昌盛的盛世景象呐。

一晃两年多,没去南洋,杨孟晗真有点想念南洋了;飞速发展的大夏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了。

小梅子好想跟着一道过来,惹得夏洛特也要跟着一起去看情郎;让芸娘好说歹说,才给劝住了。馨馨怀孕了,会计学院再不能放小梅子出去瞎溜达了,她现在是唯一的顶梁柱了。

不过,夏洛特再晚年前年后就要结婚了,结婚后肯定要住在启德港她家早就盖好的大别墅里;嗯,连孟祥大哥都跟蓝大盛说好了,等着夏洛特一到,就要把女子学院开起来了。

是呐,现在的信息交通,还是太慢了;不知道老敏体尼收到爱棠、蓝大盛的信件没有,他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嗯,现在从沪上到欧洲,信件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年时间,着急都没用;真的是远隔重洋、万水千山、山高水长啊!

英丫头又在船边,撑起久违的鱼竿,呵呵,也好久没尝过英丫头的手艺了。

也许是书读的多了,也许是天天跟杨孟晗在一起,潜移默化了;也许,是馨馨影响了她,嗯,她跟馨馨关系最好,没事就跟馨馨在一起唧唧哝哝的;总之,英丫头虽然也习武不辍,身材一点没走样;可是神情、气质、举止,越来越像个大家闺秀了;当年野丫头虎妞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她抡棍子打人的场景了;就是杨孟晗偶尔恶作剧似的,故意逗逗她,看她急眼不急眼;她的反应也跟馨馨差不多,有点半撒娇似的嗔怪一下,几乎不发脾气。

家里能跟杨孟晗偶尔甩小脸、耍脾气的,也就是小梅子了。芸娘就是急吼吼地偷跑,被抓到了,就耍赖皮,耍脾气倒是没有的。

蓝婶现在是彻底不管小梅子了,每天回家后,就抱着蓝大茂的刚出世不久,才几个月大的儿子,整天乐呵呵的;嗯,蓝婶要不是没找到合适人替她,她都想学老三叔一样,在家里享清福了。

好快的,英丫头明年她也二十岁了;嗯,这世的机缘变化,周家的命运,彻底改变了;英丫头的人生旅途,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旖旎的风景。

凌幼樵的习惯,是一旦出征,从不离开自己的坐舰。所以,这几天,一路上陪着杨孟晗聊天的,只有何卓人和副官室候选主任钱鼎铭钱新之了。

其他人都没有跟来,方子詹在镇江,忙着往各地运送救灾粮食物资,现在就他最忙,比战前还要忙碌几分。

袁翔甫也忙着统计确认各部队战果和战功,年前年后,总要开一次战斗总结与表彰大会;讨论一下秋季战役的成败得失;然后,该记功的记功,该升官的升官。

而阿尔贝.皮埃尔参谋长,也开始着手制定明年新的作战计划;大家对江西战场各方面的情况,也不像对老家安徽那样熟门熟路的,好多情况都不是很了解,需要更早地动手,做好各项细致的前期准备工作。

按老父亲的意思,明年就想拿下江西,把太平军压缩到湖北去,两江三省与湖南连成一体;这样战线反而短了许多,也好集中兵力;现在的战线,还是有点太长了,六个师放出去,都有点顾头不顾腚,捉襟见肘的。

部队扩展到这个规模,杨孟晗觉得,差不多是极限了;再多,大夏大阿哥这边压力就太大了;好彩这两年,克里米亚战争,犹太人帮着大夏赚了不少钱;嗯,他们自己赚得更多、更狠。

钱新之也是一个比较善谈的人,由于是副官室主任的角色;一路上,跟杨孟晗、何卓人在一起时,当听众的时候比较多;偶尔的插话,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有心人,一个肯动脑筋,也很有悟性的人。

入了卫国军军营,对他来说,也是打开了一道门,一道通往外面世界的一道门。每天接触的都是新事物、新概念,他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还做不到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不过,杨孟晗从他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对他已基本认可;等他回头补完军官班后续课程,就正式分配到副官室。嗯,为了内部平衡,大家都是从基层少尉做起的;但是钱新之又有六品官身,这两者有点不好平衡,回头要细想一下。

嗯,也问问袁翔甫是什么意见;人家李大裱糊匠,就是因为,要做一线带兵的指挥官,谁来了都要从尉官做起;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没来的。

何卓人实际上还是第一次出海,不过,现在的邮轮旅行,船大船稳,还是舒服多了;他也就头一天有点晕乎乎的,后来就没事了。

他这一次,陪着杨孟晗出来,一是检查督促蓝大盛的工作;第二就是要碰头专门研究一下,有关克里米亚战争的下一步跟进工作。还有就是外交与情报工作的配合问题,陆耕浓现在主要待在启德港;所以,何卓人一起跟过来了。

何卓人这两天一直笑眯眯的,偶尔还偷着乐,不知道碰到什么喜事了;他没说,杨孟晗也不好追着问;后来还是他自己憋不住,主动说了。

何卓人:嗯,幼鸣,小妹她怀孕了,我回沪上才知道的,都快三个月了。

实际上他们结婚比杨孟晗还早一年呐,孩子还是来得晚些。

杨孟晗开玩笑说:这个孩子还是来的不是时候呀,耽误小妹挣钱了汕。

何卓人也乐了:就是吭,家里也不缺钱,不知小妹怎么就钻钱眼里去了;一说赚钱的事,就两眼放光;就是我俩在一起,大部分时间,也是她在不停地呱唧怎么怎么样发大财。

杨孟晗:找好职业经理人没有?或者,找一个传统的外管家也行;小妹在后面拿主意就行了,什么事都自己干,没什么必要的。

何卓人:呵呵,就是她还想出去,你舅妈也不让了;嗯,翁小妹也快到日子了。

杨孟晗:那这下,舅妈倒是有得忙了;舅妈来沪上,清闲日子也没过几天呐。

何卓人:幼鸣,上次,张炳恒不是提议,想以逃难的名义,跟到西边去,再次潜伏到北王韦昌辉的王府;你不是觉得太危险,也没多大必要嘛;但他还是想在情报部门工作,对你保举他到安徽做知县兴趣不大。

杨孟晗一笑:这个随他,不行,给他一个不低于七品衔的职务就好了。嗯,江宁营一直在陈子恒的二师吧,那几个原来几个江宁营领头的,我倒没关注很多,现在他们几个人,发展得怎么样?

何卓人:当时他们过来,领头的、后来进入军官班培训的,有三个人,分别是江宁秀才李翼棠、侯敦诗,还有就是张炳恒的堂弟张继辛。现在李翼棠是少校代理团长,侯敦诗、张继辛是上尉代理营长;不过他们都不在一个团,只有张继辛还在江宁营当代理营长。嗯,这次大战后,年前论功行赏,可能都会把代理两个字去掉。

这可能就是杨孟晗的蝴蝶效应了,本来这几位,都是在江宁守城战中,壮烈牺牲掉的,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还当了卫国军军官,身份很体面的。

十月初十的中午,船到了启德港。

老远就能看到港口重新修建的几层楼高的灯塔,码头一溜数不清的蒸汽机驱动的塔吊,吭哧吭哧,一刻不停;泊位密密麻麻的,一个挨着一个,一直延伸到目光望不到头的远处。航道上来来往往的,也是插着不同颜色国旗的各式船舶。

站在船边和杨孟晗一起眺望的何卓人,也惊奇赞叹地说道:幼鸣,这还是你说的小渔村码头吗?比虬江港还繁华几分呐!怪不得你大阿哥,呆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呵呵......

钱新之:好像启德港人口,现在也过百万了;国人下南洋第一站,就是这里;看到启德港的繁华富裕,都舍不得走了。

杨孟晗:国内持续动荡不已,饥荒不断;而且,对做生意、开工厂,还有各种歧视、限制;嗯,各色人等,上门打秋风、敲竹杠的就更多了。也就上海和周边好一些,其他地方都是死水一潭;自然有很多有钱人,为了过安稳日子,都来了启德港;嗯,没钱的,更要来启德港......

大阿哥、固亭公、周立春、汪百龄等乌泱泱的好些人,早早就在码头迎接等候,甚至夸张地把大夏国接待外国贵宾的仪仗队和礼乐队都拉出来了;汪百龄更是带来了十几个当地村民的舞狮队,把码头挤得满当当的,锣鼓敲得震天响。

后来听汪百龄解释说,也不是他请来的,是郑滔、黄阿申他们自发的带来的,还因为码头太挤了,没全放进来呢。

郑滔、黄阿申他们现在是真的发达了,各种生意哗哗哗赚银子不说;就是自己以前家里的土地,现在卖给房地产公司,或者自己盖起房子来出租,银子都收到手软了。

有钱有官身,又有面子、又有里子,天天犯愁银子怎么花;自然对给他们带来好运道的杨孟晗,感激涕零,就差没有设个神位供起来,天天烧香磕头了。

中午,在总督府官邸宴会厅,是盛大的接风宴;大夏国有头有脸的,几乎全来了。连阿礼国、加布里埃尔.敏体尼都跑来凑热闹;嗯,今天人多,说不了什么话,过几天再好好聊。阿礼国气色还不错,看来在大夏国的还不错。久闻其名的加布里埃尔.敏体尼,也就是蓝大盛的未来大舅哥,打眼一看,就比老敏体尼实在得多,一个典型的工科狗;也说不定肚子里的真东西,比他老父亲,更有名堂。

今天的午宴,也成了大夏上流社会的一次大聚会;大阿哥、固亭先生,一直崇尚节俭,这样的盛会,在大夏并不多见。

这机会就显得更加珍贵!更加难得!

嗯,要是今天挤不进宴会厅,说明你在大夏,还不算一个人物;好多土老肥,花钱买请帖,都要想方设法挤进来了;嗯,回去可以吹嘘很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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