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不能让春仓和夏仓毁了。这两座粮仓一旦被毁,来年无种子可下种,是会饿死人的。
因为此地的战事,周遭百姓早已家破人亡,活下来的也是流离失所,无不聊生。萧冉从斥候那里得知,那些百姓家中往年存下的粮食种子也早已被征用,当做粮食被士卒吃了。方圆数百里,开春所需的种子,只有仰仗这两座粮仓。而秋仓和冬仓里的粮食,能让这里的人熬过这个冬天和来年春天就不错了。
何为春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所以这春仓夏仓里储存的不但是能果腹的粮食,还是连年的希望。
萧冉不想让王朝百姓最为基本的希望落空,就要想办法保住这两座粮仓。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萧冉是那两位王爷,看到南诏王被擒了,没了主心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跑,而逃跑时顺手放一把火烧毁粮仓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要想挡住王朝大军,让他们不能放心追击叛军,最为有效的招数就是烧毁春仓夏仓。这样,王朝大军便会有缺粮之忧。即使王朝大军不管不顾追击叛军,赢了此战,可来年没有种子下地,便是一幅千里饿殍的景象。
此时如果有人下令追击叛军,萧冉觉得那人一定是疯了。眼看以后饭都吃不上了,还想着打仗,那不是疯了是什么?
眼下若是逼得叛军烧毁了粮仓,就是灭了叛军此战也是输了。
萧冉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想,也不能让叛军逃走。他们不逃走,粮仓就安全,百姓来年就无冻馁之虞。
可是,这两位王爷会想到烧毁粮仓一事吗?
萧冉觉得他们会,而且一定会。等到把南诏王提来一问,果然如此。
南诏军一路杀到永安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住了春仓和夏仓。他们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不让那些勤王之师从这两处地方得到补给。另一个目的就是控制住着两座粮仓后,便就控制住了将来。一旦南诏王上位,这两座粮仓里的粮食就能让王朝百姓和士卒服服帖帖的。
这王朝历来是谁的手里有兵听谁的。可士卒需要吃粮,战马需要马料,所以,这粮仓就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南诏王说,若是战败,将这四座粮仓一烧,那位今上就要头疼许多年。此地无粮,百姓变流民,会把整个王朝搅得不得安生。
到那时,这乱子比王爷造反还厉害。
可现在的问题是,四座粮仓,只有一座秋仓掌握在萧冉手里。剩下的那三座,春仓和夏仓被叛军掌控着,而那座冬仓
萧冉看向永安城的北面,心里想着也该来个信了。
就在南诏王坐在大帐中听邵库头述说他与李霖只见建立了兄弟般的友谊时,两名黑杆兵趁人不备,偷偷潜出了军营。他们顺着河沟跑出一大段路后,看到四下无人,便调转方向,向永安城北边跑去。
天快亮时,他们看到前面树林里有一支人马。不过,这两名黑杆兵看到这些人时,脸上便是满满的笑意。
两人和那些人合为一处,一齐向冬仓的方向走了。
冬仓。
看守粮仓的南诏士卒远远地看到一支队伍不紧不慢的向这边来了,又看到队伍中有粮车,就想着定是来了运粮的队伍。
等那支运粮队走近后,站岗的士卒看到这些人全是黑杆兵。领头的那两位倒也认识,先前来过许多次,听说黑杆兵能吃,故而来的次数比较多。
“一帮吃货。”守门的士卒懒得问他们,嘟囔着命里面的人打开院门。
那两名领头的黑杆兵走到门口时,少见的没有和往日一样,看到这些南诏士卒便是点头哈腰的,而是一副蔑视的神情。
守门的南诏士卒愣了一下,正待要呵斥他们几句,就看见一名黑杆兵走了过来
令守门士卒惊奇的是,这人手里拿的不是那支标志性的黑杆长矛,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腰刀。
“噗嗤”一声,不等那名士卒开口,那把腰刀已经捅进他的脖子里了。
“杀!”那名黑杆兵挥着腰刀回头吼道。
他身后那些黑杆兵顿时发力,挥舞着腰刀便冲进了这处要地。守卫粮仓的南诏士卒虽多,可突然遭此袭击便是自顾不暇。他们没头苍蝇一般四处躲避着,还有人狂喊着“山夷反了、山夷反了”
看守粮仓的那位南诏将军此时还没起床,听到外面乱成一团,便将昨夜跑出去很远才掳到的一名村姑一脚蹬下床去,然后便胡乱抓过衣服来。可还没等他穿上衣衫,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此人便是此处的将军。”一名黑杆兵指着他喊道。
那名将门口处的岗哨捅死的黑杆兵向前几步,先是把那名将军的佩刀打落在地上,然后便将腰刀抵在他的咽喉处。
“借你的头一用。”
说完,黑杆兵手中腰刀前送,那名将军的喉间便喷出一股黑血。
那将军的脑袋果然有用,等一名黑杆兵用长矛挑了那颗脑袋,站在高处喊了几声后,那些乱跑乱窜,还有些正在拼死抵抗的南诏士卒便慢慢安静了下来。
“伏地,免死!”众黑杆兵纷纷喊道。
看到那些南诏士卒放弃抵抗,纷纷跪在了地上后,杀死那名将军的那名黑杆兵对身边一人说道:“速速返回报告萧爵爷,冬仓已在萧家军手中。”
等那名信使走后,一位带路的黑杆兵走过来说道:“韦将军有令,得手后让我等看守此处,听从张将军的号令。”
黑杆兵打扮的张十七郎点点头说道:“萧爵爷也有交待,若是得手,就将此处粮草运往永安城北门处,那里有人等着呢。”
那名黑杆兵抱拳回道:“是,我等这就安排人启运粮草。”
“还有,这些被俘的士卒不能留在这里,可将他们作为夫役使用,这样也好多运一些粮草。”张十七郎又说道。
那名黑杆兵看了看那些南诏士卒,有些担心的说道:“张将军,这办法好是好,我正愁人手不够用呢。只是,我等只有两千人,还要留下人手看守粮仓,此地被俘的倒是有五千多人,万一在路上”
“不妨,我自有办法。”张十七郎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