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瞅着这货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暂时打消了弄死他的念头。这位北海郡王能拉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肯定有他的道道。只是,他的道有些下作,连蒙带唬,随意许诺,萧冉早就已经知道他的那些手段了。
现在,他做出这副爽快的样子,无非就是讨好萧冉,不吃这眼前亏。萧冉也不想让自家骑军做无谓的牺牲,若是真的去击杀那些冻得半死的叛军,虽说有十足的胜算,可他们不是木头人,反抗是一定的。
北海郡王的手下很多是贪生怕死、品行不端之徒,他们趋利性恶,此次跟着南诏王起兵造反,以为能赚到什么便宜。若是按照萧冉以前的性子,这会就派兵过去,来他个秋风扫落叶,将他们逐个击杀才对。
可现在的萧冉已经不是在草原上的那个少年,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经学会不单一想事情,遇事知道综合考虑了。
“第一件事,你先把我的人放了。”说着,萧冉将陌刀横在马鞍上。
北海郡王看到那把陌刀,眼睛都直了。他一边嘴里“啊、啊”的应着,却呆呆的看着萧冉面前的陌刀。
“我就等在这里,一个时辰后看不到他,你以后就没机会叫我世兄了。”
这时候北海郡王才回过神来,他好像没听明白萧冉的话,傻乎乎的看着萧冉,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阿史那安达儿,王朝群牧使,也是我萧家军的军马总管,简称马官。你不放他,便是与我为敌,萧家军就是战致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与你拼到底。”萧冉义正言辞的说道。
“世兄言重了,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事啊?放,放,我这就派人回去带他来。”北海郡王急忙说道。
萧冉冷笑了一声,便盯着他,一副我就在这里等着的模样。北海郡王转头招招手,那边便有一骑向这边跑来
阿史那安达儿,在并州城那处车马店看到那把属于自己家族族长的弯刀后,心里便如灌铅。北狄贵族一出生,家族里的族长就会赐给他一把弯刀。所谓人在刀在,刀在人在,一位狄人就与这把弯刀结下了不解之缘。在壶关城时,萧冉再次将弯刀赐给了那两位“奴才”,他们便把萧冉当做了主人。可见,这弯刀在北狄那些贵族心里是何等的重要。
安达儿心中有事,便辞别萧冉等人,独自回了北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进入北狄境内,就被已经夺了大汗之位的阿史得家族的人抓了。
本来他已经难逃一死,可事情巧就巧在他被忽利台看到了。那时,忽利台已经做了北狄的将军,正准备带兵出发,侵入并州地界。早在西胡时,忽利台就得知安达儿懂马经,是养马识马的好手。所以,忽利台将安达儿放在了黑河土城,为被萧冉等人用麻沸散干掉的那三千精锐狼兵养马。
突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位熟人,忽利台也是有些意外。他赶紧找了北狄大王子殿下,将安达儿暂时保了下来。不过,他可不是为了救安达儿,而是为了搞清楚黑河土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达儿也不丛当好汉,反正那些事情不需要保密,就把萧冉等人在西胡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忽利台听后有些蒙圈,心说那个牧羊奴就这样就把自己的心血毁了不说,还弄走了自己的三千多匹宛地良马。越想越生气,越想也越心疼,忽利台差点便当场吐血。
后来,得知萧冉已经把战马卖了,而且还是卖给了南诏王的人,忽利台便生出一个主意,一个讨好北狄大王子的主意。
将这个知马懂马的安达儿当做礼物送给南诏王。南诏王得了那些战马后,也正好急需一个懂这些战马习性的人,大王子将此事说了后,南诏王高兴万分,便把并州一地也许给了北狄。
不过,安达儿到了南诏军中后,日子却并不好过。说的明白点,就是和囚徒没什么两样。那些战马没病是因为马好,长了病便是他没有尽心照看,里外都赚不到好。
南诏王对萧冉说起安达儿时,萧冉越听越生气,差点就给南诏王几巴掌。我的人在你手中受这样的委屈,杀了你都不解恨。
“世兄,不知这第二件事是”
把安达儿带来还有一段工夫,北海郡王便问萧冉,让他做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萧冉则干脆的说道:“等我想起来再说。”
北海郡王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讪讪然的说道:“世兄,我等着便是。”
萧冉瞪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眼光又落在陌刀上,就抬起陌刀说道:“你认识此刀?”
北海郡王一听便摆手道:“世兄说笑了,此刀是神一样的存在,我哪里有机会认识此刀。倒是在王朝名刀录上,有此刀的画图。”
“你倒是识货,想细细看看吗?”萧冉一脸笑意。
“啊?”北海郡王愣住了。
萧冉看了他一眼,左手抓住刀鞘,右手缓缓将陌刀抽了出来
旭日东升,雪后大地天空明净无比。阳光照在陌刀上,顿时精光四射。
要说这把陌刀平日里萧冉打理的却是很好,干干净净能照出人影不说,还锋利无比。刀刃处一点刺眼的光线,随着萧冉舞动陌刀,也如水银般在滑动着
“神刀,神刀,在下开眼了。”北海郡王失声喊道。
“刷”的一声,陌刀入鞘如神光收起。
“既然开眼了,你就不虚此行。等安达儿来了后,你就回去吧。”
“回去?世兄是让我回青州吗?”
“你想的美,犯上作乱,好好的郡王不做,非要做反贼,还想着回青州,回去干什么?继续鲜衣怒马祸祸百姓吗?”萧冉板着脸说道。
“不敢不敢,只要世兄看得起我,我就是留在世兄身边做个马前卒也不是不可以。”北海郡王突然觉得身上不知冷暖了,脸上被冻得生疼,身上却冒汗了。
“算你明白事理,以后,你就做我马前一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你性命无忧。”
北海郡王一怔,随后喃喃说道:“做这马前卒好是好,就是以后不能再喊你世兄了。”
“那倒不至于。当年你爹在永安城时,我爹带着府上的府军统领去你家,你家门房给了他一碗水,让他坐在那里候着。这府军统领现在又做了我府上的府军统领,他可是记得此事呢。”
“还有这事?”北海郡王觉得自己一上来就喊萧冉世兄算是误打误撞上了。
“你以为你一见到我就喊我世兄,我为何随着你没有阻止你?缘由就在这里。”
“如此说来”北海郡王不等说完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雪地里。